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魚今天上鉤了嗎 第105節
“陳聿跟你說的?”他沉聲。 “陳聿知道?”周望舒忽的笑了下,“那意思是,那首曲子真的是你自己譜的……” 陳遲俞沒有出聲,像是默認。 “陳遲俞……”周望舒的聲音一瞬間染上哭腔,“你還是……” 她想將那句已然藏在心底許久的話問出來: 你還是很喜歡我對不對? 只是,在這時,一陣煙花升空的尖嘯聲打斷了她還沒來得及說出的后半句。 下意識地,她抬頭看向天空那朵忽然綻開的巨大煙花。 那煙花僅一朵卻近乎鋪滿了她頭頂的夜空,美麗得讓人震撼。 而接下來,更多的煙花一朵接一朵升空,粼粼火光照亮了整座海島。 數不清到底有多少煙花在不停綻放,那煙火似比星辰都還要多。 哪怕是在日本的煙花祭,周望舒也沒見過如此壯觀的煙花,美得簡直太不真實,像一場神明的盛宴。 世間最美的場景大概也不過如此了。 這樣一場盛大的煙花,將宴會廳里幾乎所有人都引了出來。 能來這里的人非富即貴,什么場面沒見過,但看到這一幕,眾人還是紛紛發出了驚嘆。 周望舒知道,這是陳遲俞為她放的煙花。 視線里的煙花逐漸被漫上眼眶的淚水模糊。 她含著淚側眸,看向身邊的人。 因淚水滾落而變得清晰的視野里,她看到了那雙如濃墨般漆深的眼。 他在看她。 不知是否在煙花升空的那一刻起,他就在看她。 她張口,想說話,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也可能她其實發出了聲音,只是被煙花的聲音蓋住了。 煙花升空和綻放的聲音都太大,此刻她哪怕是用喊的,就站在她面前的陳遲俞也不一定能聽到,何況,她嗓子里實在堵得太厲害。 可她不想僅僅只是這樣與他在煙花下對望。 下一秒,她哭著一頭扎進他懷里。 陳遲俞身子一僵。 他沒有推開她,任她用力摟住了他的腰,也由著她將腦袋埋進他胸前,在他懷里放聲大哭,哭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感受到她在懷里劇烈的顫動,他沒有再管任何事,抬手回抱住她,像本能。 而本能,是無法抵抗的。 他們就這樣緊緊地互相抱著彼此,直到煙花結束。 煙花消散,四下歸靜,他聽到她哽咽不止的哭聲。 “別哭了,”他輕撫她的頭發,“給你看個東西?!?/br> 說著,他松開她,在為她擦掉眼淚后示意她抬頭看夜空。 周望舒仰頭,看到一架又一架亮著星光的無人機像孔明燈般緩緩升空,然后一點一點在夜空里拼出一行字: 周小姐,娶到你,很榮幸。 淚水再一次洶涌。 幾行眼淚滾落,她轉頭,再次看向身旁的人。 “陳遲俞……”她哽咽著開口,“你還是……還是好喜歡好喜歡我對不對?” 終于,她問出了這句話。 陳遲俞沒有開口回答,但他用那雙難掩深情的眼回答了,他眼底分明寫著: 嗯,我還是好喜歡好喜歡你。 “陳遲俞,”她抬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抓著,也用盡全力壓抑喉間酸澀,盡量口齒清晰地同他說:“之前你明知我別有用心都可以喜歡我,現在覺得我曾經把你當替身又為什么不可以喜歡我?” “我知道我這樣說很混蛋,”她語速很快地接上,然后語速又慢下來,聲音里滿是苦澀,“但陳遲俞,我真的好想跟你和好,好想好想?!?/br> 說著,她踮起腳尖,仰著頭湊他更近一些,央求般開口:“陳遲俞,你重新喜歡我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我喜歡你,只喜歡你?!?