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魚今天上鉤了嗎 第25節
恰好,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映進來,落在兩人發燙的耳尖,雖只有那一束薄光,卻將彼此心底最晦澀而隱秘的心事照得分明,周望舒感覺窗外的被陽光蒸得溫熱的霧氣也好像隨著光彌漫進來,稀薄地蹭著她的心臟。 安靜的空氣里聽得見心跳,分不清是誰的。 蓋過心跳的,是一道沉啞的嗓音:“我在外面等你?!?/br> 說完,陳遲俞起身轉過去,卻沒走,而是再次開口:“記得別泡扭到的那只腳?!?/br> 周望舒睫毛微微一顫,差點忘了想要說的話,“那個……” 她晃了會兒神才想起來自己要說什么,“麻煩再幫我拿下浴袍,在外面的柜子里?!?/br> “嗯?!标愡t俞抬步走出去。 柜子里掛了三件浴袍,兩件酒店準備的,一件草莓熊連帽浴袍。 平時周望舒在外面都喜歡偏美艷和時髦的打扮,總是踩著一雙十厘米的高跟鞋,很難想象私底下卻這么少女心。 看著那件草莓熊連帽浴袍,陳遲俞眼底掠過一絲笑。 他取下這件浴袍給周望舒拿進去時,周望舒已經沒有了剛剛那副嬌羞模樣,接過浴袍還調侃了陳遲俞一句:“你等我的時候也先穿件浴袍吧,你這個樣子簡直就是武媚娘當寡婦?!?/br> 武媚娘當寡婦? 陳遲俞顯然沒聽說過這個梗。 “讓人失去李治?!?/br> 明白過來的陳遲俞笑了一聲。 很輕的一聲笑,但周望舒聽見了,他自己也聽見了。 這時,周望舒又來了一句:“老奴終于看見少爺笑了?!?/br> 陳遲俞知道她又在玩兒梗,淡淡瞥她一眼,轉身朝外走去,嘴角笑意久久未散。 挺爛的梗,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笑。 有人等著,周望舒當然不會泡太久,她本來也只是想簡單洗個澡但只有一只腳能沾地,所以只好泡澡了。 差不多十分鐘后,她揚聲喊道:“陳遲俞,我好了?!?/br> 很快,衛生間傳來門被推開的聲音,穿好了浴袍的陳遲俞走進來,因為還穿著西裝褲,浴袍被他穿出了秀場時裝的既視感。 這件房的浴缸是鑲嵌式的,周望舒坐在邊兒上等著他,在他走近時像個索抱的小孩兒一樣朝他伸出手。 她沒有說話,陳遲俞卻恍惚聽見了她用撒嬌的語氣沖他說:“抱抱?!?/br>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走到她身邊,他俯下身熟稔地將她抱起來,她的浴袍是細絨材質,觸感十分柔軟,讓人感覺像懷里抱了只貓,忍不住想揉揉她。 當然,他忍住了,甚至眼神都沒亂瞟一下,始終正視著前方。 周望舒每次看他這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就特想調戲他,現在他把衣服穿上了,她也沒什么好臊的。 出了衛生間后,她看向遠處的床,心懷不軌的輕挑了挑眉。 房間很大,可以落腳的地方很多,她指著床對陳遲俞說:“抱我去上床嘛?!?/br> 陳遲俞腳下倏地一頓。 “不是,”她連忙更正,“去床上?!?/br> 她真不是故意的,純純口誤。 陳遲俞垂眸看她一眼,繼續往前走。 在距離床不到一米的地方,他停下,將她放在了床邊的沙發上。 周望舒摟住他脖子不讓他起身,“就一步的事兒,你就不能把我放上床?” 又口誤了,但其實也沒毛病。 起身被她阻止,陳遲俞沒有面色不悅,反而俯身湊近她,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雙眸近距離地注視著她,眼神很沉,帶著某種壓抑著,又快壓抑不住的情緒。 被他這樣看著,周望舒驀地緊張起來。 他在這時開口,嗓音似昨夜令人微醺的威士忌,“這么想我抱你上床?” 聞言,周望舒表情一怔,心里如同被電了一下。 他……他是故意的吧,故意說上床。 這簡直是菩薩變妖精,要人命。 她一時間不知該怎么回答,要是他沒離這么近,要是他依舊是清風霽月的模樣,她一定會臉不紅心不跳地沖他笑著點頭。 可此刻她紅了臉,心也怦怦直跳。 看著她臉上泛起紅暈,陳遲俞唇角似乎牽起了一點弧度,而后,他忽然湊近,動作像要吻上她的唇。 幾乎是出于本能,周望舒連忙往后仰與他拉開距離,后背重重撞到靠背上。 陳遲俞的動作一頓,接著卻又在她慌張的目光中繼續靠近,薄唇停在她耳側,微壓著聲線開口:“這點膽子都沒有,還上什么床?” 第18章 “這點膽子都沒有, 還上什么床?” 周望舒:“!” 這竟然是從陳遲俞嘴里說出來的話! 