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重生而來的，對嗎？”

    雖然是疑問句，語氣卻很肯定。

    見少年點頭，他抿了抿唇，似乎有什么想問卻不知道該怎么問，許久才問出口：

    “既然是重生，便說明你曾死過一次，是因什么而死的？”

    葉之還是一副少年模樣，估計去世的時候，年紀也不大吧。

    秦思然只覺得胸口悶悶的，眼中滿是不忍：

    前世他以死護住的少年，最后還是免不了隕落的結局嗎？

    “與北漠的最后一戰，我輸了?！?/br>
    聞言，秦思然覺得震驚，同時還帶著不自知的怒意：

    “那狗皇帝居然派你去了戰場？他到底有沒有心！若不是你，他怎么可能夠的上那個位置！”

    葉之自嘲地笑了笑：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一直對我有些忌憚，之前也曾處處壓制，最后更是把我派往戰場，永遠無法靠近朝堂中心?！?/br>
    說到這，葉之緊緊盯著眼前人，將困擾自己許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當初你在侯府自刎，是因為我嗎？因為我被世人誤會，在朝堂上舉步維艱，所以你就想替我攬下所有罪嗎？”

    秦思然早就夢到了關于自己前世后續，對于少年的問題，很快就給出了答復：

    “是?！?/br>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承載著葉之兩世的愧疚。

    自那日與明淵相談后，關于應憐的死便一直壓在少年心底，仿佛一塊搬不開的巨石，沉重而難以呼吸。

    為了某一個人而死，這不該是話本中才有的事情嗎？

    然而當故事的主角變成自己時，他卻只覺得太沉重了。

    葉之認為自己配不上應憐的這份心，他只是在年少時順手幫了對方一個忙。

    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忙而已。

    何必……為他豁出性命呢？

    這個時候，秦思然做過的所有事情都似乎可以原諒了。

    因為這個人，早在千百年前，便將一顆熱忱的心捧出，以自己的死亡，換來了他在朝堂得以喘息的機會。

    葉之看著秦思然，輕輕嘆了一口氣：

    “秦哥，你昨晚做的事情，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我不怪你了?！?/br>
    還能喊他一聲‘秦哥’，說明少年是真的愿意原諒了。

    秦思然意外極了，同時心中又涌起一絲雀躍：

    葉之是在聽過了他就是應憐后，態度才發生轉變的。

    這是不是意味著，應憐在少年心中的地位很重要？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借著應憐的身份，和少年的關系更進一步？

    “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發情期失控差點傷害了你，但是我那時說的話都是真心的?！?/br>
    秦思然看著葉之，眼神專注，一句又一句地說：

    “小葉，我喜歡你，這話我是真心的?！?/br>
    “應憐喜歡小侯爺，秦思然也喜歡葉之?！?/br>
    “所以……你喜歡我嗎？”

    似乎是怕少年說出自己不想聽的答案，秦思然急忙補充道：

    “或者說，你愿意和我試一下嗎？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秦思然的喜歡太深厚了，葉之有些受不住。

    怪不得，前世應憐愿意為了他舍棄自己的性命。

    “我當然喜歡你?！?/br>
    聽到葉之的話，秦思然的神情歡喜極了，然而這一腔喜悅，卻被少年接下來的話徹底澆滅：

    “但是這只是對好友、對親人之間的喜歡。秦哥，你是應憐的時候，我一直都將你當作親人，因為有你的陪伴，我的那些傷心事都有了可以訴說的地方?！?/br>
    “你的溫柔和耐心，讓我格外依賴你，或許也是因此給了你一些錯覺?！?/br>
    葉之覺得，自己不能繼續耽誤人家，于是狠下心來，沒有給對方留下一絲余地：

    “真的很抱歉，我不想耽誤你以后的時間，所以也沒必要試一試?！?/br>
    “為什么？因為我是omega嗎？”

    秦思然的語氣帶上了點激動。

    葉之下意識地離秦思然遠了點，對方這幅樣子，和昨天發情失控時的模樣有點相似。

    總感覺有點心慌。

    葉之平復了一下心緒，認真地解釋道：

    “和你是不是omega沒關系，這種東西是看感覺的，和性別無關?！?/br>
    秦思然眼底熱切的情意，漸漸冷卻了下來。

    少年的聲音清冽，拒絕的話更是斬釘截鐵，毫不留情。

    好過分啊……

    他環視了一圈病房四周，發現葉之所在的病房連扇窗都沒有，通風都是靠著專門的排風系統。

    比他住的病房安保要更加嚴密，或許這就是屬于s級omega的特殊待遇。

    怪不得那個人會說，葉之的病房他沒辦法進來。

    秦思然低著頭，低喃了一句：

    “小葉，我不想傷害你的?！?/br>
    他真的很很喜歡少年。

    但是一世癡情，兩世等待，都沒有等到這個人的一句喜歡。

    就連一個機會都不愿意給。

    注定不會是屬于自己的玫瑰，那他又何必過多憐惜。

    病房很安靜，這聲低喃葉之一下子就聽到了。

    他微微皺眉，看著秦思然突然問道：

    “你是不是發情期還沒過完？”

    這人如今的樣子，實在是太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