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軌暗戀 第5節
背對著他的身影僵硬了幾分,又很快恢復正常。 宋盛禮不忍心看她這副消沉的模樣,又出聲轉開話題:“聽大哥說你還沒找到工作?” 宋星安轉過身來,點頭又搖頭:“算,也不算?!?/br> 她去了一直供稿的報社面試,過程很順利,但最后卡在了那一篇還沒有發表的稿上。主編私下找她,讓她以后不要再寫這種稿,將重心移到娛樂層面上來。 那一雙雙灰暗的眼睛和心如死灰的臉在她腦海中晃過,她想,連一個記者都不敢寫,不敢說只能扯著那些明星緋聞報道的話,那誰還能救她們? 但是,現實也如主編所說的,她一個人的力量太渺小了,微不足道,在幾千年的陋習下猶如一根搖搖欲滅的火柴,照不亮那片黑沉。 她思慮再三還是拒絕了。 主編大怒,罵她是不開竅的石頭,白瞎了京大的名聲,板上釘釘的職位轉眼就換了人。 后悔嗎? 宋星安追問過自己無數遍,但答案還是不。她想當記者的初衷就是為了她們,只是,她開始動搖了。 憑著她的力量,真的能改變什么嗎…… 宋盛禮看出她眉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傷,急忙轉移了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著閑話。 過了很久,宋星安才回過神來,慢吞吞地點了點頭,又扭頭看向窗外,不愿意再聊。 半個小時后,啞光黑的跑車停在樓下,宋盛禮一手撐著方向盤,一手搭在車窗上看著宋星安逐漸遠離的背影。 覺察到他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女人背對著他揮了揮手,隨后頭也不回地離開。 宋盛禮暗罵一聲小沒良心的,但是又不自覺櫻花落海洋帶上點笑意。 轉眼又想到了剛才的場景。 林澈提出送人慘遭拒絕,臭著臉摔門揚長而去。 一副誰稀罕的模樣,但眼眸來不及掩飾的占有欲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這個林澈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么簡單。 他不想局限于“弟弟”這個身份。 宋盛禮嘆了口氣,無力地靠在座椅上。 如果換個人敢對他meimei露出這樣的表情早就被他狠狠地揍了一頓了。 可那個人是林澈。 幾年前林澈狼狽的模樣在他腦海中劃過,他目眥欲裂,像頭剛出生的狼崽子一樣朝著所有人都露出獠牙,唯獨對他meimei露出了個笑容。 他們宋家始終是欠著林澈的。 第4章 第四面 窗簾拉了一半,繁華的夜景映在巨大的落地窗上,像是夜幕上綴著的點點繁星。夜晚的上京比白日更為喧囂,燈紅酒綠一片繁華。 宋星安坐在柔軟的地毯上,半靠著床榻,手指捏著手機,有幾分睡不著。 宋父的話和二哥的話一直在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 裴燼那張臉突然浮現,緊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 她抿了抿唇,猶豫了下還是打通了死黨余晚晚的電話。 上京一點,正是那邊的九點半,按余晚晚平時的作息來看肯定是沒睡的。 “嘟嘟”一首歌都播放完了,那邊還是沒接電話。 宋星安疑惑地皺了皺眉,摁斷電話,又打開微信發了幾條消息過去。 慫安:【晚晚,你睡了嘛?】 她抿了抿唇,下意識捏了捏手指,還是把自己的想法打字發了出去。 慫安:【我好像對一個男人一見鐘情了……】 下一秒,宋星安的字還沒打完,手機就蹦出來電信息,嗚嗚地響了起來。 ——晚晚。 她點了接通,手機剛放在耳邊那邊就響起一道急促的女聲:“我靠,安安你終于開竅了?!” 沒等她回話,她又噼里啪啦地一通詢問:“是誰?長什么樣?我認識嗎?家住哪兒?打游戲厲……” 女聲頓了頓,突然發出一聲悶哼,隨后小聲地用英語呵斥了一句。 宋星安:“……” 白嫩的耳垂倏地燒了起來,她好像壞了晚晚的“好事”。 她手忙腳亂地摁斷了電話,站起身來將自己摔進床榻中,扯過枕頭將自己埋起來。 不同于她一直單身至今,余晚晚大二的時候就脫了單,據說還是因為游戲結緣的,不過半年兩人便認定彼此,早早地訂了婚同居就等著到法定年齡回國領證。 