暗潮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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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新的商機。 也看不到新的世界。 在他們驚覺之前,便會被摧毀、吞噬。 煩躁的情緒,隨著煙霧裊裊散在了冷空氣里。 這種冷靜似乎有些作用,他感覺理智回來了,于是打開電子鎖,坐進駕駛座,把車開了出去。在快要抵達大學城,下了高架等待紅綠燈的時候,瞥到副駕駛位下裝著夏澤笙之前那套衣服的防塵袋。 防塵袋是前往高珠會前,胥暠給拿出來的,說是這么好的西裝,得好好封存。 防塵袋下面蓋著的就是那個夏澤笙形影不離的箱子。 他把那個箱子提起來,放到膝蓋上打開,里面便是那塊兒表皮沙石狀、其貌不揚的翡翠原石。 這塊兒心臟形的翡翠原石,是秦家祖先去往緬甸公盤第一次買下來的石頭。 透光可見一條綠色的礦帶。 如今這樣的古董原石,便是在公盤,也能投到數千萬標的。而一旦開解,則勝敗在一刀之間。也許一刀切開,這塊石頭的內部并不如預期,那么數千萬便頃刻打了水漂。 一刀窮,一刀富。 說的便是這樣的道理。 這不過一場豪賭。百多年來,卻無人敢解。越往后,越不敢解這塊兒石頭。 到了最后,就成了秦家的傳家寶。 只是傳承到了夏澤笙這里,這塊兒石頭的含義,有了變化,成了一種寄托。 秦禹蒼想起前一夜他蜷縮著懷抱這塊兒石頭入睡的姿態,本已經被煙霧驅散的陌生情緒,又緩緩凝聚在了心底。 ——還是應該把翡翠原石還給他,不然他怕是連晚上都睡不好覺。 他想。 只是,他忽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留過夏澤笙的聯系方式。 抵達出租屋的時候,梁丘鶴正在收拾行李,他們即將畢業,已準備搬離這棟學生公寓。越秀區的辦公室已經在裝修,創始團隊的幾個人也都搬到了附近,梁丘鶴也準備在這幾日搬走。 他一回來,梁丘鶴就往他身后看,還有些失望:“咦?就你一個人???夏澤笙呢?我今天看直播,你倆紅毯上很般配嘛?!?/br> 秦禹蒼決定不滿足他的八卦之心,提著防塵袋和裝著原石的箱子進了自己屋內。 他打開手機,翻了翻。 屬于秦驥的sim卡和手機早就在海底,卡也不可能去補辦。保存在手機里的號碼倒是有很多,曾上傳過云端。他從秦禹蒼的身體里蘇醒后,立即做了幾件事,其中之一就有去云端下載相關賬戶數據。僅有一次。 這些數據里有通訊錄,包括上輩子那些情人們的。 可是竟沒有夏澤笙。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他要與夏澤笙聯系,都通過助理轉達。 如果一定要直接電話,都是撥打了家里的座機。 每次電話到家里,總是能在響三聲之前被及時地接聽,夏澤笙的聲音會不急不緩地從電話那頭傳來:“您好,我是夏澤笙?!?/br> 他似乎永遠在線,永遠在等待著這個電話,從未遇見什么找不到人的不方便。 于是讓人無法意識到,二沙島的別墅那么大,分機不過一層樓兩臺。 也早忘了留下他的手機號碼。 ——畢竟無論是什么號碼,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 第10章 我長大了,哥 秦禹蒼撥通了胥暠的電話號碼,響了幾聲后,胥暠接通了電話,很詫異的問他:“你怎么會有我的聯系方式?” “哦……” 秦禹蒼把裝著夏澤笙西裝的防塵袋翻過來,在防塵袋的另一面,印著胥暠工作室的電話,座機還有手機。 “我在防塵袋上找到的?!彼麑χ娫捘穷^解釋。 “這樣啊……”胥暠說,“你找我什么事?夏澤笙那套禮服有什么問題?” “不。禮服沒有問題。實際上,我和夏先生分開了。我記得他在你那里登記了手機號碼,能給我一下嗎?”秦禹蒼說。 “你不是他助理嗎?你沒有他聯系方式?”胥暠的困惑更多了一些。 “這個,我手機丟了,剛買的新手機?!鼻赜砩n用指腹蹭了蹭鼻尖。這確實是一件很尷尬的事,無論從哪個層面來看。 如果他是胥暠,也會十分困惑。 困惑歸困惑,胥暠還是把夏澤笙的聯系方式給了他,快要掛電話的時候,胥暠忽然問:“我今天一直在想一個事情,你怎么知道我這里有一套秦驥的珠寶寄存?” “這個事情我并不清楚啊,胥設計師?!鼻赜砩n回答他。 “你……后來提醒我搭配上缺少珠寶的事,多少有點刻意吧?”胥暠道。 “那可不是我提醒的,是您自己說的?!?/br> “真的嗎?”胥暠困惑。 “是的,當時大家都很忙,我一說少了點什么,您就接話說少了點珠寶?!鼻赜砩n安撫他,“您一定是記錯了,真的不是我主動提及?!?/br> 秦禹蒼的聲音不急不緩,很有一種安全可靠的說服力,讓胥暠一時也不確定起來。 “……這樣啊?!?/br> “沒錯。時間不早了,胥設計師,晚安?!?/br> 掛了胥暠的電話,秦禹蒼把夏澤笙的號碼存在了手機中,然后撥了過去,對方忙音。 