/br> 一個人在想強調一件事時,總是會不自覺的重復話語,她幾乎每一句話都在重復。 “我發誓,”她舉起三根手指,“如果現在我心里有一絲一毫陳彥的位置,我就……” 這個誓言她沒能說完,陳遲俞抬手壓住了她的唇。 像是怕她說出很重的毒誓,更怕……毒誓會因她沒有認清自己的心而實現。 他始終一字未說,但在他堵住她雙唇的那一瞬間,什么都不用說了。 周望舒看著他,眼底的淚又落下兩行,不過這次,是喜極而泣。 她把他手拉下來,笑著同他說:“陳遲俞,堵嘴不是這樣堵的,要這樣……” 語落,她閉上眼,踮起腳朝他吻過去。 不同于之前的克制,這一次,陳遲俞任由理智如繃到極致的弦,啪的一下斷掉。 僅僅是片刻,他猛地低頭,雙手用力捧住她的臉,反客為主,重重地吻回去。 唇瓣柔軟的觸感,讓他想狠狠咬一口,將她整個人都吞進身體里。 夜空下,兩個人吻得重而深。 像想要沖破一切束縛與對方融為一體,再也不分開。 因吻得太過用力,周望舒的頸不斷后仰,像一只瀕死的天鵝。 陳遲俞的十指穿插在她發間,托舉著她繼續加重這個吻。 神經在瘋狂戰栗,腦海里一朵又一朵的煙花炸開,比方才夜空里的還要絢爛。 此處無人,四周空曠,空氣卻如同快要被消耗殆盡,像又一把烈火在燒,熱得要命。 島嶼上吹來的海風吹不散著熱意,反而讓這把火燒得更旺,似要將兩個人都燒透。 時間不知如何流逝,待分開,兩個人都在喘,喘得很厲害。 兩張唇分開,視線卻又重新黏在一起。 他們望著彼此的眼,像要望進對方的靈魂里。 如同還未饜足,陳遲俞用指腹撫著此刻他捧著的那張臉,從額角到眉骨,再從眉骨到眼角,到唇邊……最后在沒入她后頸后又用拇指抵住她精致的下頜。 他的視線隨著指腹劃過的地方在她臉上游走,眸底深情像快要溢出來。 忽的,他凝著她的雙眸笑了聲。 “我真是……”他輕扯著唇角,分不清是愉悅還是難過,“徹徹底底地輸給你了?!?/br> 周望舒搖頭,淚水自眼角滾落。 她抬手去捧住他的臉,聲音哽咽而顫抖,“陳遲俞,我會讓你贏?!?/br> 他沒有輸,從來都沒有輸。 陳遲俞自然不明白她話里的深意,也不想去糾結什么輸贏,此刻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她怎么還在哭? “還哭什么?”他用拇指幫她擦眼淚。 周望舒也沒想再哭,可眼淚就是怎么都止不住。 “別哭了?!?/br> 聽他溫柔的低哄,周望舒努力想去控制淚意,可收效甚微,眼淚還是不斷在大顆大顆地在往下掉。 陳遲俞低下頭來,聲音也跟著低下來,“要我怎么做你才不哭了?” 怎么做…… 周望舒透過淚光朦朧的眼看著他,“說你喜歡我?!?/br> “說你喜歡我,”她往旁邊半歪頭,“說很喜歡我,我就不哭了?!?/br> “我喜歡你,”陳遲俞沒有片刻猶豫,“很喜歡你?!?/br> 怎么辦呢…… 他這么一說,她卻更想哭了。 “怎么還是在哭?” 像懲罰她的不守信用,陳遲俞輕刮了下她的鼻子。 “可能……”周望舒抽泣著說,“還需要你叫我一聲老婆?!?/br> 這個人真是…… 陳遲俞輕笑一聲。 “老婆?!彼秃?,帶著萬分縱容。 感受到曾經熟悉的那份縱容,周望舒得寸就進尺的老毛病也犯了。 “寶貝,”她又說,“我還想聽你叫我寶貝?!?/br> 這個要求,陳遲俞自然也應了。 “寶貝?!?/br> 輕喊一聲后,他俯身,去吻她的眼淚。 嘗到那抹咸澀,他長睫輕垂,彎腰將她擁入懷中,手臂圈得她很緊,力度卻很輕,像輕擁著一件極其珍視之物,他真真正正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