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殘廢將軍后 第21節
但她實在是不擅長偽裝,這含羞的模樣,當即讓秦綿意識到了點什么,笑瞇瞇道,“那往后可得小心些?!?/br> 年錦語用力點點頭,下回她一定不會磕著了。 秦綿笑而不語,神奇般的,兩個人話的含義,竟無形中湊到了一起。 年錦語說話軟軟糯糯,模樣又賞心悅目,秦綿這一趟來的很高興,臨別前便邀請她下月出游。 五月里本就是出游的好時節,燕京城內外能玩的地方也多。 年錦語沒什么朋友,就連從小認識的賀jiejie也總嫌她溫吞,對于秦綿的邀請,她欣然答應。 送走了秦綿后,年錦語就迫不及待的把這消息分享給相公。 但顧明淵對她的態度卻比昨天要冷淡一些…… “相公,秦jiejie說下月邀請我們去游湖?!?/br> “不去?!?/br> “相公,牡丹餅你吃了嗎?” “……” “相公,今早你為何不理我?” 顧明淵端起茶盞,裝作沒聽到她的話,可下一刻卻是湊近的臉龐,年錦語俏紅著小臉蛋,眼神里充滿了求知欲。 “相公,昨天有個東西yingying的硌著慌,是什么啊,你睡覺時身上還戴東西了?” 話音剛落,茶盞中的茶水撒了一手。 屋外的嚴進只聽見少夫人“呀”了聲,連忙探頭進來,卻見少夫人拿著帕子卻被將軍拒絕的畫面。 將軍的臉色不能說黑,應該說黑里透紅,卻格外的恐怖。 像是風雨欲來的那種。 轉眼,少夫人就被“請”了出來,她無辜的眨巴眨巴眼看嚴進。 “嚴進,相公將茶水撒了,你進去幫忙收拾一下?!?/br> 嚴進走進屋子,隱約覺得氣氛不太對,他能確定少夫人又惹到將軍了,不然今早也不能讓少夫人回主屋去。 可又覺得將軍生的氣很奇怪,而且,將軍的耳根子怎么這么紅? “將軍,少夫人剛剛說什么硌得慌……” 話音未落,“嘭”的關門聲,嚴進在屋外和年錦語大眼瞪小眼。 他沒說錯話??? 年錦語也很疑惑,她也沒說錯話啊。 接下來的幾日,顧明淵對年錦語都是漠視的狀態,即便是夜里入睡,兩個人也相隔甚遠,有意無意的避開,盡可能的減少接觸。 很快就到了去莫家的日子,一早年錦語收拾過后想來找顧明淵,面對的還是緊閉的書房門。 她只得自行出門。 一刻鐘后,嚴進入內換茶,開始一個人叨叨。 “少夫人帶著阿符和素練出門去的,只有兩個護院跟著,不知安不安全……” “少夫人今早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樣子,聽炊珠說早食都吃的不多?!?/br> “閉嘴!”顧明淵呵了聲,嚴進頓了頓,安靜的給他倒茶,隨即自顧自的說道,“今天還是休日,這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得有多少啊?!?/br> 顧明淵冷冷瞥他,“沒讓你留在北疆,侯府的日子是太清閑了?” 嚴進心肝兒一顫,故作鎮定,“嚴進誓死效忠將軍?!?/br> “出去加練揮軍棍,兩千下!” “是!” 嚴進欲哭無淚的走出書房,仰頭望向天空,少夫人,我為你和將軍的美好未來,付出的太多了。 *** 年錦語出府,徑直去了莫家,在莫家前廳見到了莫子鳶。 有一個多月未見,莫子鳶比剛到年府時狀態好了許多,只是年家照料的再好,都無法掩蓋十年來保守的風霜。 家中遭逢巨變,又流放十年,又豈能真的如同燕京城中那些同齡女兒家那般,有的只是被磋磨出來的成長。 “子鳶jiejie!”年錦語上前握住她的手,關切她這陣子的情況,“只有你一人在家嗎?娘不是說今天也會來?” “伯母有事?!蹦峪S輕輕推開她的手,臉上帶著笑容,更多的是就別后的疏離感,“其實你不必特意前來?!?/br> “那怎么行,府里修繕好,子鳶jiejie搬過來了,我得來給你溫居,我還帶了你喜歡的海棠果和青棗,還有這個……” 說著阿符和素練把東西拿進來,偌大的琴匣子放在桌上,一下就吸引了莫子鳶的注意。 她走過去打開琴匣子,視線落在琴身上雕刻的海棠花,一時間失了神。 忍不住的,她伸手輕輕觸摸,從琴弦到琴身,熟悉又陌生。 她喜歡海棠。 海棠的花,海棠鐫刻之物,海棠果。 以前,她的衣服和帕子上都會繡上海棠,包括送給年鶴渝的第一個荷包,上面也是海棠花。 可那些花那些衣物,早如同這莫府一樣,凋零在十年前。 “子鳶jiejie,這是遺芳大師親手做的琴,以前你也有一把的?!?/br> 細軟好聽的聲音傳來,莫子鳶回了神,回憶褪去,周身的氣息再度清冷,她緩緩收回手,“阿語,我已有十年沒有見過海棠花了?!?/br> 遙境那個地方,名稱很美,卻處處都是殘酷。 去的路上,二嬸病逝,小妹也生病了,好不容易撿回了性命,險些遭人非禮。 阿娘將值錢的東西給了護送的官兵,才保得她們沒再被那些人覬覦,可那些眼神,那些笑聲是她這輩子都忘不掉的,她沒有一個晚上睡得安穩。 好不容易熬到了遙境,她們被拉去做苦役,沒日沒夜的挖石頭,吃不飽,穿不暖,稍一休息面對的就是皮鞭。 