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哪些場合里的哪些人不能沾,那不是他們這種沒背景的人能擠得進的圈子。 祁炎沒那么喪心病狂,也懂得明哲保身。 他不在乎連珩的死活,可余景在他身邊,祁炎不能看著余景因為連珩而把自己搭進去。 “我知道了,”余景平靜下心緒,“你走吧?!?/br> 祁炎焦急道:“你知不知道這個醫院外面有多少人盯著——” “弄死我對他們沒好處?!庇嗑按驍鄬Ψ降脑?,“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一點——” 他的話依舊沒有說完,被走廊那頭突然的哭泣給中斷了。 余景立刻轉身離開,祁炎抓住他的手臂,被對方頭也不回地甩開。 力道很大,祁炎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他愣在原地,看著余景大步跑遠,沒有留戀。 “醒了醒了?!?/br> 連母靠在連父的懷里喜極而泣。 她雙手合十,把各路神佛全都謝了一遍。 余景聽醫生說著連珩具體情況,直到對方轉身回去,這才后知后覺地感受到心里那塊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他后退到墻邊的公共椅子上,按著扶手慢慢坐下去。 心緒在這一刻翻涌起伏,有一瞬間想痛痛快快地哭出來。 還好,還好醒了。 連珩只是短暫地醒了一會兒,很快又陷入了昏迷。 余景陪著連珩父母繼續在病房外熬著,但這一晚總算是有了一點希望。 隔天中午,連珩轉入普通病房。 本來一個挺英俊的男人,這幾天被折騰得瘦脫了相。 他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睜開眼時瞳孔沒什么焦距,虛虛地盯著天花板。 直到晚上才有了一點點的意識,眼珠子知道轉了,也知道偏頭看人。 連母不在他面前流淚,想哭了就出去站在門口低聲地哭。 余景摸摸他的額頭,連珩就乖乖閉上眼睛。 他還發著低燒,這樣貼著余景微涼的皮膚感覺很是舒服。 余景把手拿開了,他微微蹙了下眉。 日光燈太刺眼了,沒一會兒眼皮打架,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隔天一大早,余景跟連母一起回了趟b市。 之前他只是拿走了連珩家里的一部分證件,還有另一部分,以及大多數的衣服都還在連珩父母家里。 他們動作迅速,收拾完畢又去連珩家查漏補缺。 中途,連母在翻衣柜時看見了擱在角落里的紙箱,她動作稍停,蹲身把箱子抱了出來。 和當初的余景不同,她從箱子最里端拿出了打頭的第一封。 余景見狀,好心提醒道:“阿姨,這些小珩不讓動?!?/br> 說到底也是個人隱私,而且還可能關系自己。 連珩那些離經叛道的念頭刺激父母一次就夠了,沒必要被拿出來反復鞭尸。 可出乎意料的是,連母卻異常平靜,好似什么都知道一般搖了搖頭,又把信封放回了紙箱里。 她反倒抬頭看向余景:“你應該看看?!?/br> 余景不解。 “看看吧,”連母把那一個紙箱抱起來交到余景手上,“他不會怪你的?!?/br> 回醫院的路程大約三個小時,余景坐在后排,還在糾結自己要不要真的去看。 隨便翻了翻最里面那幾封,信封皺皺巴巴,是被人撕毀后又重新粘回去的。 連母承認是她撕的,那會兒她看了這些信,有點接受無能,直接崩潰了。 “我沒想過他會喜歡男人?!边B母現在已經可以非常平靜的說出這句話來。 余景低下頭,多少有點心虛:“我也……沒想到?!?/br> 幾年前慘烈的出柜,眼下就這么一句話簡單帶過。 傷口已經結疤,他發現時早就不疼了。 余景心上一沉,打開了第一封信。 信封上的日期是在好幾年前,算一算,應該是連珩剛工作的時候。 開頭沒有問候語,末尾也沒有署名。 余景通篇看下來,發現這并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封遺書。 那是連珩第一次執行任務。 ——調查一起兇殺案。 案子沒有那么危險,一切都按著步驟走,很快就成功抓捕到嫌疑人,圓滿結束了。 這封遺書寫于抓捕犯人前的晚上。 第一次寫遺書的連珩明顯不知道要寫些什么,他只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最后留了銀行卡密碼以及在他死后如何處理自己的私人物件。 甚至只看第一封,余景都沒覺得這是留給他的。 接著是第二封。 兩個月后,一場人質挾持。 簡單的介紹完工作后,連珩說了些日常。 【前幾天局里進來一個走丟的小姑娘,哭著說要找警察叔叔。同事不會帶孩子,推我過去,我抱著她找mama,她也不怕,說“警察叔叔在就沒關系”。挺好,未成年的教育工作挺到位?!?/br> 這話有點熟悉,余景曾經好像也這么和連珩說過。 【可惜,你也不需要了?!?/br> 他終于在字里行間找到了指代自己的名詞。 卻是以遺憾收場。 第三封。 隔年的春節,市區輪崗防爆。 遺書的內容逐漸熟練,連珩也不再像前兩封那樣掩飾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