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當然知道怎么處理,他們身上的老毛病,枕邊人是最清楚的,就如夏歸楚最知道怎么喚起他的性致。朱臻很快相信了他,畢竟人人都知道曹南宗和夏歸楚什么關系。 可人們不知道,去市政廳注冊那天,夏歸楚也過呼吸了。他們挑了很久的黃道吉日,才決定那天去注冊,可惜好事多磨,去的中途夏歸楚犯病,本人最終沒能走進市政廳,親自和曹南宗交換裝有彼此信息素的吊墜。 國家鼓勵婚姻生育,手續一再減免,如今結婚甚至都不需要本人到場,只需交換各自的信息素吊墜,證明彼此相愛,即可簽字注冊,領到結婚證。 市政廳提供各式吊墜供市民購買,曹南宗卻嫌它們不夠美麗,親自登門拜托的一位藝術家制作的,他想即便近期無法舉行婚禮,也要給夏歸楚、給自己一點儀式感。 儀式,是打敗庸俗的一大武器。 那天晚霞漫天,他一個人走上市政廳高且長的樓梯,那好像一條通天路啊,沒人陪他走這一遭。握著精美的吊墜,曹南宗的手心被金屬邊緣硌得生疼,卻偏要越握越緊。 生病是身體釋放的求救信號,是身體在阻止夏歸楚邁入婚姻的火坑,他卻還把吊墜給他。曹南宗頓悟,阿楚為數不多的幾次發病,都和自己有關呀。 今天的經歷再次讓曹南宗確信,不是工作,不是個展,不是旁人,是自己給了夏歸楚那么多無形的壓力。 夏歸楚越是若無其事,越是打趣玩笑,甚至挑釁斗嘴,曹南宗越能感覺到他的勉強。 阿楚就是這樣的人,看起來那么我行我素、金剛不壞,實際上呢,不知多在乎別人的看法,常把自己壓榨到極點,笨拙地隱藏受到的委屈和傷害。 就像此刻,他的目光失焦,根本不知道落到何處,總之沒有落到曹南宗身上,夏歸楚說:“我好得差不多了,我們下去吧,還剩一點沒拍完?!?/br> “先不提那個,”曹南宗收起自己的失落,從秋千搖椅上站起來,逼近夏歸楚再問一次,“阿楚,壓力大其實不是因為個展,是因為我,對嗎?” 如果回來找阿楚拍照,只是讓他重溫噩夢,那自己所做的一切還有什么意義? 夏歸楚怔愣一瞬,手掌下意識擋住曹南宗貼近的胸膛,他搖頭想否認,對面曹南宗只讀懂了他拒絕的肢體語言,默默往后退,舉起雙手和他保持距離,臉上甚至還是帶笑的:“我明白了?!?/br> 明白……什么了? 夏歸楚直覺很不好,好像又回到他們婚姻的末期,陷入那種怎么也扯不清的泥潭里。 他一貫能言善辯,此時卻笨嘴拙舌,夏歸楚的嘴開開合合,想要解釋,過呼吸是自己的事,和曹南宗無關,可他確實在給曹南宗拍攝的途中發病,怎么說服人相信? 曹南宗似乎也不需要聽解釋,他只是溫柔地說:“阿楚,噢不對,是夏老師,對不起。你現在的狀況需要好好休息,今天的拍攝就到此為止吧?!?/br> 說完曹南宗便施施然走去推露臺的門,儼然輕松收工的樣子。 不,不只是收工。 夏歸楚看他紅裙被風掀起,像是半卷殘破的旗,遲鈍地從他的話里嘗到了別的意味,到此為止的,也許不只是這次拍攝。 又是這樣,曹南宗的話總是充滿暗示、隱喻,像層層疊疊的謎題,解開了表面,還有更深的等著你。答對不會有禮花綻放,掌聲響起,答錯也不會受到責罵,曹南宗只是輕輕闔上一扇門,把自己關在里面。 比答錯更可怕。 熟悉的煩躁涌上心頭,心臟跳得胸口一陣絞痛,夏歸楚握緊拳頭,沖著曹南宗背影喊道:“曹南宗,我討厭你!” 曹南宗腳步稍頓,沒有回頭:“嗯,我知道?!?/br> “你知道個屁!” 夏歸楚快步追上前,一腳踹開那扇門,鐵門撞上墻,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和他的聲音一起爆炸:“老子收了你的錢,就得給你送佛送到西!我說沒拍完就沒拍完,輪得到你說到此為止?” 鐵門砸到墻上還會響,可曹南宗挨了罵一聲不吭,他背對夏歸楚靜靜地站著,也不回頭看夏歸楚,肩膀慢慢沉下去,像是用身體在嘆息。 鮮艷的紅裙好像掉了色,剛剛鏡頭里那個亦神圣亦誘人的神蕩然無存。 不是這樣的,不該這樣的,夏歸楚的力氣漸漸流失,他沒想變成這樣,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拿曹南宗怎么辦。 “呃……兩位要不喝杯茶再聊?” 一個無助的聲音從助理辦公室的方向響起,朱臻圓圓的寸頭探出門,試探著問兩個沉默的男人。 -------------------- 夏嘴最硬歸楚。 曹想最多南宗。 第9章 床頭吵架床尾和 做人助理實在太難了,朱臻心里嘆氣,她只是來上個班,怎么就被迫知道這么驚悚的商業機密——她老板竟然是給前夫曹公子拍照! 朱臻站在兩個alpha之間,目光很小心地打量曹南宗。說實話,裙裝的曹南宗太漂亮,乍見很難和alpha聯系起來,他連信息素都是無害的白檀香,沒有絲毫攻擊性。 可剛剛也是這位雌雄莫辨的大美人,一見夏老板過呼吸,立刻捂住他口鼻,托起他膝窩一個公主抱,豹子似的跑上二樓露臺。 要知道,夏歸楚也是身高一米八的alpha啊,朱臻咂摸了一下,這算不算前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