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舒墨想問他是不是故意的,但想起顧修鐸當時的慘樣,又覺得自己多想了。 “你沒事就好。但你明知道自己對蝦rou過敏,還不吃蔥和香菜,為什么不告訴我?你覺得這樣我就會很感動嗎?” 顧修鐸臉上沒什么表情,“我要是每一樣菜都點給你看,你一定會覺得我在挑事。我原本只是想多吃點鴨血,沒想到它那么辣。更沒想到你情急之下不是喂水,而是塞給我其他吃的?!?/br> 舒墨張了張嘴,又放棄了。 這件事誰都有責任,但也都不是故意的。 此時,顧修鐸的嘴唇因為辣和過敏還微微腫著,舒墨笑道:“這樣瞧著,你的嘴唇還挺性感。疼嗎?” “疼,特別疼,你親親我就不疼了?!眿R砜 舒墨本想笑罵他一句“想得美”,但抬頭看到顧修鐸認真的神情,又覺得今天這事主要錯在自己,他轉頭四周打量了一會兒,“先說好,我是為今天害你進醫院的事道歉?!?/br> 顧修鐸看著舒墨緩緩傾身,湊過來輕輕吻了一下他,就很快離開。 快到顧修鐸都沒反應過來,“這就沒了?” 舒墨點點頭,“這里人來人往的,親你一下就不錯了。我給你買了醫院食堂的粥,先吃點吧。你吃完了我要回去?!?/br> 顧修鐸指著旁邊的空床,“這里又沒別人,不能陪我一晚上嗎?自從你養了狗,我們都多久沒一起睡覺了?” “單純抱在一起睡覺你不會覺得悶嗎?” 顧修鐸“嘖”了一聲,“很顯然我不想單純抱在一起。舒墨,你還在生氣?鬧完脾氣就算了,你知道我耐心一向很差?!?/br> 舒墨沒搭理他,將粥放下后轉身就要走。 但顧修鐸緊急抓住了舒墨的手,“你這是什么意思?在生什么氣?我說的有錯嗎?我讓你在那間出租屋里帶著,你第三天就找了桃花踹門,我兇你了嗎?這要是3年前的我,早就把你關進房子里,連窗戶都不會給你留?!?/br> 舒墨嘴角上揚,但眼底一片冰冷,“你覺得這是恩賜?首先,我是一個人,我需要陽光,需要奔跑,需要工作來維持生計,需要與人交流來溝通情感。顧修鐸,你以為我還是3年前那個讓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我從來沒說過你是狗?!鳖櫺掼I死死盯著舒墨,他的眼神里是舒墨依舊無法理解的固執與偏執。 可能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間的差距還要大。 舒墨淡淡道:“我不想和你吵,顧修鐸,你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里,那就沒必要談。我最近有事會先回公司一趟,回聊?!?/br> 舒墨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腦子有病。顧修鐸這種偏執到認為囚禁是最長情的告白的男人,為什么自己還放不下他? 離開醫院后,舒墨決定要暫時帶硯硯回到自己的家,畢竟要給狗狗建檔,有些事還是要自己親自去一趟。 但他剛在出租屋內收拾好東西,就有人敲門。 破舊門框的貓眼早就壞了,舒墨只得轉身開門,“你好,請問……” 門口站著的是阿朔,他的眼神局促地掃來掃去,見到舒墨后更是躲躲閃閃。 “舒墨,我是來找你的?!?/br> 舒墨原先想把人請進去,但阿朔不知道為什么一直不愿意進去。于是舒墨只好帶著硯硯出門,順便遛遛狗。 阿朔其實是個很知道上進的孩子,雖然自己沒比他大多少歲,但舒墨總能在阿朔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或許是一種寄托,又或許是一種拯救。 “阿朔,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了要好好學習嗎?這次找我,該不會是因為錢不夠了吧?!?/br> “不是?!卑⑺反┲\動服,利落的短發在陽光下暈染著年輕人的風采。 舒墨沒催他,兩個人沉默地遛狗。 路過大學門口時,阿朔問道:“舒墨哥怎么會到寧淵市?之前你不是說不喜歡這里,所以不愿意來?” “有不得已過來的理由?!?/br> “哦,是因為鐘庭赫吧?!卑⑺返哪樕巷@露出無法忽視的艷羨來,并自動為舒墨想好了理由,“他命真好?!?/br> 前方人行道磚不平整,舒墨擔心硯硯踩到不干凈的積水,趕緊把它抱進懷里。 恰巧這時,大學校門前跑出來幾個打扮精致的男女,見到阿朔不是打招呼,而是大呼小叫:“阿朔,這就是你對象?!他長得好好看啊,聽說咱們學院那個好幾萬的勵志獎學金就是他投資的!” 舒墨臉上淡淡的笑意瞬間消失,但他的表情仍然看不出什么慍怒,“阿朔,你跟他們說的?” “他們自己發現的,舒墨哥,不是我說的?!?/br> 舒墨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看到青年人眼底淺淺的笑意時,有些話就卡在嗓子眼說不出口了。 這大概就是年輕人的“自尊”,要依靠金錢筑立的底線。 殊不知,阿朔只是高興于大家調侃的那句“對象”罷了。 舒墨自詡也是從敏感的學生時代過來的,他不可能因為“虛榮”責怪阿朔,只是到底還是心里不太舒服。 幾位學生湊到舒墨身邊紛紛擾擾,三句話沒說完就想要微信號。 舒墨看著他們毫無心機的面龐,控制不住地回憶起自己當時站在這座校門下時是什么情景。 早年因為太過貧窮,他在這里穿過玩偶服發傳單、給同學推銷電話卡、賣過小夜燈氣球……后來遇到了顧修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