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家的好圣孫 第450節
“趙國不用去的話,那就先平定魏國吧……” “如此一來,倘若趙地出了什么差錯,我也能及時支援,以為倚靠?!?/br> “楚地久久不能平定,任囂是干什么吃的?”王賁瞄了一眼咸陽遞過來的軍報喃喃自語。 在王翦的軍事預案之中,楚國之地的叛亂是不需要中原平叛軍的支援的。 畢竟嶺南兵團足足有六十萬兵力,左手鎮壓嶺南諸部的叛亂,順帶騰出來一只手把楚國地區的叛亂給按死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只不過從目前的戰報來看,嶺南那邊看樣子是優先平定嶺南諸部的叛亂? 雖然也有參與對楚國地區叛亂勢力的平定,但是進展似乎不大,以至于雖然楚國叛亂勢力遭到了遏制,卻遲遲沒有完全平定,到現在被推出來的傀儡楚王熊心還活蹦亂跳。 任囂王賁認識,算是和王翦一個輩分的老將。 雖然功勛不足以封侯,但也足夠老成持重,這樣的人按道理來說應該能分得清楚孰輕孰重。 楚國地區的戰況說不上不順利,只是有點怪,要說進展肯定是有,按照這個速度雖然慢了一點,但明年結束之前肯定能夠結束地方叛亂。 可是,依舊給王翦一種怪怪的感覺。 有點,不夠盡心盡力? 然而王賁不曾知道的是,早在今年開春,任囂就以病重向始皇帝請辭。 如今任囂病情重新加重,嶺南諸事,已經悉由趙佗自行決定。 哦……實際上再很早之前趙佗就已經掌握了嶺南各地的軍政大權。 任囂老了,幾年前就已經惦記著回關中養老。 至于趙佗的各種功利心思,也是任囂樂意見到的,七十多歲的人了,還貪個錘子權,肯定是一門心思想著歸家。 趙佗想要掌握權利,反倒是給他放了個假。 至于危險? 不存在的,當今陛下春秋鼎盛,如今大秦如日中天。 趙佗又不是傻子…… 強盛之國,是容不下山大王的,趙佗將這里經營的再好,這里也不會成為趙佗的地盤,最多只不過是成為趙佗繼續往上爬的功勛和墊腳石罷了。 怎么可能呢? 這又不是王朝末年。 除非始皇帝突然駕崩,二世又是一個蠢笨至極又匱乏人心之輩。 王賁想了想,卻也沒再多管,也沒想著私底下和自家老父親交流一下。 畢竟自己能看出來的事情,自家老父親沒道理看不出來。 太尉是王翦,又不是他王賁。 這些事情,就留著讓老父親去頭疼吧。 王賁出賬傳令,枕戈以待迫不及待的秦卒重新動了起來。 諾大的隊伍分作兩撥,一波整理糧草兵器后勤事宜,準備前往魏地平叛。 另一波則開始準備戰車兵器鎧甲分發行軍干糧,朝著趙地而去。 而另一邊…… 咸陽城,皇宮之內…… 趙櫻親手所織的冬衣已經完工。 宮人正在外面徘徊等待著他們的召用。 與其說是等待召用,倒不如說是監視,這一點,趙櫻還是懂得。 她看著手中的冬衣,看著外面靜立的宮人,幾次張嘴,想要喚他們給自己的孩子送去,卻都沒能發出聲音。 平心而論…… 實際上趙櫻對趙泗的情感也頗為復雜。 不可否認,那是她的親兒子。 只是彼時她行刺不成,反倒因為扶蘇的某些說辭和各種各樣的原因展開了一番愛情故事,并且懷有身孕這件事…… 總之因為這件事,她也惹得內部的微詞,而且再脫身離開咸陽的時候,她也確實沒能力帶著趙泗離去。 一個選擇罷了…… 于是趙泗就被留在了咸陽。 但實際上趙櫻默認自己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誰能想到冰天雪地,一個嬰兒尚且能活? 因為扶蘇,也因為被自己親手遺棄的孩子,讓她心中的瘋狂寧靜了許多,讓她對秦國的恨更加理智了一些。 她當然有足夠的理由恨秦國。 她的父母,她的玩伴,她的好友,太多太多從小朝夕相處的人死于秦國的戰爭車輪之下。 相比較于有賊心沒賊膽的公子歇,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行動派。 最開始,她是巴不得秦國滅亡,也是六國敵視秦國之中最極端的那一類人。 