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樂的眼睛也紅了，不停地安慰他。

    臣肅遞給他一張紙巾，問：你愿意把自已的事情告訴我們嗎？我想，或許我們能幫到你什么。

    呂子寒感激地點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將他家里的事情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他爸爸走得早，是mama一個人把他們兄弟倆帶大的。

    一個女人整天穿梭在縣城的海鮮市場，圍裙上永遠濕噠噠，幾十斤的箱子一次搬倆，一個人裝一車的貨，中間都不休息。無論多累，看到兄弟倆，她總是先露出笑容：我的寶貝放學啦！

    mama很樂觀，對未來總是充滿希望。她也會為兒子計劃未來，但一點都不強勢。

    mama店里生意好的時候，掙了錢也舍不得花，總是分成兩份，一份留著給哥哥呂子冬請一對一的聲樂老師，另一份存起來，做呂子寒的手術基金。每個月都往里存一筆，她說等子寒高中畢業，肯定就夠做手術的了。

    講到這里，呂子寒的手緊緊揪著衣服，不敢抬頭看喬思樂和臣肅。

    喬思樂溫柔問他：你是生病了嗎？需要做什么手術？

    不，不是生病，不，也是有病。呂子寒說：我我是雙性人

    第24章 痛苦的回憶1

    雙性人，也就是兩性畸形。

    呂子寒自記事起就知道自已跟別人不一樣，和男生不一樣，和女生也不一樣。

    mama總是溫柔地告訴他，不可以和別的小朋友一起上廁所，也不可以被其他人看到內褲遮擋的地方。

    一開始他不明白，還問mama：為什么我的身體和哥哥的不一樣？

    mama告訴他：因為啊，老天爺太喜歡小子寒了，所以同時給了你男孩和女孩的身體，讓你自已選擇想做男孩還是女孩。要知道，這種機會很難得，很少有人可以自已選擇性別的。如果你被別人知道了，他們會嫉妒你，會欺負你的。

    小子寒聽后，問：就像我上次嫉妒小胖有玩具槍，拿彈弓打了他一樣嗎？

    mama笑著點頭：對啊。

    小子寒趕緊說：后來我道歉了，mama，我還是好孩子！

    mama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笑的開心：當然了，我的小子寒是最好的寶貝！但是寶貝，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能意識到自已做錯了事，然后去道歉，所以答應mama，一定不能讓他們發現你的秘密，好嗎？

    呂子寒握著小拳頭給mama保證，保守秘密！

    呂子寒沒上過幼兒園，從小學到初中，漸漸懂事，明白了自已身體的特殊性。他在學校不敢多喝水，怕上廁所，就算必須去廁所，也會挑人少的時候，去最里間的隔斷處。

    mama和哥哥將他保護的很好，所以就算身體有缺陷，呂子寒的童年也很快樂。

    雙性畸形的手術越早做越好，尤其是第二性特征不太明顯的患者，長大后很有可能因為各種身體原因器官衰竭。

    mama總說老天爺對呂子寒很是偏愛，因為他的兩性特征基本平衡，每年的體檢結果也都很好。醫生也說，無論他選擇做男生還是做女生，手術成功率都是很大的，而且就目前激素分泌情況來看，后續恢復也不成問題。

    以后完全可以跟普通人一樣生活。

    呂子寒十歲的時候，mama曾問他：寶貝，你想做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他歪著頭想了好一會兒，反問：mama想讓我怎么選？

    mama知道他現在還小，甚至有可能對性別的認知也不太清晰，于是說：mama尊重你的選擇，無論你怎么選，都是mama的寶貝。等你再長大一些，嗯等讀完高中吧，最晚不能超過二十歲，一定要給mama一個答案，好不好？

    好！我保證！

    可惜，mama沒能等到那個時候。

    十四歲那年，是他最痛苦的一年，每次回憶起來，都想要問老天為什么這么不公平，要給他們家比如多的荊棘鞭打。

    那年他們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mama開車送貨的路上突發心梗，連人帶車翻下橋，兄弟倆一夜之間失去了mama。

    只比他大五歲的哥哥成了家里唯一的成人，他被迫接受這個事實，在mama親人朋友的幫助下，將mama安葬。

    呂子寒整天哭得吃不下飯，身體本來就弱，mama走后，他又進了一趟醫院。呂子冬照顧他，開導他，用自已還不算成熟的臂膀撐起這個家。

    可只有呂子寒知道，那個時候，哥哥時常睡不著覺，有時候他半夜醒來，就會看到哥哥站在醫院陽臺，偷偷抹眼淚。

    他不想讓哥哥再難過了，于是乖乖聽醫生的話，聽哥哥的話。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的，萬幸他還有哥哥。

    好不容易從悲痛中站起來，他們慢慢恢復生活。

    兩年過去，日子漸漸恢復如常。

    兄弟倆一個讀高中，一個讀初中，離的不近，而且呂子冬還要上晚自習，所以平時上學都是他們自已去。呂子寒學校有點遠，坐公交。呂子冬學校更遠，但是為了照顧弟弟，沒有選擇住校，每天都騎自行車上下學。

    有一天呂子寒放學回家，去站牌的路上突然被三個男同學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