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只是獸醫一醒,倒像是不記得什么一般,“我怎么在這,我不是在家睡覺呢么?咦,小公子,你也在啊,咱們這是……” 含章見獸醫還認識自己,松了一口氣,但也不想提剛才妖異的事情,這獸醫忘了最好,省了很多麻煩。 含章正要編個什么借口混過去,前邊那獸醫起身就被什么東西給絆了一跤,他摔了個狗啃泥,可等看清腳下之物時,當即大喜。 “金,金子!好多金子!” 含章往前查看,果然,草叢里有一大箱的馬蹄金,此刻散發著燦燦幽幽的光,而箱子后邊,細看之下,好像是一個廢棄的狼洞,很幽深,含章沒敢太過往前去探。 兩人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不遠處一人高的草叢中漸漸傳來馬蹄聲。 含章回頭一看,正是自己那匹白馬,它正瞪著大眼睛,大腦袋慌里慌張的撥開草叢到處找含章,看見含章后,眼神一陣驚喜。 而含章與獸醫都沒看見,那處可不僅只有一匹白馬,隱在草叢后邊,還有好些妖怪,有地上的,也有水里的,甚至還有幾只翠綠綠的雨蛙,還撲騰撲騰的跳呢。 各路妖怪都是被白馬一嗓子“公子丟了!”給炸出來的,他們結成隊伍,還沒開始一寸一寸的搜山,就找到了躺在野地里的含章。 妖怪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為了不露面,都悉悉索索的走了,臨走前,還各自踹了白馬一腳。 怪他辦事不牢靠,靠不靠譜??!公子這不就在這呢么,還說丟了,嚇死妖了! 有了馬,就連金子都能往回運了。 含章只當是那狼妖的謝禮,便也不多說,獸醫想搬回來就搬回來。 獸醫得了這“不白之才”,倒是不急著拿,反而跪在地上,哐哐的朝四方磕頭,嘴里念叨著山神老爺恩賜等等。 等獸醫一臉喜意的要與含章平分的時候,含章卻搖頭拒絕了。 “我上京求學,不缺銀兩,你留著吧,不要在山中打獵了,換處宅院,好好做個獸醫積福,與女兒安穩度日吧?!?/br> 獸醫想起跟著自己奔波的小女兒,心中憐惜又愧疚。 最終,白馬馱著金子,帶著兩人,漸漸走出了山。 而兩人離開的那處,一陣颶風刮過,周圍濃云亂吹,頃刻間現出了一個紅袍的人影,他站在原處一動未動的看著小公子安穩的下了山。 李孟津輕嗅,此處還殘留著迦樓羅青色的妖力,并著些其他的味道,他沉吟,“狼?” 男人皺著眉,果然!把那人放在哪都不能安心,總有亂七八糟的妖物伺機接近他,試探他,懇求他,最后早晚那琉璃珠要醒。 不如,不如…… 已經被李孟津承認的獸性在此時作祟,男人無可抑制的縮著一雙豎瞳,他滿臉占有的貪欲。 不如,將人拖回津水自己的巢xue里,叫他只看著自己,依靠自己,愛自己,旁的妖怪,旁的人,誰也不給看…… 最終,男人喘息了一陣,平復心中欲望,他目光幽幽的看著小公子的背影,心思沉沉。 這上京人都之中,尚且危機四伏,不過,誰想碰他一根手指頭,那就試試看。 含章與獸醫下山回到家中時,再抬頭往遠處的山上望去,就見那里已經暗沉沉的,連星星都見不到,不知什么時候陰的天。 小福在茅草屋里陪著女孩子,擔驚受怕了大半夜,他本來腹痛就沒好,這回更沒力氣了,好在見公子安然無恙的回來,這才放了心,一頭扎進被子里,白著臉睡熟了。 翌日,含章與小福騎著馬辭別獸醫,繼續往前趕路。 天邊的朝霞泛著微紅,初夏的薄露還掛在發芽的綠草上,含章行至半路,回頭往那片荒山中望了望,心中感慨。 不知那嬰兒如何了,那哭聲,嗓門可真大,想必也是個壯實的。 正想著,小福就見他家少爺愣在馬背上揉了揉眼睛。 “少爺,怎么了,眼睛叫風沙迷了?” 含章沒回答,他哪里是迷眼睛了,不經意回頭的功夫,他只見飄飄搖搖半人高的山草之中,隱約間,有一個挺貌美的夫人。 那夫人一身灰色皮襖,兩只眼睛尚且泛著瑩瑩的綠光,一臉的狼相。但她懷中還抱著個一樣皮子的襁褓,此刻正朝自己彎腰拜禮呢。 因為小福在身邊,含章也不好表現出來,他趁小福轉身的功夫,笑著朝那夫人擺了擺手,告別。 之后一路也無甚風景可言,小福卻見公子也總是笑瞇瞇的,他好奇到底是有什么高興事兒么? 他們公子卻也只是一笑,溫溫和和的。 “萬物有靈,生生不息?!?/br> 小福撓撓頭沒明白,但和著今日明媚的晴朗的天光,他家公子很好看,面龐上仿佛鋪了一層絨絨的光影。 “公子,你怎么越來越好看了?!?/br> 他每天都跟著含章,尚且又這感覺,可見確實是有些變化的,只是含章自己不知道。 小福細細的瞧著公子,卻也品不出來到底是哪里不一樣了,只在細微處的差別,難以分辨,像是神韻變化,也像是眼波流轉之間。 含章卻躍馬往前跑,“拍什么馬屁,快趕路!” 山林之中,一群灰狼聚集在一處,氣氛有些焦躁不安。 不過作為首領的母狼正蜷著身子喂養一個人類模樣的嬰兒,首領的安然無恙也感染著狼群,它們漸漸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