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多。 也許已經休息了,或者忙著應付那個陰陽不定的契弟? 秦禹蒼決定再找個合適的時間打過去。 夏澤笙伸手到兜里,將不停震動的手機按了拒聽鍵,然后抬頭去看夏晗。這會兒他們已經抵達了夏晗位于珠江邊上的大平層,從32層的位置看過去,整個珠江一覽無余,連廣州塔都清晰可見。 可是此時,夏澤笙無心欣賞江景,他有些擔心夏晗會察覺有人還在聯系他。 還好夏晗正專心致志的將今天高珠展的戰利品一一拿出來欣賞。 “夏夏,你來看,我戴這條項鏈好不好看?”夏晗問他,“我下周要去一個電影展領獎,夠不夠隆重?!?/br> “好看?!毕臐审先鐚嵒卮?。 夏晗出道的時候,就被稱作盛世美顏。 因為這份容顏,被夏泰和看上收為義子,翻身進入上流名門。也因為這份容顏,很容易得到任何人的好感,被瘋狂追捧。 被縱容的,總是有恃無恐。 被無數仰慕的眼神慣壞了的夏晗很是驕縱任性,唯有面對夏澤笙時,很容易被哄開心。 他聽了這兩個字的表揚,開心得眼睛都瞇了起來,拉著夏澤笙站到客廳落地鏡前,從堆成山的珠寶匣子里跳出一條奢華到極點的項鏈,帶到夏澤笙脖子上。 那項鏈用無數寶石鑲嵌成了數十朵花卉,用祖母綠做的葉子和藤蔓纏繞其間。 “這是春神,好看吧?” 當然好看,高珠會的壓軸珠寶,價格高達五千萬。 “好看?!毕臐审嫌终f。 “你喜歡就好了?!毕年细吲d地說,“我買的時候還擔心你不喜歡?!?/br> “……這太貴重了?!毕臐审习櫭?,他從穿衣鏡內,看到了被購買的各種珠寶堆滿的大客廳,普通人幾輩子都買不起的高奢珠寶,在這里像是不值錢的彈珠一樣,隨意扔著,成了孩子的玩具。 “你又在想什么?專心一點,夏夏?!毕年显谒呎f。 他倆的目光通過鏡子的折射光交匯,夏澤笙一愣,旋即垂眸。 不知道為什么,這兩年,夏晗整個人都變得很霸道,他的目光也讓人有了回避的沖動。 “……我在想,我要在你這里待幾天?”原石還在秦禹蒼那里,他得盡快去取。 夏晗沉默了一下:“你剛來,就想著要走?!?/br> “我有些秦驥的東西,在秦禹蒼那里,得跟他取得聯系,然后去拿?!毕臐审险f,“而且九霄加工廠的事,我需要出些方案,找些資金,然后再和沈英珍談?!?/br> 夏晗的眼神冷了下來,他把手里的那條“春神”隨手扔在了一邊,質問夏澤笙:“你聽聽你在說什么?秦家人、九霄珠寶……三句話你都離不開秦驥。他呢?他當你是什么?他已經死了!” 夏澤笙臉色一白。 夏晗氣洶洶的語氣因為他的表情,頓時變得軟了一些,但還是很嚴厲。 “你當年嫁給他,他有好好對待過你一次嗎?新婚夜,做完了大半夜衣服一穿自己就走了,絲毫沒有顧及你的感受。后來幾年連面都見不到。后來你被夏泰和那個王八蛋送到二沙島,我哪次去找你,不都是你一個人在cao持一切?這他媽還沒完,短命鬼還把自己玩死了,讓你守寡這么多年。你跟我說,只要嫁給秦驥,你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你會跟他開開心心地過下去,你做到了嗎?” “他還活著?!毕臐审嫌梦⑿s堅定的聲音說。 夏晗呆滯半晌,罵了一句:“你瘋了?!?/br> “嫁給他,是我這輩子遇見過的最好的事,真的?!?/br> 夏晗一屁股坐在地上,頹然道:“他媽的,是我瘋了?!?/br> 這樣的爭執,發生過不止一次,每次都以夏晗的失敗而告終。他坐在地上,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捂住臉,像是被打敗了。 夏澤笙嘆了口氣:“我還是離開吧,夏晗?!?/br> 他抬腿要走,夏晗便已陰沉地開口:“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今天只要敢走出這個門,我就給夏泰和打電話,我不能留住你,他一定能留住你?!?/br> 夏澤笙腳步一頓。 “你想我怎么做?”他問夏晗。 “我想讓你怎么做?這么多年了,我能讓你怎么做呢?!毕年献プ∷氖?,貼在自己臉頰上,親昵地蹭了蹭,然后保持著手貼在臉上的姿勢,仰頭看他,“我只想讓你就在這里待著,只有我們。你好好看看我……我長大了,哥?!?/br> 秦禹蒼接下來忙的連軸轉。 梁丘鶴搬走后,他把自己的東西也都搬到了越秀區的一個公寓樓里。其實這里離家很近,但是二十四小時跟父母相處,并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他早沒了跟人在這么狹小的面積里同居的習慣,于是堅持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 面積大概有150個平米,和他之前在二沙島的主臥套間大小類似。 緊接著新公司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