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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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慕寒,”他冷笑一聲,眼里都是不屑,“真當你是什么救世主啊?!?/br> 可是溫慕寒還從里面看出了一絲驚慌與落寞,這不該是鮮衣怒馬少年郎應有的神情,但后來的江斂有,亦出現在了如今的謝逍身上。 她垂下眼睫,感受著風帶過來他身上的氣息。 煙熏繚繞的焦苦皮革香,夾雜著淡淡的冷杉氣息。 呼吸在這一刻滯留。 謝逍微微彎下腰,唇線抿直,最不喜她這樣的神情,總是這樣疏離于人群之外。 “就算我現在是條狗,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接受施舍?!?/br> 錯身離開的瞬間,溫慕寒抬手拽住他的手掌,很熱,亦如當年那般扶在她腰間那般熱。 她能感受到他的身體一下子僵硬。 游輪上已經很熱鬧,觥籌交錯的屠宰場。 手被冰涼包裹住,謝逍能看見測光下她因為冷而豎起的雞皮疙瘩,喉結滾動得生硬,還是沒忍住緊了緊她的手指,但又很快松開。 眼底一陣發澀,溫慕寒嘴唇微動,緩緩開口,“不是施舍,是歉意?!?/br> 說完這句話,頭不自禁往下低。 聽到這話,心本有些松動瓦解的,又開始冰封,謝逍眸底開始冒出寒氣,陰沉地垂下眼,甩開了她的手,“溫慕寒,你欠我的還不清?!?/br> 可你至今,也不明白到底欠了我什么。 前方是無盡的黑,海水在涌動,溫慕寒走近圍欄處,觸碰過他的指尖在發燙。 她扶上欄桿,刺骨的涼,回想起曾經。 謝逍他,不會再在情動時撩起她的發絲,壞笑著湊近她耳廓換她一聲“點點”了,不會再在冰島極光下捂住她的眼睛溫柔地吻她,自是不會再在深夜挑燈,執筆寫下她所撰寫的那些散文詩。 一室暖黃,地毯上鋪滿了晦澀難懂的詩集,少年就這么靜靜地看了她一下午。 不知是誰放起那首《here's your perfect》 “i remember the day,even wrote dowe that i fell for you……” (: 其實她不是沒有來,只是走錯了地方, 那一天晚上,我們大家都在加州, 只不過我們之間相差十五鐘頭。) (: 其實那天我去了,我知道八點鐘人多, 七點一刻就到了,那天的雨特大, 看著窗戶外邊,我看見下雨的加州。) 第3章 霜雪 “也許在死亡中,當塵土歸于塵土之際,我們永遠是那無法解釋的根,根上將永遠生長,無論是沉著或者張狂,我們孤獨的地獄或天堂?!?/br> ——摘自博爾赫斯《某人》 溫慕寒想起那天了,洛城的秋比平蕪的天還要熱上幾分,絲毫不輸夏日。 高大的橡樹錯落有致地落在寬敞的馬路旁,藏在半山被群林包圍著的特有的五顏六色的小房子,屬于這座城市的建筑稀稀拉拉地排列著。 太陽很曬,溫慕寒涂了防曬霜亦是這么覺得,但她天生皮膚白,怎么曬也曬不黑,許從音每每涂防曬霜的時候就要把這個事情拿出來說一說。 海風吹過來沒有感覺特別的濕潤,反而愈發的干燥了。 周圍有成群結隊的身穿吊帶和熱褲的女生,滑著長板從她面前滑過,溫慕寒匆匆移開眼,說實話,洛城并不是一個能靜下心來寫詩的地方。 她想,合著應該是在清茵,或者泠宜,亦或是別的什么城市。 天氣總是陰沉的,人總是傷感的。 烏篷船,翠綠芭蕉,落雪的白樺林,篝火堆起木材燃燒的啪嗒聲,雨滴掛在車窗上,她能找到一家古老的茶館坐在角落,任筆珠摩擦粗糙的紙張。 就這樣,一下午。 斂眸再睜開的時候,溫慕寒看見了人群中的男生。 他周圍還跟著幾個,都是東方面孔,她不確定是不是中國人。 少年長得極高,她估摸著快有一米九了,一頭黑色碎發三七分梳在兩側,鬢角和后頸削薄得很短,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硬朗的五官,眉毛很濃,眼眸很深邃,黑黝黝望不到底的那種,無論是遠看還是近看,攻擊性都很強。 謝逍穿了樣式最簡單的字母黑t和黑褲,但卻是小眾的昂貴的新款,沒有那種張揚的炫富感,但也足夠有氣質,隨性又矜貴。 脖子上掛著耳機,也不知道有沒有在放歌,右耳的黑色耳釘在光下似乎很閃,他懶懶地站在人群中,神情倦懨。 眾星捧月,這是溫慕寒的第一感受。 游于花叢之間,不為什么,他身旁的有個辣妹,擠著胸喂他吃雪糕,那姿態很是親呢,還有幾個身穿大牌,生怕別人看不見logo的男生嘻嘻哈哈地湊在他身邊。 她對眼前的這一幕沒有太大觸動,包里的手機突然發出震動,來電人顯示是爸爸。 溫慕寒輕擰了下眉,眼里的厭惡不加掩飾,想也沒想,就按了鎖屏鍵。 ——終于,消停了。 她轉頭走進一家面包房,門上的風鈴響得清脆。 小麥烘烤的味道傳了過來,很是香甜,每款面包都用米白色的小卡片標好價格,溫慕寒先點了杯拿鐵,從自助機那里拿了個餐盤挑選。 電話已經自動掛掉了,而后傳來一條訊息。 您尾號8568卡收到一筆匯款:50000元,余額87xxxx元。 是溫書庭打給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