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含章覺得胸口處越來越熱,甚至仿佛連魂都要被點著了,天邊又雷聲滾滾,震著自己的耳膜。 而一切的身軀折磨,都在騶吾立在東海岸邊礁石上的時候,暫且被壓制。 因為眼前的一切,大大超乎了含章作為“人”的認知,他瞪圓了眼眸,渾身僵硬的看著遠處海面上的一切。 朝云浮在海面的上空,張口吐出了眾多明亮的妖丹,而后以眾多妖丹的力量,直接改變附近海水的流向。她又祭出一對紅艷艷的蚌殼,大喝一聲,蚌殼便扇動颶風,海面上暗流洶洶,直直的撲向攔在海邊的一處高聳的巨壩。 此時胥見心也趕來了,他看著朝云吐出的眾多妖丹,才恍悟,“看來就是她吃了東海妖眾,我還當為什么就他東海受害,莫不是蛟族太缺德的緣故,原來,她是想用東海妖怪的力量,來驅動東海之水沖壩?!?/br> 胥見心還心里有底,看著朝云的行為尚且有閑心損貶蛟族。 而東海的蛟們,也探出水面,與朝云作戰,但朝云卻直接將漫天的東海妖丹擋在自己身邊,意思很明顯,若是想傷她,就先叫這些東海水族煙消云散吧! 對于蛟妖而言,此番動亂,最要緊的不是守大壩,而是救回族群,把失去rou身的妖丹蘊養一番,或可繼續修行。 若破壩而淹人,他們倒是不在意,左右因果不在他們這。 大太子皺著眉,手拿神木槍就要戰朝云,但卻被身邊年老的叔伯們攔住了。 胥見心看著這幫蛟冷笑。 含章此刻終于回過神,他喃喃的問胥見心。 “朝云,要干什么?!?/br> 胥見心又回手擦了擦后背的血,“這還看不出來,要毀壩唄?!?/br> 含章聽言,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震驚的無以復加,但此刻他卻來不及為妖怪這種掀云弄海的本事驚訝,而是大聲喝到,“大壩一毀,豈不是遍野洪水!” 胥見心擺擺手,“我聽師傅說過,東海的大壩是由一個極大的太歲鎮守,她這點風浪應該掀不翻千年的太歲?!?/br> 所有人都是這么以為的,然而就在兩人話音剛落時,那高聳的巨壩卻蠕動起來,它動作之間,掀去了身上覆蓋的泥土與樹木,露出他如爛rou一般的本體。 大太子一臉震驚,胥見心與含章卻因為不認識太歲的樣子,并沒有覺得太歲哪里不對。 直到那太歲用力的抽縮一下,最后便不動了,他緩緩的翻過身來,露出水面之下,被一種密密麻麻的蚌殼吃的斑駁的身體。 而東海的海水也大量的從它身體邊的縫隙中流到平原上。 含章大急,“怎么辦,怎么阻攔!” 就在一瞬間的事,朝云一臉喜意,她用盡全力施法,“給我漲!” 海水帶著風浪,“呼通通”的直往太歲沖去。 至此,東海大壩失守。 含章眼中只有一幕。 那就是濁浪滔天,泥沙俱下。 更令人吃驚的是,在太歲死去的身軀下,竟有數不清的累累人骨。 人骨一現世,冤死的亡魂便燃起熊熊的毒火,彌漫在東海之上。 蛟族詫異,東??伤啦涣诉@些人。但毒火也得治,不然要燒傷眾多水族,于是他們便化出原形,吐冰的吐冰,吐水的吐水,但依舊熄不滅怨氣滔天的業火。 那朝云卻和瘋了一樣,撲向那被大水沖的到處流離的白骨堆,投身在泛青的火毒之中。 就在這一剎那,含章似乎聽到了一聲嘆息。 隨后,他心口便灼熱難耐,痛得他跪倒在地上。 胥見心緊忙來查看,深怕含章是被什么妖息傷了,但還沒等他的法咒碰到發熱的含章,就見這小公子心口處發出一陣耀眼奪目的金光。 只倏忽間,一顆尚且沒有修復完整的龍珠,從含章心口處脫身而出。 一道身穿赤紅王袍的男人,伴著風雷,顯像在半空中。 而隨著龍珠離體,含章也被此方蕩滌的妖息激的暈了過去。龍君抱著軟倒的公子,將他輕輕的放在騶吾背上,騶吾趕緊用長尾巴護好含章。胥見心不敢上前,只能看著。 隨著男人一出白玉京,天邊便轟隆隆的響起炸雷,那雷聲恐怖極了,仿佛挾著千鈞之力,是天罰也比不上的威能。 在海面上奮力救火的蛟族被雷聲所懾,一個個都鉆進了海中躲避,海面上就只剩下面色蒼白的大太子,還在苦苦支撐。 龍君左手指天,周身環繞的霧氣便立即離體而去,飛入蒼穹,化作密不透風烏黑云層,遮蔽了天時。 而后,他便挾著破碎的龍珠子,飛至怪石嶙峋的壩口之上。 大壩已經決堤,洶涌的海水倒灌而下,淹沒眾多山川平原。 龍君大喝一聲,雙手結印,按住龍珠子,釋放出無上法力。 此刻所有開了靈智的東海眾生,都感受到了,龍君暗沉又縹緲,卻鋪天蓋地,能量極強的法咒之音。 “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炎炎而不滅,水泱泱而不息。吾結大因果印渡之,周全眾生,以完此劫?!?/br> 咒印剛落,海面上的業火便漸漸的消散了,都化作一縷煙,或沉入地面,或飄向蒼穹。 而面對肆意損毀人間的洪水,男人法隨音出。 “給我歸位!” 被業火灼傷了手臂的大太子,喘著粗氣,只見龍君一聲歸位,東海的泛濫的海水便畏縮不前,而后,竟倒流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