那個時候,仇恨已經將她扭曲的和恐怖分子差不多了。 親人,摯友,朝夕陪伴的仆役…… 太多太多的東西都歷歷在目,她只能將恨的對象定為秦。 扶蘇到底是有一定人格魅力的…… 一方面是因為扶蘇行事不像始皇帝那么霸道,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扶蘇的政治主張,還有扶蘇的為人。 總之在接觸一段時間尋找出手時機的過程中,趙櫻發現,扶蘇,或許并不是一個壞人。 他也不該死…… 或者說,扶蘇活著,或許現在還活著的人才能夠活的更好。 于是,在扶蘇不知情的情況下趙櫻就放棄了刺殺,并且還發生了一段愛情故事。 離開關中以后趙櫻就默認自己的孩子已經死了。 再回到趙地的很長一段時間,趙櫻都生活在愧疚之中。 然而時間終究會沖淡一切…… 可是,二十多年以后,自己的孩子出現了。 當年的回憶再次不偏不倚的擊中自己,往日的情緒重新浮現心頭,她甚至不知該如何面對。 一者貴為公子,一者為階下囚。 一者母,一者子…… 沉默許久,趙櫻終究是開口呼喚。 宮人聞聲上前,不敢怠慢。 軟禁歸軟禁,但到底也是趙泗的母親,僅憑這一層身份,宮人皆不敢因此而欺辱。 認真的聆聽了趙櫻的訴求以后,宮人聞聲犯難,也不敢應承趙櫻的請求,甚至不敢接過冬衣,只能去請示領導中車府令黔。 黔聞聲趕來,仔細聽完宮人說完事情經過,爾后認真的對著趙櫻行了一禮后開口說道:“我只能接下將一切稟明陛下,聽從陛下的決定,請您恕罪,這樣的事情不能向您保證?!?/br> 趙櫻聞言點了點頭,還禮道謝。 黔叫宮人整理好衣服,跟在自己身邊,爾后一路疾走。 而宮內,爺孫正在閑話。 “所謂一統,無外乎所有人都認可這個觀念,其實在孩兒看來,一統的概念是有很多方面的,這不能僅僅從疆界,貨幣,語言,文字等方面來看,天下要一統,人心也要一統。 所謂的一統,就是大家都達成一個共識。 有同一個國家,使用同一種貨幣,說同一種語言,寫同一種文字,有著同一種訴求,同一種渴望。 由小及大,方方面面皆可以求同存異。 倒不必非要將木頭砍成一模一樣的方塊才叫一樣,榆木,槐樹,皆是木屬,要強調大家都需要水,需要土地,需要陽光,而不是因為槐樹不合群而將他砍伐……” 趙泗侃侃而談,始皇帝臉上帶著笑容,時不時點頭傾聽趙泗的高談闊論。 “所以孫兒認為,不管是什么東西,都要遵循一個客觀的既定的真理。諸子百家,雖然駁雜,但是從學說上來看,大多都是使人修身向善,約束自身的,在我看來,這是沒什么問題的。 學術上,要讓他們有一個共同的認知,這個最基層的核心大抵是相同的,但是卻能夠開出不一樣的話。 政治上,要提出一個主張,讓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方向。 為政,應該引導,應該給予其方向,當主動求變,居安思危,見衰而知如何盛,見盛而觀其中衰?!壁w泗笑著說道。 趙泗所說的,其實無非一些老生常談。 學術上給與一定約束,比如說制定一個諸子百家都贊同的公序良俗,不違背基本公序良俗的前提之下,各自去完善你們的學說。 政治上由領導人提出一個處政的主題和口號,接下來的一切政治活動都以不違背主題原則來進行。 主題可以隔幾年一改嘛…… 比如這幾年的主題是發展農桑水利,下幾年的主題是開疆擴土。 總之領導人要承擔起來引路劃定范圍的責任。 雖然這樣一來也免不了螺獅殼里做道場,但是總歸比罷黜百家一家獨大更好。 就像趙泗所說,大一統從不僅僅是疆域上的大一統。 實際上隨著時代的發展,很多東西都在逐漸統一。 現代社會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實際上也只是看起來罷了…… 學術學說,最后也一定是趨向于統一的。 因為再不斷的試錯和斗爭之后積累了大量的經驗以后,諸子百家都會逐漸趨向于同一種形態。 正確賽道就那么一條,這叫排異存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