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東南亞風情，這里少不了各種販賣持明教制品的攤位，來往的游客手腕上、脖子上也戴著藍薩爾元素的手鐲、項鏈。

    曹南宗拉著夏歸楚在這些攤位走走逛逛，以一個“專業人士”的身份，悄悄在夏歸楚耳邊點評。

    “這個不可能開過光，”曹南宗指著一尊號稱開過光的藍薩爾神像小聲說，“教中開光的神像都是有數的，不會流到外面來，這個價不值得?！?/br>
    “你太嚴格了，世人拜神就是圖個心理安慰，是不是真的開光不重要?！毕臍w楚笑道。

    這些曹南宗當然知道，他點點頭，似乎想起什么，輕咬嘴唇：“但欺騙不好?！?/br>
    夏歸楚以為他說喃喃的隱藏身份，沒怎么在意，拎起另一尊神像，放到曹南宗手中，笑盈盈道：“你再看看這個?！?/br>
    那個神像不是藍薩爾，也不是已知的任何一個神佛，它五官深邃，面如滿月，眉心點一枚朱砂，手臂胖如藕節，大肚跏趺坐，笑容可掬似彌勒佛般可親，只是多出滿頭發絲，全然不是個和尚。

    “這是哪位神靈？”曹南宗大感疑惑，這世間竟有他不認識的神。

    夏歸楚看著他，似笑非笑地貼在曹南宗耳邊低聲道：“是你啊，月君大人?！?/br>
    曹南宗呆?。骸鞍?？”

    見他表情呆滯，夏歸楚越發樂不可支，幾乎倒在曹南宗懷里，笑得直抽抽。

    攤主雖不明就里，但客人在笑，跟著笑是最保險的，他也聽見曹南宗問神像的來歷，便貼心講解，普通人見不到月君的真面目，所以這個形象，是結合眾多隔簾參拜月君的人提供的信息，藝術加工出來的。

    “這神像是非做不可嗎？”離開那個攤位，曹南宗還在小聲問夏歸楚，“我有那么胖？”

    “胖才顯福氣啊，哈哈哈……你別再招我了，”夏歸楚揉著酸痛的肚子，擦干笑出來的眼淚，“我笑不動了都哈哈哈……”

    曹南宗掃他一眼：“原來以前你那么想帶我逛夜市，是為了讓我看這個?！?/br>
    “哎你可別亂賴人，那時候這小攤在不在都是問題，”夏歸楚忙嚴正聲明，牽起曹南宗的手往前走，“還是要怪你太神秘，大家喜歡你，又見不著你真顏，難免過度腦補?！?/br>
    曹南宗微微一笑，視線掠過其他攤位，只見月君的假神像幾乎到處都是，還有各種變體，銷路似乎都不錯。

    “你要是能多露面，也不至于出現這種偽劣產品，”夏歸楚說著頓了頓，劍眉打成結，“等等，還是別露面了，你這么漂亮，被他們看到還得了！”

    曹南宗這回是真笑出聲了：“我是不在意露面的，但我媽說，月君只有遠離人群，人們才會真心膜拜?！?/br>
    一旦距離太近，神便不再是神。

    可他算什么神？既沒有通天徹地之能，也沒有金剛不壞之身，更沒有清凈圓融之心，他不過是云流的泥塑人偶罷了，她說怎樣就怎樣。

    曹南宗正想著，耳垂上忽然傳來一陣癢意，夏歸楚正拿著兩只不同寓言花色的耳環，放在他耳朵上比對，笑著問他：“喜歡哪個？”

    夜市上出售的飾品不會是什么成色好的貴重首飾，但曹南宗左看右看，竟猶豫起來，夏歸楚笑他：“怎么這都能選擇困難癥？”

    “因為是你送的?！辈苣献谡f這話倒是毫不遲疑。

    夏歸楚一愣，急急把頭轉向攤主，直接掃碼付款，全買下。他早習慣和曹南宗講話要多個心眼，面對曹南宗極少數的有話直說，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那對孔雀羽的，正好搭上次我送你的那條裙子，另外這對，配你現在的裙子?！钡饶樕蠠岫冉迪?，夏歸楚回頭對曹南宗說，妥善安排了兩對耳環的去處。

    曹南宗還沒說什么，攤主先一步笑道：“帥哥好寵女朋友啊?！?/br>
    剛出口，攤主就發現自己認錯了，曹南宗雖一頭長發長裙，但身形和夏歸楚差不多，并不是女性的體型。她忙怪夜市燈光太暗，讓自己認錯，又夸曹南宗穿裙子美得很，“現在男性omega穿裙子也滿常見的哈哈……”

    夏歸楚張口就要糾正曹南宗也不是omega，卻被曹南宗眼神阻止，拉走了。

    “不用跟外人解釋那么多，往好處想，這也說明我扮omega扮得很成功吧，”曹南宗寬慰夏歸楚道，“不說網上那些粉絲，教中許多人起初也以為我是omega?！?/br>
    他是千百年來持明教第一位男性月君，已經夠讓云流顏面掃地，于是他“成為”哪種第二性別，并不由自己。持明需要他像女性，像omega，他就得學著做。

    就像之前看見的那些假神像，人們造什么樣的神，取決于他們想要什么。

    夏歸楚不滿地嘟囔道：“可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是alpha?！?/br>
    “哦？那你不覺得一個alpha的信息素是白檀香，”曹南宗淺笑道，“太不像alpha嗎？”

    “alpha就是alpha，還有什么像不像的？”夏歸楚嗤之以鼻，“有人不喜歡，就讓他們滾?！?/br>
    他說這話時，有一種不可一世的傲氣，配合夏歸楚那張張揚的臉，嘲諷效果加倍，要是讓討厭夏歸楚的人看見，非得氣得七竅流血不可。

    幸好曹南宗一點也不討厭，他彎起嘴角，手放到夏歸楚的頭上抓了抓：“你啊?！边@把頭發和牙尖嘴利的主人不太像，很軟。

    “哎——那邊那個帥哥，夏、歸、楚？！真是你啊，老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