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挑了家三甲?！?/br>
    “不是公司合作醫院?！?/br>
    “我對私立醫院有偏見?！?/br>
    “你掛號記錄我看看?！?/br>
    “沒有，鄭飛給我約的?！?/br>
    “把鄭飛叫過來?！?/br>
    “這么點小事至于麻煩人家？”

    “把鄭飛叫過來?！?/br>
    “這么晚我早讓他回家了?！?/br>
    “把鄭飛叫過來?！?/br>
    葉漫舟不吭聲了。

    祁盛斌盯著他，煙一口接一口，慢慢悠悠。

    “再問你一遍，昨晚去哪了？”

    葉漫舟岔開腿，把正臉劃過來，面朝他。

    “我朋友生病，我幫忙照顧一下?！?/br>
    “哪個朋友？”

    “圈里同事，你不認識?！?/br>
    “人家沒助理，要你照顧？”

    “我媽教我樂于助人，怎么了？”

    祁盛斌盯著他看。

    “你媽教你樂于助人......你又從誰那學的仗勢欺人？”

    葉漫舟皺眉道：“誰仗勢欺人了？”

    “冤枉你了？”

    祁盛斌冷冷看著他，“那你交代交代，昨晚跟誰在一起？今天錄得什么節目？臉上那巴掌印怎么來的？”

    他擰眉不語。

    祁盛斌迷覷眼，“葉漫舟，你覺得你最近干的那些事，能瞞得過誰？”

    葉漫舟無情無緒地看他一會，驀地嗤出口笑意，靠在椅背。

    “你這說的什么話？”

    “我也沒想瞞著，公司日理萬機的，難道我接什么都得找你匯報？你不嫌煩，我還嫌費嘴皮子?！?/br>
    “不過錄個休閑節目，教人情感交流的，我跟那朋友呼聲也大，這節目接就接了。正好也想跟老朋友敘個舊?！?/br>
    祁盛斌慢慢盯他一眼。

    “敘個舊?！?/br>
    他夾根煙，指尖在眉間抵住，闔上眼，似苦思。

    “想敘到，多遠之前的舊？”

    “想敘到，什么樣一層關系？”

    “還是像，之前那樣?！?/br>
    他抬一眼，“——滾上床那種？”

    葉漫舟眼神凜然。

    祁盛斌起身，把煙蒂掐滅，“節目別錄了，要么公司找別人跟你錄，要么你自己退出?！?/br>
    “為什么？”

    “不為什么?！彼^也不抬，從茶幾上的鐵皮煙盒里抽出一支煙。

    葉漫舟安靜坐著，掐了會拳頭。

    “你講不講道理？”

    “不需要?！?/br>
    “要不要直接封殺我？”

    “沒必要?！?/br>
    “那就沒一點商量？”

    “沒跟你商量?！彼褵熀性谑掷镛D著，淡聲：“這是通知?！?/br>
    葉漫舟喝道：“祁盛斌！”

    “——吭！”

    黑影唰地飛過，鐵盒重重砸上身后的書柜，散落一地的香煙，木質紋路上，一道清晰可怖的凹。

    椅背上的人慢慢回頭，微抬起臉，過眼的碎發里，額角一抹血痕，紅得驚心刺目。

    祁盛斌收手，低頭整理一寸袖口。

    “葉漫舟，我好多年沒收拾過你，你覺得自己長本事了是么?！?/br>
    “因為那個人，練習生時就到處惹是生非，出道前又把公司攪得天翻地覆。這么多年過去，你一點長進都沒有？”

    葉漫舟面無表情，抬手拭去額角一絲血跡。

    祁盛斌理好袖口，把指縫的煙條叼在嘴邊，淡聲：“說實話，你在外邊怎么亂玩，跟什么人上床，男的還是女的，我根本懶得管你死活?！?/br>
    “但我警告你，你媽現在在手術關鍵期，你要再敢惹出什么事讓她cao心，你我動不了，一個小公司的流量我還是動得了的?！?/br>
    他怔了怔，“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人前期跟華盛有這么多淵源，我有的是法子讓他滾出娛樂圈?！?/br>
    葉漫舟瞬間拍案而起：“你有事沖著我來，跟他有什么關系？！”

    “我倒真想沖著你來?！逼钍⒈蟊砬槔涞骸澳阏嬖摳兄x你有個無條件縱容你的母親?！?/br>
    他咬牙：“我也真該感謝您老當年沒把我掐死在手術臺??？”

    “你媽當年難產......”祁盛斌拾起打火機，啪地點起，“吊著一口氣，給搶救回來了?！?/br>
    他吸一口，吐一口，往他盯著。

    “晚救回來半分鐘，我都恨不得掐死你?！?/br>
    葉漫舟抄起外套向外大跨步，臨到門口，回頭冷笑。

    “你剛不問我，從誰那學的仗勢欺人么？”

    “兒子么，當然是學老子的?！?/br>
    “——訇！”

    葉漫舟摔門而出，臉色陰沉地步入樓梯間，撥出一串國際長途。甫一接通，他沉聲：“祁盛斌找我麻煩了?！?/br>
    “意料之中?！?/br>
    葉漫舟：“你有把握應付他么？”

    “你們家事，我一外人摻和什么？”

    葉漫舟：“都他媽姓祁的裝你丫外賓？”

    “血濃于水，親疏有別么?！?/br>
    “誰跟你們姓祁的血濃于水？”葉漫舟不由想起游承靜那句至理名言：“我是我媽生的！”

    祁天嚴笑了下，輕聲：“單性生殖，你媽真偉大?！?/br>
    “我現在沒空跟你廢話?！比~漫舟煩躁地踱著步，“我只要一句承諾，你能行不能行？”

    “你能行么？”

    電話里，祁天嚴聲音懶散，“我那事，你行的話，你這事，我可以試著行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