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里掛上笑意：“你說是和誰?！?/br>
    總之不是和我。

    beta調整坐姿轉了回去。剛剛那句話，他完全可以不加“和他”兩個字，可卻還是加了。從強調“暖氣房”，成了強調“和他睡”。他在期待什么，期待沈朝汐否認嗎？

    過去五年，他幻想過無數次沈朝汐離開他過得如何如何。大概搬進alpha的豪奢別墅了吧，必定用不著抑制劑了吧，更也不可能每天打著算盤拮據度日了吧。

    “你回來干什么?！边t暮里問。

    沈朝汐雙手輕輕放下桌，寡淡苦笑。

    “今天是你第百場商演啊?！?/br>
    “我說過要給你禮物的?！?/br>
    “那束花，你喜歡的冬青藍?！?/br>
    “該有《燒》……”

    你送的是大禮，還是大刑啊沈朝汐？

    遲暮里打斷他：“花，謝謝。然后帶著你的電影和導演別再讓我看見?！?/br>
    “你不喜歡《燒》，那我再寫一部?！?/br>
    “……我對電影已經沒興趣了?！?/br>
    沈朝汐輕聲說：“電影不是你的夢想嗎。你連夢想都不要，那也…太糟了?！?/br>
    遲暮里笑了。

    是啊，我是活得糟糕透頂。

    你既然知道我沒了你糟糕透頂，為什么要走？

    熱流沖上顱頂，遲暮里一下站起，雙拳刺痛，指甲猛然攥緊rou里，青筋在他手臂上暴起。

    他忽然明白過來，那件單薄的藍襯衫，那雙凍紅指尖的手，都是沈朝汐故意讓他心軟的把戲，最后只是為了這一句嘲諷。腦子如被重錘砸過，嗡一聲天旋地轉。

    記憶斷片，他情緒激動時總會記憶斷片?；剡^神的時候，他已經抓住沈朝汐胳膊，把omega半身按倒在餐桌上，囚禁在手臂與手臂之間狹小的空間。

    “記好了。我怎么樣，都和你沒有關系?！?/br>
    圍脖掛在沈朝汐臉上，深藍色的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半截精致鎖骨：“以前你從來不生氣?！?/br>
    心臟撞擊著胸腔，遲暮里深吸好幾口氣讓自己平復：“放過我吧，沈朝汐。我好不容易把你忘了?！?/br>
    “忘了嗎?！?/br>
    “早就忘了?！笨伤琅f將他鎖在桌上，甚至按得更深。

    沈朝汐撫上他緊皺的眉頭：“你明明在氣我?！?/br>
    “我怎么配。沈編?！边t暮里偏頭冷笑。

    “別光生氣?！鄙虺醋∷直?，往自己衣里按：“罰我?！?/br>
    遲暮里抽出手：“你也不配?！?/br>
    沈朝汐垂下眼，“再不罰我，就來不及了?！毖劢菨駶櫡簽E。

    遲暮里早就不吃他這一套：“虛偽?！?/br>
    樓下點單臺前，向苓忍不住又摸出一支煙：“你最近...品味變好了，也變怪了?！睙熀羞f給周汀，后者擺手拒了。

    “小朝性格是有點怪，不過是個好孩子?！?/br>
    “噗！”向苓抓著煙笑得不行，“你這是什么語氣？當爹的語氣？”

    “他身體不好，你多多包容?！?/br>
    “啊。生什么病了？”

    周汀傾下身，在向苓耳邊耳語一陣，后者霎時啞聲。

    “這是...？等等，這個病...？！你——”向苓猛地按滅了手里的煙，不知該說什么，“那你還讓他穿這么單薄出門？你是不是根本不懂照顧人——”

    “是他要求的?！敝芡〉驍嗨?，“他說，想再感受感受冬天有多冷?！?/br>
    “...真是個瘋子?！毕蜍邔燁^猛地丟進垃圾桶里，“他是瘋子。答應他的你，也是?！?/br>
    “所以如果他哪里得罪了你，向老師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消消氣?！?/br>
    向苓咬著煙：“你以前對哪個情人都不這樣啊。怎么，你欠他不成？”

    周汀輕輕笑過：“我確實欠他?！?/br>
    向苓忍不住呢喃：“他現在病情怎么樣了，看起來...”見周汀靜靜闔上眼，一副任由她宣泄的模樣，她嘆道：“算，我旁人還是不多嘴了。不過啊，我才知道你為什么要拍《致遠方》。是因為他？”

    “嗯?！?/br>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你圖什么？圖臉？可你還沒有標記他，對吧?！?/br>
    周汀似笑非笑望著她：“或許，就是圖今天這場小聚？”

    第5章 n-確信犯-5

    兩人進入繡意，向苓被撲面而來的暖風熏得后退一步：“暖氣開這么大，不悶嗎？”

    而沈朝汐與遲暮里相安無事坐在各自位置上，冰冰涼涼的模樣，倒是稍稍降低了室溫。

    想起周汀剛剛的話，向苓忽然就能原諒沈朝汐的所有毛病，她坐在沈朝汐對面，暗暗觀察。表面看不出和普通人有太多區別，估計周汀出錢幫他控制了病情。這個病起初一段時間看不出太多征兆，但病來如山倒，只要病情發展到了某個時間點，就......

    沈朝汐忽然朝著她偏頭一笑：“在看什么？”

    向苓頓時尷尬，她自以為把視線藏得很好：“聽說劇本你寫了整整五年?！?/br>
    沈朝汐雙手支在桌上，捧住臉：“嗯?！?/br>
    想起他的病向苓心說不和他計較，轉而看向遲暮里：“我作為前輩，是真希望你能拿到這個機會。畢竟你這張臉不去大銀幕可惜了?！?/br>
    遲暮里只看到周汀在沈朝汐身邊入座，替他的omega拆開餐具塑封：“是了。舍你其誰?！?/br>
    簡直臟眼。

    剛剛吼過的喉嚨聲音沙?。骸爸x謝周導、沈編給我這個機會。但我想再看看劇本，考慮考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