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的，三年前，伯醫生接了?我們的單子，給我們策劃過死遁，我們化形前是?有主人的。那?誰承想，我們老主人他養倉鼠的同?時，家里還養了?兩只?貓??！兩只?！”

    “您根本想不到我們過著何等水深火熱的生活！兩年了?！睜開眼睛就是?那?兩只?貓！看我們跟看電視似的，一天不落啊，爪子天天往籠縫里頭扒。別人拿沙發磨爪子，它們拿我們籠子磨?！?/br>
    “每一天，每一天，那?屠刀就懸在我們腦袋上，哎呦呦?！被貞涍^去，倉實忍不住一激靈。

    宣止換位思考，真誠感嘆：“……你們辛苦了??！?/br>
    “過去了?，都過去了??！?/br>
    倉實不斷重復，看起來倒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宣止輕咳一聲：“那?我們進入正題吧，你是?什么時候發現你弟弟無法化形的呢？”

    “我記得是?兩周前，那?天早上我沒見著他起床，掀開被子一看，他被壓在被子底下，爬不出來?！?/br>
    “之前有什么其他異常嗎？”

    “什么異常也沒有哇！天天起床，干活，吃飯，睡覺，我倆膽子都小，平日里也不接觸外人的?！?/br>
    沒有異常？

    宣止反復確認：“真的沒有？”

    “真沒有！”

    宣止摩拳擦掌：“那?你們的初始欲望是?什么呢？”

    倉實豆豆眼一閉：“這就說來話?長了?。我們倆在有主人之前，也接觸過精怪。時間太久記不得他的樣子，只?知道他是?一條魚，家里一墻的水缸，每天晚上變回原型，挑個缸睡?！?/br>
    “他天天在家里搗騰各種倉鼠，在網上售賣，我們兄弟倆就是?被他買過去的?！?/br>
    “再說回老主人家那?只?貓?！?/br>
    “那?兩只?貓對我們多兇殘，就對人類多諂媚，我們天天被它霸凌，結果它背身撒個嬌，啥事沒有?！?/br>
    “我們就想啊，老鼠怕貓，貓怕人，那?我們變成人不就不受欺負了?？或許是?有那?魚妖做參考，這事兒說來也巧合，沒過幾個月，嘿，我們就成功化形了??！?/br>
    好?勵志的故事。

    作為貓，宣止動容了?。

    倉實：“就是?這樣了?，宣醫生，你快救救我弟弟，也救救我吧！我們倆也是?小本經?營，倉碩現在這幅樣子，我一個人實在是?忙不過來了?。店要倒閉，飯吃不上，眼瞅著要流落街頭了?！”

    宣止腦海里沒來由閃過裝著倉碩的，裝備精良的小盒子，浮現了?一種古怪的預感。

    宣止：“??？你們是?什么工作??？”

    倉實難得哽住，沉默良久：“賣老鼠?！?/br>
    宣止：“……”

    第八十九章

    宣止目瞪口呆。

    老鼠, 養老鼠。

    倉實頗為不好意思地扣撓臉頰：“這活好做，怎么?養自己，就怎么?養其他鼠唄, 也算是從小?耳濡目染, 現成的手藝?！?/br>
    “我們兄弟倆是被嚇大的，再經不起一點風吹草動了。店是網店, 網上宣傳宣傳，和顧客都是線上溝通，也不用接觸外人, 特別適合我們這樣的老鼠?！?/br>
    一切說開, 倉實的悲傷具象起來。

    “宣醫生, 不瞞您說, 我真的走投無路啦。半個月的訂單積在一起?, 一窩的小?鼠等著發貨，新老客戶都需要溝通, 宣傳也不能停, 還有日常的喂養清潔, 貨物采購……這關頭還?有幾只生了?病, 兩個人的活都堆在我頭上。您看看, 看看我這黑眼圈，我都幾天沒睡啦?！?/br>
    “家里幾十?張嘴都要吃飯，我都連著好幾天沒吃頓正經東西了?，天天蹭那群小?鼠鼠糧。有那機靈的, 知道我偷食, 清潔鼠籠的時候還?叨我一口?！?/br>
    那為什么?不再雇個人呢？

    宣止咽了?回去。

    兩只老鼠日子過得孤僻, 倉實積壓了?半月的苦楚無人訴說，情到深處再次落下淚來。

    伯醫生拍拍他的肩膀, 倉實一個哆嗦，率先看向對角處的宣止，確認肩膀頭上的不是貓爪，回過味兒來跟宣醫生訕笑。

    宣止也賠了?一個笑，他再次放輕聲?音，輕到倉實豎起?了?耳朵。

    “患者?……倉碩對貓的接受程度怎么?樣？依照我治療的固定模式，我想我們得近距離接觸一段時間?！?/br>
    倉實凝了?半秒，如實稟告他怕宣止不治，又不能說謊貽誤病情。

    宣止心里一咯噔，鼠妖猙獰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倉實：“哈哈，哈哈……倉碩他、他小?時候行動遲緩，被貓咬過?！?/br>
    一直旁觀的伯醫生擒住鼠妖的肩膀，他的話和手都在向倉實傳遞力量：“我們試試看?！?/br>
    “怎、怎么?試？”

    伯醫生：“帶它過來?！?/br>
    倉實：“這能行么?？”

    伯醫生笑：“醫生終究是要接觸患者?的，它還?在盒子里，不用直接接觸，受到的沖擊比你小?多了?。小?倉先生不至于連這種程度都接受不了?吧？”

    倉實尬笑：“他……不好說?！?/br>
    宣止：“你讓我看看，我們就坐在這兒，不說話，也不動，你悄悄把?它捧進來，它不會知道的?！?/br>
    倉實心里嘀咕，但這的確是目前最好的接觸方式。

    他拖著步子回護士站接倉碩，盒子外壁有透氣孔，倉碩正倚在透氣孔邊啃蘿卜，警惕地觀察光源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