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余景不傻,精準的捕捉到了這條長信息里面的關鍵字眼——酒店門口。 這大半夜的,祁炎去酒店做什么? 他皺著眉,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本想反問回去,再確定一下是不是連珩眼瓢認錯。 只是字都打進輸入框里了,卻又被余景一點一點全部刪掉。 他和祁炎的矛盾也都只是捕風捉影,沒有什么真憑實據,萬一之后證實不過他的一場虛驚,這樣的事先招搖反而惹出事端。 畢竟連珩和自己父母走得比較近,還是要在對方面前維護一下祁炎的基本人設。 余景:嗯,他去辦事。 一條信息透露著rou眼可見的敷衍,余景越看越心虛,于是又發過去一條信息轉移活題。 余景: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在外面? 只是連珩似乎并不樂意跟他繼續聊天,回復的也很簡短。 連珩:夜跑。 隊長有他自己的鍛煉方法。 昏暗的臥室里,盯著一小片發光的屏幕,久了也有點頭暈。 他沒有再繼續和連珩糾結祁炎出現在酒店門口這件事情上,關掉手機睡下了。 然而閉上眼睛,卻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 心里忍不住就犯嘀咕,祁炎是和誰一起的,又有沒有進去? 但轉念一想,門口就是門口,真要進去了,連珩就不會只說在門口。 祁炎不會傻到半夜出去跟別人開房,那不至于。 余景在被子里縮成一團,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安慰自己。 可即便如此,不安與懷疑卻如影隨形,穿插在他的每一個念頭之間,追逐在每一個借口之后。 他的自欺欺人并未成功,陰暗的想法一波接著一波席卷上腦。 祁炎為什么接了通電話就出去了?去的還是酒店? 跟誰去的?進去了嗎?還是很快離開? 他又打開手機,撥了祁炎的電話過去。 出乎意料的,對方接得很快,卻說在公司工作。 旁邊似乎有人,喊了聲“祁總”。 余景能聽出來,是秘書小李。 中規中矩的語氣,單純地喊人,也聽不出什么旖旎。 要不是連珩幾分鐘前在酒店門口見著祁炎,余景還真以為對方負氣去公司工作了。 要不……是連珩看錯了? “嗯,”余景在被子里掖著被角,“你忙吧?!?/br> 或許是這個爭吵后突如其來的電話,讓祁炎心里稍稍有那么些許的愧疚,他淡淡應了一聲,聲音也放輕了許多:“你先睡吧,我處理完就回家陪你?!?/br> 低沉又溫和的聲線緩緩傳入耳膜,余景心底那份懷疑又減了幾分。 就算祁炎有什么理由去酒店,那肯定也不是他想的那樣。 不然又怎么會接這通電話,還處理完就回來。 這么來回折騰還不夠累的,他應該多給祁炎一些信任。 掛了電話,余景覺得自己應該安心下來。 只是事與愿違,內心陰暗的想法不僅沒有被壓制下來,反而愈發旺盛。 他總覺得自己像一只縮在陰溝里質疑他人的老鼠,多多少少沾了些不到黃河心不死的矯情。 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xue,余景下床穿衣,決定親自去祁炎的公司走一趟。 他沒打算光明正大的過去查崗,只想著能過去遠遠看上一眼,或者聽員工說幾句閑話,抱怨老總大半夜跑來加班就成。 如果祁炎真的是在公司加班,他就徹底絕了最近亂七八糟的念頭,再也不疑神疑鬼了。 計劃是這樣計劃,出門攔車一氣呵成。 就是中途不順,余景在車上看見路邊一個穿著單薄的少年,在逼近零度的氣溫中慢吞吞地走著。 他打開車窗確定來人,愣是叫停了車子,開門下去了。 “徐楊!”余景叫住對方。 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個頭剛到余景肩膀。 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舊衛衣,嘴唇被凍得有些發紫,蒼白的臉上還帶著一個新鮮的巴掌印,抬眸看向余景時眼睛一紅,卻梗著脖子嘴硬,把臉偏向一邊。 余景二話不說脫下自己的大衣,抬手披在對方身上。 說話隨意,像是頗為熟稔。 “大半夜里穿這么點準備干嘛去?” 徐楊憋了憋,低聲道:“不干什么?!?/br> 余景把他的臉掰過來左右看看:“你爸又喝酒了?” 徐楊皺著眉,往后退開半步:“現在沒上學,不用你管?!?/br> 余景拽著徐楊的衣領往里收了收,厲聲道:“你沒畢業都是我管,衣服穿好,快點!” 徐楊頓了頓,最終還是妥協了:“我的胳膊……凍僵了?!?/br> - 徐楊是余景的學生,今年念高二。 父母離異,父親酗酒,喝醉了就打他。 學生家庭問題,作為班主任,余景多多少少要管。 這一年多來他沒少往徐楊家里跑,對方那個爹不喝酒時還有點人樣,說什么都應著好。 可一旦喝酒那簡直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打得自己兒子身上沒塊好rou。 這種人就是爛到骨子里,壓根沒得救。 余景勸說無法,只能一再強調讓徐楊好好學習,考個大學早點遠離原生家庭。 只是距離高三仍有一年,十七歲的孩子說到底還在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