也因為此,余晚晚曾多次跟她說過有男朋友的快樂,特別是有個身強體壯的男朋友的“快樂”。 宋星安將自己捂得更緊,試圖將腦海里的聲音趕出去。 好不容易靜下來,可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又莫名其妙地浮現,慢慢地順著領帶上移,落在性感的喉結上。 視線朝上看去,一張禁欲卻又充滿著荷爾蒙的臉倏然出現,嘴角噙著淺淡的笑同她對視,笑意不達眼底,帶著點不好接觸的意味。 她一怔,驚得立即坐直身體,額頭上已然憋出了幾顆汗珠,神經緊繃有幾分回不過神。 鈴聲突然在不遠處響起,讓她徹底清醒。 她搖了搖頭,用被空調吹得冰冷的雙手貼了貼臉頰,企圖物理降溫。 她垂眼看過去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她丟下了床,孤零零地在地毯上躺著,嗚嗚地震動。 她光腳下床去拿。 鈴聲倏地斷了又立馬響起,她點了接通,邊等著信號穩定邊深吸口氣走到沙發邊坐下。 目光又在手機上端瞥了一眼,一點三十五,距離上通電話又過了三十分鐘。 她男朋友還真是,身強體壯。 夏日的天氣說變就變,連續好幾日的晴天卻在半夜突然變卦,豆大的雨粒穿過厚重的云層重重地砸了下來,落在玻璃上有幾分沉悶的聲響。 怪恐怖的。 宋星安朝著那邊輕聲說了句:“等等,我先去關窗?!庇终酒鹕砣z查一遍窗子是否關嚴實。 那邊的余晚晚有氣無力地應了聲。 等把所有房間的窗子都檢查了一遍后,宋星安才重新將手機放在耳邊,又靠著床邊坐了下來。 她按了免提。整個人像沒骨頭一樣靠在床邊:“好了?!?/br> “安安,快老實交待!”余晚晚深吸一口氣,故意加重語氣。 宋星安抿了抿唇,一一回答她的問題:“他叫裴燼,很帥,你應該不認識,不知道住哪?!?/br> 打游戲厲害嗎? 宋星安不確定地回答:“應該不打游戲吧?!?/br> 她頓了頓又補充:“不過,如果他打的話,應該也很厲害?!碑吘顾麄€人都那么厲害。 電話那頭滯了一瞬,連呼吸聲都停住,隨后又驚訝地叫出聲:“裴燼?你竟然不知道裴燼?” 宋星安下意識搖了搖頭:“不知道?!?/br> “我靠我靠我靠?!庇嗤硗碛悬c激動,像是立即從床上跳了起來又重重地跌了下去,她聽到了男人急切跑過來的關心。 她湊近手機恨鐵不成鋼道:“我就說你一天只知道學習,跟個山頂洞人一樣,竟然連裴燼都不知道!” 她一口氣說完:“裴燼可是咱附中最出名的神話!人長得帥,學習還賊優秀,次次考第一,還他媽拉了第二名三四十分!是那種全科逼近滿分的變態!” 宋星安眨了眨眼,只隱隱約約想起來一次聯考后,班里有同學提過這個名字—— “這卷子裴神到底是怎么考到150的?” “我懷疑裴神能考到150,是因為卷子只有150?!?/br> “……” 思緒回籠,宋星安有了點大概印象:“是那個大我們三屆,高二就被保送但不去的裴神?” 余晚晚很激動:“對對對,我就說嘛怎么可能有附中人不知道裴神!他可是……不對,等等,你說什么——” 靜了一秒,那邊又爆開:“你說你對裴神一見鐘情了???” 宋星安及時按小了音量,又用被子眼疾手快地捂住才避免了屋頂被掀開的悲慘結局。 那邊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余晚晚又用做賊一樣的聲音說:“你……” 她頓了頓,像是在組織語言:“你認真的?” 她掀開被子,湊近話筒沒有絲毫猶豫:“認真的?!?/br> 隨后是一片沉默。 雙方都沒有說話。 宋星安盯著墻壁上掛著的不規則時鐘,秒針轉動的噠噠聲清晰可見。 漫長的一分鐘后,手機又傳出聲響:“問題不大!” 余晚晚很快回過神來:“就憑安安你這長相和身材,加上我這么一個縱橫情場十幾年的軍師,拿下他,灑灑水啦~” 宋星安沒接話,對她整句話都持懷疑狀態,特別是縱橫情場十幾年。 她懂事地沒有拆穿,又轉了話題:“你上次說你要回國了?” 那邊還在興致勃勃地給她制定詳細周密的計劃,有幾分反應不過來:“???” 身后的人戳了戳她,余晚晚才半死不活地嗯了一聲。 “回來扯證,然后就定居了?!?/br> 宋星安有些愣怔,她好像聽到了電話那邊傳來了男人滿意的笑聲以及一聲清脆的啵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