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楚琮雙手反舉著野兔,將血放干凈,隨口道:“你會放血剝皮嗎?!?/br> “額……不會?!笔骢幦跞醯?。 “那你沒什么能幫上的?!背敛涣羟榈?。 舒鯉:“……” “那個……”舒鯉猶豫幾番,還是鼓足勇氣問道:“蕭關他……什么時候能回來?” “不知道?!背稚系牡峨S便劃了幾下,月光下寒芒一閃,再用力一扯,一張皮子便被剝離開來。 舒鯉縮了縮脖子,不由得想到楚琮與蕭關都是殺手,他們殺人時……也會這樣么? 舒鯉越想越害怕,生怕哪天惹惱了楚琮,半夜他就趁著自己睡覺來抹脖子了。 然而怕是怕地很,走嘛又不敢,舒鯉只能干巴巴地杵在原地,努力將目光從那血淋淋的兔子上挪開,落在楚琮那張寬闊的肩背之上,以此來轉移注意力。 “琮兒呀,有件事和你說下?!?/br> 廚房的門輕輕被關上,柳姨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今晚就讓小鯉睡你屋子吧,柴房那四面漏風的,怎么能住人?!?/br> 此話一出,不只是舒鯉渾身僵硬,連帶著清理兔rou的楚琮都愣了一下,轉過身來深深地看了舒鯉一眼,不置可否。 舒鯉一個激靈,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急急忙忙道:“不!不用!我睡柴房挺好的,那里也不冷,現在這天,晚上透透氣還涼快呢?!?/br> “哎呀,小鯉你別跟我們客氣,你這一天忙里忙外的,總不能連個床鋪都不暔沨給你睡吧?這樣,我這個當娘的做主,你今晚就先和琮兒擠一擠,明天讓琮兒去集上給你挑個好點結實點的木板,重新架個床給你,這段時間里就先委屈你,暫時住在琮兒屋子里?!?/br> 柳姨也不管自己兒子答不答應,自顧自地決定了下來,說著又再三叮囑楚琮一定要把人給安頓好,這才回了房去,徒留舒鯉一人膽戰心驚地站在院子里。 要說原本他還有些嫌棄柴房破舊,那么此時與楚琮同住一屋的恐懼已經大大勝過了這份破舊寒酸。 院中一片寂靜。 好半晌,才聽到楚琮慢悠悠說道:“你要是想住……” “不不!”舒鯉不敢聽下去,打斷道:“我住柴房挺好的,我愛住柴房。先這樣……那你忙,我不打攪你了,我明天早點起來給你們做早飯,那個……早點睡?!?/br> 舒鯉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了,胡亂應付一通就往柴房里跑,黑燈瞎火的還被門檻絆了一跤,一臉狼狽地扶著木門站起身,也顧不得拍掉身上草屑,進屋就往干草上一倒,鵪鶉似地把自己縮在角落里。 屋外水聲淅淅瀝瀝,哪怕舒鯉沒有親眼看見,卻依舊能想象出楚琮清理兔rou的模樣,那一遍遍的換水倒水,木桶落下水井,又搖搖晃晃地蹭著井壁上來發出的窸窸窣窣聲,竟無端地使他犯起了困。 舒鯉閉上眼,聽著嘩嘩的水聲,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娘親在院中洗菜擇菜,準備給他做飯的場景。 小小的舒鯉彼時還不知日后會怎樣顛沛流離,陪伴在母親身邊雖然偶感無聊,卻令他十分滿足,他睡醒后就能揉著眼去尋母親身影,找到后便從身后軟軟地抱上去,等著被娘親擁入懷里,嘴里再塞上一塊甜糊糊的剛出鍋的糖糕。 而那水聲,竟好似穿越過兩個不同的時空再次重疊在一起。 舒鯉就這么枕著干草,閉眼傾聽著水流潺潺,意識逐漸混沌,原本一直懸著的心,亦不自覺落了下來,如同一片輕羽落在水面,蕩開一圈漣漪后重歸寧靜。 待到舒鯉呼吸平穩之后,柴房窗框被輕輕推開一條縫,一只修長的手握著幾個山果子,悄悄地放在窗欞上,隨后將窗戶虛掩,離開了。 第6章 趕集去咯 翌日一早,天方蒙蒙亮,舒鯉就醒了。 臨出門時,他一眼便看見了窗框上的幾個山果子。登時一愣。 心道這難道是楚琮給我的么?舒鯉心緒莫名,一邊想著楚琮或許也沒那么不近人情,一邊又不自覺的看到他就腿發軟,他就像是昨晚的那只狐貍,在楚琮面前可以說壓根沒有還手之力。 舒鯉懷揣著這么一個復雜的心情,推開門走到井邊打水洗漱,此時院內靜悄悄的,舒鯉途經楚琮的房門前還特意放輕了腳步,生怕把屋內的人給驚到了,隨后躡手躡腳地走上前去,附耳在門口屏息靜聽。 屋內一點動靜也無。楚琮還睡著么? 舒鯉想了想,沒敢再靠近,打算先把早飯做了,于是轉身準備離去。 然而就在他轉過身后,卻看見了趕著驢車慢悠悠走到門口的楚琮,還有坐在驢車上笑的一臉慈藹的柳姨。 舒鯉:“……” 他本以為今天起得夠早了,怎么這兩人永遠比他還要早。 “醒了?我想著你今天和琮兒一起去買床板,得去借一輛車子,這不看你沒醒,我就帶著琮兒去借了,餓了吧?我來做早飯?!?/br> 楚琮扶著柳姨下車,柳姨氣色較之昨日稍稍有些好轉,但依舊灰敗,說的話卻十分溫柔,常常讓舒鯉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娘。 舒鯉看了眼楚琮,只見楚琮今日換了個裝扮,一身的粗布短打,倒穿的像個農戶了,可惜他身量高大,往那兒一站哪怕什么都不做都透著一股深沉的氣質,很難讓人把他和農戶聯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