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瞧這匹馭浪馬，它去得了水底嗎？”梵幽好奇問。

    駕車弟子沉默幾息，“回客人，它應該連碧綺江底都?去得。但外人未經本宗許可，不?得進入碧綺江?！?/br>
    “你別慌呀，我就隨口一問！”梵幽笑?道，“再說，誰沒事兒喜歡往江底扎??？”

    她話音剛落，丹闕忽覺袖中一暖，忙取出傳訊鶴。

    怕傳訊被偷看?或者截獲，她只在紙鶴上留了四個字：“見之便應?！?/br>
    這是?只有她和軒憬知?曉的，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用過的暗號。

    趁著梵幽還?在笑?，丹闕迅速捏了一下傳訊鶴。

    “嚶?！?/br>
    一聲極輕的狐貍叫從紙鶴中傳出，只是?短促的一個音，竟就讓她聽出了羞赧無?措之意?。

    丹闕一個沒忍住，將紙鶴捏在掌心，掩口笑?起來。

    這聲假狐叫，到底還?是?讓坐在她身邊的真狐貍聽到了。

    梵幽頓時止住笑?，投來困惑的目光，不?明白好友為?何突然效仿狐貍。

    丹闕好不?容易斂了笑?，輕咳一聲，問駕車弟子：“能勞煩你帶我們去回春樓嗎？”

    -

    百草殿旁，回春樓內。

    趕在丹闕一行人來之前，軒憬特意?沐浴一番，還?換了身其他?顏色的衣裳。

    那只小小的傳訊鶴被她鄭重放到干凈的布包里，和丹闕贈她的木棍、舊衣服收在一起。

    她雖不?知?丹闕為?何要用這么久遠的暗號，但正?是?這個暗號令她疲憊的精神為?之一振，隨后懷揣著緊張與?不?安的心情，非常非常小聲地捏著傳訊鶴，仿了聲狐貍叫。

    一瞬間?，她似乎回到了前世還?在峨影山的日子。

    她記得自?己那時攀上丹闕洞口的那棵靈木，在非常高的地方捏著新疊的紙鶴，快速結印后，輕喚了句“師尊”。

    一個溫柔的女聲很快自?紙鶴中傳來：“不?錯，看?來你已能熟練使用傳訊符了?！?/br>
    “只一次可不?能算熟練啊?！彼南?，但并未說出口，只是?乖乖坐在樹枝上，等著師尊的下一個命令。

    但她這回等了許久，才聽見丹闕含笑?的聲音：“不?如，就學你梵幽jiejie叫一聲吧?！?/br>
    第34章 插手

    丹闕并不知自己的謹慎之舉給軒憬帶去了什么錯覺, 等到了?回春樓，敲開?房門看到神采奕奕的軒憬時，她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

    “海憶詩一整天都不在, 也沒回應傳訊?！钡攘顺敛贾猛旮艚^屏障, 丹闕直入主題, “此事和你有關?么？”

    她來之前?, 軒憬因著那枚傳訊鶴，當真升起過期待。

    可越回憶上輩子與此相關的事，她越逼著?自己盡快冷靜下來。

    那?已是她們回不去的過往了?。

    丹闕會用這個暗號，恐怕只是因為它方便, 自己一見就能知曉她的意?圖。

    而這一猜測，在丹闕一來就先問海憶詩時得到了?證實。

    “……我說服了?宗主, 她準許我下到碧綺江底, 先行查看情況, 海憶詩則是作為殺化蛇的主力隨同?！?/br>
    按捺住心中?的失落，軒憬如實答，“擊殺計劃已經初步定?下，但須得先啟動一個大型陣法, 用以隔絕, 防止化蛇的血和魔氣入江?！?/br>
    “那?化蛇現在是個什么狀態？”梵幽迫不及待追問，“封印將破，它是不是也該醒了?？還是說，它一直醒著?？”

    “我入江時, 已有擅長符術、幻術的長老在輪班看守?！避庛交貞浀?, “據說那?道?封印烙印于魂魄，是身魂皆封, 化蛇應該還沒有完全蘇醒?！?/br>
    “可有我們能做的事？”丹闕問。

    軒憬搖頭，歉意?道?：“挽瀾宗有門規，外?人不得入碧綺江，你們只需留在這里。如此，也不算妖族插手?人族事?！?/br>
    只是一句話，便在她們之間悄然劃出一道?界線。

    丹闕眉頭微蹙。

    她想起上輩子在很多事的處理上，軒憬都會有意?將她排除在外?，叮囑她不要插手?。

    包括最后?那?次魔族襲城，軒憬寧可將她困于寢殿，只身迎敵、以死殉城，也不愿把戰況與實情告訴她。

    此次軒憬這番話，雖然是她親口所言，也是桃婆婆再三告誡眾妖的，但不知為何，她卻忽然捕捉到一絲怪異的感覺。

    “我有一事，要向帝君請教?！庇谑撬樦?感覺問，“我聽說過人界災年?，數百年?一遇，降臨于人界時，魔族大舉入侵，這是人、妖兩族共同的滅頂之災?！?/br>
    “倘若到了?那?時，人族與妖族也會各自對抗么？”

    因著?梵幽尚不知她們的來歷，她不能直接提前?塵事。

    問罷，丹闕便盯著?軒憬。

    她見軒憬眸中?閃過驚愕，隨后?見這人將眉頭皺了?起來。

    軒憬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她答應過丹闕，對于這種大問題，理應說實話。

    然而她上輩子目睹、經歷的事實，對于妖族而言實在是過于殘酷。

    內心掙扎一陣，她喃喃：“并非如此，可分也可合?！?/br>
    “那?你不妨講講?！钡りI拉來附近的椅子坐下。

    梵幽和了?沉也各自找座位。

    明?明?在座幾?位都是可信任之友，軒憬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