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舍不得的。

    舒時燃：“我小時候也不是沒被教訓過?！?/br>
    季析：“因為什么？”

    “因為——”

    舒時燃頓住，反應過來看了他一眼。

    這種事為什么要告訴他。

    季析的手搭著方向盤，眼睛看著前面，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

    大概三十分鐘后，他們到達目的地附近。

    舒時燃在地圖上看到這家店離崇嘉中學很近，但沒想到這么近。他們都開到高中部側門的馬路上了。

    見舒時燃看著車窗外，季析降低車速。

    周六的晚上，學生都回家了，護欄內側的校園沒什么人，大部分樓都沒有開燈。

    “畢業后沒來過這里？”季析問。

    舒時燃：“沒有?！?/br>
    她和許縈、鄭聽妍聊天偶爾會說到崇嘉，都說有空要回去看看，但一直停留在嘴上說說的階段。

    季析把車倒進路邊的一個停車位。

    舒時燃：“到了？”

    “嗯?！?/br>
    舒時燃有點疑惑。

    這里？

    季析：“就在前面?！?/br>
    舒時燃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路邊一家門面不怎么大的店，門頭上寫著“和順生煎”。

    她以為季析要帶她去的是家有生煎的餐廳，沒想到是家很小的店。

    舒時燃：“這家生煎店是不是以前就在？”

    季析：“是?！?/br>
    舒時燃想起來她上學的時候有時候會來吃，味道很正宗。

    沒想到這家店到現在還在。

    它周圍幾家店她沒什么印象，大概是都換掉了。

    車已經停好熄火。

    季析：“下車吧?！?/br>
    舒時燃和季析下了車。

    天已經完全黑透，夜幕罩在他們的身上。

    這家生煎店還和舒時燃記憶里的差不多，門口放著做生煎饅頭的大鍋，進去就是靠墻的桌椅，中間是過道，最里面是用一半玻璃一半料理臺隔出來的后廚。

    整體干凈明亮。

    周末學生都不在，這個點店里只有幾個客人。

    舒時燃一眼就看見了老板和老板娘，好像還是她讀書時候的那兩個。

    老板娘看到他們，迎上來：“季先生?！?/br>
    老板聽到聲音也走過來。

    舒時燃很詫異。

    他們居然跟季析認識？

    “錢哥，錢嫂?！奔疚龊退麄兇蛘泻?。

    “這幾天生意怎么樣？”

    錢嫂笑著說：“還可以。這位是？”

    季析看向還在驚訝中的舒時燃，低聲問：“能不能說？”

    舒時燃：“你說吧?！?/br>
    反正到時間還是要公開的。跟他們說也傳不到陸北去。

    季析介紹：“這是我老婆，姓舒?！?/br>
    舒時燃：“……”

    錢嫂：“原來季先生結婚了啊?！?/br>
    季析：“剛結?！?/br>
    錢哥錢嫂：“恭喜恭喜?！?/br>
    直到坐下，舒時燃臉上的熱意都還沒有散去。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

    季析倒是很自然，“除了生煎，還吃點什么？”

    舒時燃看向紅底白字的價目牌。

    以前她來吃生煎會再點碗餛飩。

    “一碗小餛飩吧?！?/br>
    季析自己又點了份牛rou粉絲湯。

    點完餐，兩人面對面坐著，一時無言。

    舒時燃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下去，季析似笑非笑的樣子讓她有點不自在。

    “我去看看做生煎?！?/br>
    舒時燃起身走到門口，晚風吹到她的臉上，感覺好多了。

    上一鍋生煎已經賣完，錢嫂在做新的一鍋。

    她動作利落，那么大一個鍋在她手里變得很靈活。

    看到舒時燃出來，錢嫂跟她打招呼。

    舒時燃說：“我以前來買生煎也喜歡在這里看?！?/br>
    她最喜歡看鍋里排得整整齊齊的生煎。

    錢嫂：“舒小姐也是崇嘉畢業的？”

    舒時燃：“跟——他一屆?！?/br>
    要她說出“我老公”三個字，她還有點不習慣。

    錢嫂笑了笑：“原來是同學啊?！?/br>
    舒時燃跟她閑聊?！八郧白x書的時候經常來你們這里吃生煎？”

    錢嫂：“聽季先生說是的。學生太多啦，又是很多年以前，我們都不記得了?！?/br>
    舒時燃有點疑惑：“那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她想當然地以為季析跟他們認識是因為上學的時候經常來。

    錢嫂：“十月初的時候，季先生有一天來我們店里吃生煎。店面的租金漲得太多，我們本來打算做到十月底就不做了，正好季先生聽到，說要投資?！?/br>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騙子。

    舒時燃：“原來是這樣的?！?/br>
    十月初季析應該剛回國。

    舒時燃又和錢嫂聊了幾句，得知錢嫂的女兒今年剛上大學，考得還不錯。

    “好啦，快趁熱吃?！卞X嫂把剛好的生煎盛進盤子里。

    舒時燃：“我自己端回去?！?/br>
    舒時燃端著生煎轉身，看到季析抄著兜站在后廚的入口處和錢哥說話。

    白衣黑褲，矜貴得引人注目，一眼就能看到。

    不知道在和錢哥說什么，他嘴角帶著抹淺笑，眼瞼微垂，看上去和平時的張揚肆意很不一樣。

    整個人多了層很真實的生活氣，莫名給舒時燃一種柔軟的感覺。

    有一桌的兩個小姑娘在悄悄看他。

    明亮的燈光下，他漫不經心地向她挑來一眼。

    舒時燃收回目光坐下。

    一兩分鐘后，季析端回來了小餛飩和牛rou粉絲湯。

    “看什么？”

    舒時燃：“沒什么。沒想到你還投資生煎店?！?/br>
    季析：“一家店能在學校旁邊開十幾年是有原因的。這家不開就吃不到了?！?/br>
    他把生煎往舒時燃的面前推了推，“嘗嘗，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br>
    舒時燃夾起一個生煎，咬開一個小口，小心翼翼地吸了口生煎里的湯汁。

    季析：“當心燙?！?/br>
    吃完一個生煎，舒時燃知道季析為什么不想讓這家店關掉了。

    “好吃的?！?/br>
    她打算以后多向人推薦這家。

    一碗小餛飩，幾個生煎，舒時燃很快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