逃跑就更別想了,每個流放犯人手上都帶有鐵鐲,有逃過被抓的,臉上都有烙印。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著,不知道能熬多久,對莫家人而來卻還不是最大的災難,在到遙境的短短半年里,她們死了十幾個人。 不得已阿娘讓她們拋下莫姓,隱姓埋名才保下了性命,而在那個地方,她連莫家已被平冤的事,也是在時隔那么多年后才知曉。 “遙境只有荒山和數不盡的石頭,那里沒有海棠花?!蹦峪S看向她,“我也早就已經不喜歡海棠花,也不喜歡吃海棠果?!?/br> 那是年少時的風花雪月,縱然回來了,也不再是她想要的東西。 “阿語知道jiejie在遙境受了很多苦?!蹦赍\語輕輕握住她泛冷的手,“阿語也知道jiejie不愿意提起那些過往,但jiejie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的,你還有哥哥,還有我們啊?!?/br> 莫子鳶低下頭去,看著那rourou的小手,溫溫暖暖,像是要把驅逐她身上的冷意。 而她臉上的笑容,一如過去那樣,單純甜美,不諳世事。 “阿語,你和過去一樣,一點都沒有變?!蹦峪S的手再度從她掌心里抽出來,輕輕撫了下她的臉頰。 但那掌心里泛的冷意,將年錦語凍了個激靈。 “忠勇侯府的少將軍,待你好嗎?” 年錦語點點頭,略帶羞澀,“相公他很好?!?/br> 莫子鳶撩起她的劉??戳搜?,磕傷的地方有一點泛青,用了脂粉遮蓋,不仔細看是看不清的,“但我聽說,他打傷了你?!?/br> 年錦語一愣,“相公不會做這樣的事?!?/br> “就這幾日,外頭在傳,顧明淵因為受傷,性子暴戾不堪,對你動了手,傷了你?!?/br> 年錦語張了張嘴,難怪阿娘派了人來侯府,但與齊mama說了幾句后就走了,也沒與她打上照面,原來是因為這事。 可相公并未對她動粗啊。 “這傷,這傷是我自己磕著的?!蹦赍\語紅著臉解釋,可又不能說的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她更不解的是怎么就會有這樣的流言傳出去。 “我知道?!蹦峪S看著她許久,眼神清冷,“如若他真的動粗,你也不會這樣的喜歡他?!?/br> 年錦語的臉更紅了,“子鳶jiejie說笑我,哥哥才一直喜歡jiejie你呢?!?/br> 莫子鳶的眼底閃過一絲柔和,“我知道?!?/br> “這琴就是給大哥哥和你的新婚賀禮,我還準備了好些東西呢?!蹦赍\語說著催促素練快把東西拿進來。 看著年錦語雀躍的模樣,莫子鳶心底卻是無盡的悵然,小丫頭到底是長大了,現在學會轉移話題了。 如果玥兒還在世的話,也會像她這么可愛的罷。 想到了什么,莫子鳶扶著桌子的手緩緩攥緊,在年錦語關切的目光中,她下了逐客令,“阿語,時候不早,你該回去了?!?/br> 年錦語愣愣,她才來不久啊,再者說,阿娘和大哥哥都還沒來,今日溫居,應該要一家人吃一頓飯才是。 但年錦語也感覺到了莫子鳶不想她多留,于是便乖巧的道別,“子鳶jiejie早些休息,阿語下回再來看你?!?/br> 到離開莫府上了馬車,年錦語才說起莫子鳶的變化,“一定是在遙境受了很多苦?!边^去那么愛笑的一個人,如今變得冷冰冰的。 “姑娘,莫姑娘也與以往不同了?!彼鼐毐茸约夜媚锔每慈?,莫家小姐顯然是不太想與姑娘太親近,并非所謂的受了苦。 “剛才去的時候,都沒看到幾個侍奉的人?!蹦赍\語小臉滿是憂愁,“這么大的府邸,她一個人心里該多難受?!?/br> 處處都在睹物思人,嘴上不說,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姑娘,莫家小姐不還有弟弟meimei嗎?”阿符忽然開口,總覺得自己的印象里,好像有那么回事。 “你說的是阿衡和子玥,但子鳶jiejie沒提?!?/br> 莫璟衡是莫家幼子,出事時才三歲,而莫子玥與年錦語同歲,當時兩個小的跟著去遙境,現在卻是莫子鳶一人回來,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爹娘應該很快會定下日子,只要子鳶jiejie嫁給大哥哥就好了,年家熱鬧?!蹦赍\語又打起精神,掀開簾子看向馬車外,瞧見了熟悉的點心坊,讓車夫停下來。 下午的時辰,陽光暖洋洋的,也是點心坊中生意最好的,各種香氣飄散開去,引了不少人排隊,素練和年錦語等在屋檐下,阿符則去排隊買百花餅。 對面的酒樓屋檐上,紅色的瓦礫折射出光芒,十分的耀眼。 兩只鴿子停在上面,啄著什么,偶爾交頭接耳。 忽然,酒樓大堂中傳來碰的一聲重響,一個人從酒樓窗戶撞了出來,連人帶窗框摔在了街上,嚇得路過的人連忙退卻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