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眸中滿溢著震驚與不敢置信,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卻難說出來一個字。 “你信了?” “我當然信,”余景后退半步,不住的喘著粗氣,“我和他這么多年,他是什么樣的人我最清楚,那個女人使了手段,祁炎也是受害者?!?/br> 連珩后槽牙一挫,恨鐵不成鋼:“你竟然信這種鬼話!” 余景紅著眼睛,整個人像一只應激了的兔子,死死盯著連珩,隨時準備沖他反咬一口。 “不然呢!我不信他就沒人信他了!” 他是祁炎僅剩的親人,唯一的倚靠,如果自己都懷疑對方,那祁炎該有多崩潰。 連珩握住他的肩膀:“余景你清醒一點!” 眼淚滑過臉頰,被夜風一吹,冰錐子似的凍在臉上。 余景輕輕搖了搖頭:“我想不出離開他的生活?!?/br> 他們在一起十幾年,早已經成了對方生命的一部分。 骨血都長在一起,怎么離開? 連珩似乎愣了一瞬,下意識地接話:“我曾經也想不到?!?/br> “可后來就是離開了?!?/br> 余景聽不懂,他搖了搖頭。 看著連珩,后退著走上兩步,然后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像是把剛才的兩句話實打實地演了一遍,留下連珩一人停在原地,萬箭穿心。 就是離開了。 連珩看著余景的背影,忍不住想。 到現在也沒回來。 - 余景也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鬧成這樣,對連珩說了那種話,其實一轉身就后悔了。 可他又能怎么辦? 當年是他拼死拼活把心灰意冷的祁炎拽回這個人世間,答應他永遠都會站在他的身后。 如果自己不信祁炎,這世界上就沒人再去信他了。 余景舍不得祁炎再變回高中時那副行尸走rou般的樣子。 他沒說不原諒,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去跟自己和解。 可是為什么,誰也不愿意給他時間?! 余景蓋著被子,覺得冷。 哭著睡著,哭著醒來。 身體止不住地發抖,整個人蜷成那么一團。 他又想起在綠皮火車上的一夜,身體難受得像隨時可以散架。 那會兒還有祁炎抱著他。 心是不疼的。 可現在,心太疼了。 疼得他想立刻死掉。 - 隔天,余景被一通電話吵醒。 他壓根沒睡多久,腦袋稍微一動,都是天旋地轉的暈。 差點沒直接吐出來。 緩了片刻,這才慢慢看清屏幕。 不是祁炎也不是連珩,是他們年級教導主任,余景的頂頭上司。 他暗暗松了口氣。 通話內容有關工作,具體是徐楊家的事情驚動了當地媒體,想過來做一個報道。 余景的第一反應是反對,這無疑是在學生傷口上撒鹽,會影響到學生的學習狀態和心理問題。 但教導主任又說,不采訪學生,只采訪老師,余景給學生交學費幫助學生上學有利于學校形象建設,用來宣傳百利而無一害。 余景在心里罵了句放屁。 學生不需要尊嚴?還搞什么采訪。 學校的形象建設算個屁,他一破打工的,管這些鳥事。 聽筒那邊還在喋喋不休,余景聽得頭暈腦脹,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撂下一句“別說了我不去”就直接掛了電話。 世界都清靜了。 坐在床邊發了會呆,余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也順帶著收拾了一下心情。 按照原來的計劃,他是準備在星期天帶徐楊去看看他的mama。 不過既然對方被安排去了醫院,那就去醫院看望。 一路上,余景有點魂不守舍。 手機上時不時會收到祁炎的信息,他不想看,也不打開。 徐楊一改常態,收斂起了身上的棱角,默默跟在余景身后,一言不發。 看,人長大就是一瞬間的事。 只需要一個人、一件事、一場意外,就能“呼啦”一下把“心理年齡”拉得老長。 徐楊成長于春天。 祁炎成長于夏天。 余景緊隨其后,在碩果累累的秋天里迅速抽條成長,然后迎來最冷的寒冬。 避無可避。 第27章 一上午的時間,余景陪著徐楊回了趟家,大概收拾了一遍。 只是廚房門口的血跡難以沖洗干凈,余景看到時會覺得脊背發涼。 臨走時,徐楊難得開口:“有記者來找過我,我答應了他們的采訪?!?/br> 余景懵了一下:“???” 就答應了? 這么草率。 徐楊解釋:“有錢拿?!?/br> 余景沉默片刻:“他們會報道出去的?!?/br> 徐楊還是那句話:“有錢就行?!?/br> 余景:“……” 好吧。 兩人在宿舍樓下分開。 回去的路上,余景想了想,停下腳步。 他打開手機通訊錄,認真翻了會兒,翻到了一個備注為“王老師”的號碼。 心里打了點腹稿,這才撥通電話。 “喂?王老師,我是余景?!?/br> “是的,不知道您最近有沒有時間,我想去拜訪一下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