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川奏不會拒絕他的請求, 就算是知道自己可能會泄露什么造成他的危險。

    萩原卓也剛開口, 他就將大概都泄露給他了, 當然他想說的也不止是萩原卓也想要的情報。

    “那個孩子真的是絕無僅有的天才！竟然能夠設計出這樣的程序！”

    “您知道我看到的時候到底有多震驚！和他相比, 我就是個底層的廢物！”

    難得的聽見有川奏在自己這里如此狂熱的推崇一個人, 還是一個已經死去了的孩子。

    萩原卓也無奈的嘆了口氣。

    行了, 他是不是完全忘記了他現在應該是在偷偷摸摸的給自己傳遞消息嗎？

    真的是……

    這樣大聲的，希望是個安全隱蔽的地方吧, 不然他這神經病的名聲可能就要傳出去了。

    比如什么, 組織的程序員究竟因何半夜發瘋！

    “可是真的很遺憾啊，如果那孩子還活著的話，原本可以更加璀璨的?！?/br>
    狂熱的情緒慢慢低落下來，語氣中滿是惋惜。

    天才和天才之間的惺惺相惜嗎？

    雖然有可能被什么人注意什么, 萩原卓也還是全程都沒有打斷他，直到他自己主動停下訴說。

    “有川，冷靜下來了沒有？”

    聽到萩原卓也的聲音，就像是一針鎮定劑一樣讓有川奏冷靜了下來, “我已經沒事了?！?/br>
    他真誠的道謝，“感謝您愿意聽我這么久的牢sao?！?/br>
    “我只是有些感慨?！?/br>
    有川奏有問題, 他希望從對面的人那里得到答案, “先生, 您說為什么那些天才就不能好好的活著呢？為什么他們總會給人留下各種遺憾？”

    “嗯？為什么？”

    萩原卓也重復了一遍，無聲的笑了笑，“有川，因為多數人死亡的都是無聲無息的啊?！?/br>
    “死在黑暗中留下各種遺憾的人有很多，只是你根本沒有看到的機會?！?/br>
    有川奏：“……”

    “先生?！?/br>
    他問了出聲，“我也會是那不會被看到的其中一員嗎？”

    萩原卓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給了對方的肯定，“有川，你也是個天才?！?/br>
    天才，總有被珍惜的機會，他和自己不一樣。

    難得的對他用著溫柔的語氣，“等到了合適的時機，奏君，聽話好嗎？”

    “您的意思是，您為我準備好了退路，是嗎？”有川奏的手在顫抖。

    萩原卓也沒有直接回答，他安慰道，“你的存在本身就有不可替代性，沒有蠢貨會把你推出去?！?/br>
    “而且奏君，黑暗，自始至終都不適合你?！?/br>
    有川奏強壓住聲音的顫抖，“可是先生，我已經快不記得我自己到底在黑暗里沉淪多少年了?！?/br>
    “你忘了嗎？”

    萩原卓也嘆了口氣，“你的那雙手從未沾染過任何血腥，你一直都在努力保持著那顆紅色的心?！?/br>
    “那是您曾經給過的機會！”

    有川奏忍不住了，顫音傳進萩原卓也耳朵里，“先生，您到底想做什么？”

    “想知道嗎？”

    萩原卓也隨意的問了出聲，在對面屏住了呼吸之后忽的笑出了聲，“呵哈，不告訴你?！?/br>
    “先生！”

    “好吧?！?/br>
    為了安撫對面的人，萩原卓也這次倒是認真了起來，算是心愿，“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在事情結束之后無聲無息的死在沒人注意到的角落，這樣就最好的結果了?！?/br>
    “您沒有這個機會的?！庇写ㄗ嗟穆曇舫亮讼聛?，臉上的表情堪稱可怕，只是萩原卓也看不到。

    “誒？”

    萩原卓也被這個語氣倒是驚了一下，這還是有川嗎？

    而且這個語氣讓萩原卓也皺起了眉，他想到這個人可能用著他那顆天真的腦袋做些什么糟糕的事情，他想到一個可怕的事情，“有川?！?/br>
    他警告著對面的人，“有些人死了就沒必要再拿出來了?！?/br>
    死了的就是無名英雄，而活下來有的只是污名。

    他不能在死了之后還給萩原家帶來麻煩。

    “我的確罪無可赦，所以白沢遠這個身份可以承擔起一切，白沢遠接受一切制裁，但請讓已經死過的人干干凈凈的走?！?/br>
    他必須保證萩原卓也這個身份的干凈。

    說到這里，他瞇起了眼睛，“我自認為，你應該沒有這么恨我吧?！?/br>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恨他！這怎么可能呢！他就是恨自己也不可能去恨他！

    有川奏頓時就慌了，“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我會記得您！你絕對不會是無聲無息的離開！您也會給我留下遺憾的?！?/br>
    什么？

    萩原卓也愣住了，臉上的表情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平靜的聲音掩蓋住了慌亂，“是嗎？”

    意識到自己因為太過敏感理解錯了他的意思，萩原卓也低笑出聲，帶著幾分歉意，“那就謝謝了?！?/br>
    “行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早點休息?！?/br>
    隨著電話被掛斷，有川奏坐在電腦前，直勾勾的盯著手機。

    如果最后真的死在了哪個角落，他也一定會找到他！

    即使碎裂成灰燼。

    白沢先生——

    他都說了，他已經在不知道在黑暗里沉淪了多少年了，有些手段就算是看也看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