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余景視線發直,直到有溫熱的淚水大股大股的涌出,聚在余景下巴上,成縷成串地往下掉。 “憑什么…憑什么這么對我!” 他終于痛哭出聲,崩潰地吼叫。 “做錯的不是我!撒謊的也不是我!為什么所有人都在怪我!為什么難過的只有我!為什么你們都要這么對我!我做錯了什么嗎?是我做錯了什么嗎?!” 余景撕心裂肺地控訴,連珩仿佛一并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就這么好?”連珩掌心收攏,虎口卡著余景的下巴,控制著力道,迫使對方與自己對視,“你能不能看看我?” 他壓抑著嗓音,幾乎是卑微地懇求著。 看看我吧。 你還有我。 然而,余景的眼底罩著一層厚厚的水霧,模糊得像是看不見任何東西。 他的父母,他的愛人,他的朋友。 為什么都在找逼他做選擇。 他不想選,他只想逃。 “余景,你看看我!” 這句話連珩想說了十幾年。 如今說出口了,卻也被無視在一邊。 就和他這十幾年暗無天日的喜歡一樣,好像壓根無人在意。 這又是憑什么? 連珩俯身吻了上去。 唇齒相接,牙齒與牙齒磕碰,發出細微的清脆聲響。 余景的瞳孔驟然縮小。 蒙在眼前的水霧散去,他像是突然清醒,睜大眼睛的同時,身下被不輕不重地揉了一把。 余景渾身一顫,從嗓子眼里發出嘶啞的尖叫。 “春/藥根本不存在,喝醉了也硬不起來,你面對不喜歡的人會有x欲嗎?!” “他出軌你也出軌,他背叛你也背叛。余景,知道怎么報復最痛快嗎?” 余景仿佛聽天書一般,直愣愣地看著連珩。 “你跟我睡?!?/br> 第28章 余景眨了下眼。 他是醉了,接收外界信息比較遲鈍。 但他不傻,知道嘴唇覆過來時溫熱的觸感。 他只是不懂,腦子像卡住了,不明白同自己一起長大的弟弟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還在想,連珩怎么都長這么大了。 眼睛被捂上,隨機而來的是一個緊密的擁抱。 衣料摩擦被褥,在耳邊發出窸窣輕響,余景仰躺著,看著天花板。 連珩話說得放肆,卻沒有亂來,只是輕輕壓著他抱住。 余景手腕上的力道撤開,便自然放下,按在連珩肩膀。 像親昵地搭著,又可以隨時推開。 側頸能感受到噴薄的灼熱呼吸,微涼的鼻尖抵在喉結左側,輕微的脈搏跳動,一下一下,像擺鐘里計時的鐘擺,清晰地描摹出此刻一分一秒流逝著的時間。 他們貼在一起,挨得很近。 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連珩窩在余景懷里睡覺時的感覺。 這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是除雙親外最親近的家人。 他沒對連珩說過一句重話,沒對他動過手。 以前是,現在也是。 余景抬手,輕輕按在連珩的頸后。 那一小片頭發被推得有些短,小刷子似的刷在他的掌心。 他記得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哄過連珩,像小時候那樣拍拍他的后腦勺,輕聲道:“我們不要這樣?!?/br> 余景很少對連珩說“不”,他一直都很慣著這個小自己一歲的弟弟。 連珩也很依賴他,從小就喜歡黏著他。 他們曾經是最親密的存在,不管在學校,還是家里。 但不是這種親密。 也不該是這種親密。 房間安靜,只余淺淺呼吸。 空氣中氤氳著余景呼出來的酒氣,淡淡的,醉人。 連珩感受到自上而下收攏起來的手臂,圈在他的耳邊,像是密不透風的圍墻,替他遮擋最后一絲窘迫與尷尬。 溫熱縈繞在口鼻附近,連珩覺得自己是不是也醉了。 ——不要這樣。 可余景說不要這樣。 連珩身體有些微微的僵硬,片刻后,他按著余景腰側的床鋪起身,說:“好?!?/br> 余景的手臂垂下來。 連珩離開得很干脆,門被“咔噠”一聲關上,不留余地。 余景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能感受到上唇傳來的隱隱刺痛,舌尖還帶著些許腥甜。 等到耳邊沒有一點雜音,他這才緩慢地回憶著醒來后發生的一切。 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卻怎么都無法在腦內復盤經過。 余景想不出一個合理的邏輯,去解釋這所有的一切。 他太累了,又很困。 不愿意深想,不愿意去想。 酒精侵襲大腦,最終沉沉睡去。 - 隔天,余景被敲門聲吵醒。 他頭痛欲裂,按著床鋪坐起身。 緩了幾秒清醒大腦,還沒完全緩過來勁,對方就已經把門打開了。 余景往胸前拉了拉被子,看周老板拎著盒飯走到床尾。 “嘖,”他環顧四周,搖了搖頭,“朋友,已經中午十一點咯?!?/br> 余景:“……” 他下意識想拿手機看時間,卻突然想起來昨晚上手機被順走了。 “喏,”周老板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扔過去,把午飯放在桌子上,“看你怎么還不清醒?酒量這么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