雖然周望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才認識他幾天就認定他是那種絕不會將葷話掛在嘴邊的古板人士,明明他是個5g沖浪人,只能說, 看人不僅不能只看臉, 還不能只看氣質。 她還在震驚的時候,陳遲俞已經趁她愣神直起了身。 “周望舒,”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想我做出你承受范圍之外的事, 就安分點?!?/br> 周望舒眨了眨眼, 怎么說呢, 她不是不能承受,只是她還沒做這方面的心理建設,她沒想到他倆竟然這么快就要走到這一步,要是早做了心理建設, 她還巴不得他不是正人君子呢,什么都沒發生都愿意補償她,要真睡了, 還愁睡不服他? 她暗下決心, 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她一定要把握住。 陳遲俞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見她不說話,便轉身朝門口走去。 周望舒看著他的背影, 沒出聲。 這次機會是把握不住了, 就讓他走吧。 待關門聲響起, 周望舒起身,單腳往前跳一步, 上床躺下,然后在干飯、繼續睡一覺和工作這三個選項中選擇了工作,英國時間比中國晚八個小時,周五的郵件她還沒處理。 她經常性一天只睡四五個小時,昨晚睡了六個小時對她來說已經是睡眠充足了。 除了英國那邊的工作,國內她需要做的也有很多,為了避免暴露,所有事她都需要自己去做,現在她羽翼未滿,如果這么早被周信宏發現,周信宏可以直接把她扼殺在搖籃里。 而且,就算周信宏以為她只是要爭家產也不行,她已經有足夠多的股份,周信宏不會放任她去爭,她不知道柏齡給周信宏灌了什么迷魂湯,周信宏寧愿把公司給周崇禮這個和他毫無血緣關系的人,也不愿意給她這個親生女兒,何況家里還有個和柏齡生的周柏予。 人一忙起來就容易忘了時間,她打開電腦后一直忙到了下午一點半,還是覺得有些頭暈目眩才想起來自己早飯都沒吃。 手機里有顧徽明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飯的消息,但她那會兒在忙沒看手機,現在距離收到這條消息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她遂給前臺打了個電話,讓酒店的人把飯給她送到房間。 今天大家都沒出酒店,倒不是因為周望舒傷了腳,主要是因為酒喝多了,譚學攸和陳澈這兩個喝斷片的下午才醒,紀騫到今天還在竄稀,陳遲俞估計也不好受,剩下就一個顧徽明,他一個人能干啥,估計吃完飯就回房間打游戲了。 吃飯的時候,看著還沒收拾的行李,周望舒發消息問顧徽明: 【回去是什么時候的飛機?】 顧徽明:【晚上十一點?!?/br> 周望舒:【怎么這么晚?】 顧徽明:【陳澈說,來黎山怎么能不吃完燒烤再走?!?/br> 【這兒燒烤很出名?】 周望舒尋思自己怎么沒聽說過,她也不是第一次來黎山,這邊旅游景區挺多的,她來玩兒過兩趟。 顧徽明回她說:【也沒有,只是陳澈對這里一家燒烤,每次來都要吃了才回去?!?/br> 【陳遲俞也要一起去?】 【對啊?!?/br> 周望舒這才發現,陳遲俞和陳澈這兩兄弟也算雙向奔赴了,一個崇拜對方,一個慣著對方,等吃完燒烤再回去都晚上兩三點了,陳遲俞可是個每天準時六點起床的變態男人。 【那什么時候下山?】 【應該四點左右?!?/br> 退出和顧徽明的聊天框,周望舒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手機屏幕,接著,她點進了陳遲俞的聊天框,問他: 【我們什么時候下山???】 陳遲俞在十分鐘后回她:【四點?!?/br> 【我還和你坐一個車嗎?】 【嗯?!?/br> 【那你四點來房間接我好不好?】 【好?!?/br> 周望舒覺得陳遲俞這人真的很矛盾,一邊對她態度冷漠一邊又不停妥協的慣著她,搞不懂他是對她有意思但又芥蒂陳周兩家的關系才這樣,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現在距離四點還有一會兒時間,周望舒繼續抱著電腦工作到三點多,然后叫酒店人員來幫她收拾行李,今天她不打算化妝了,平時化大濃妝是為了裝大尾巴狼,讓人以為她把心思都花在了爭奇斗艷上,而今天她想裝兔子。 在距離四點還有幾分鐘時,門口響起敲門聲,周望舒用一只腳跳著過去開門,她故意沒讓酒店人員給她拿輪椅來。 陳遲俞像是能猜到她的想法,手里推著一張輪椅。 周望舒看著那張輪椅,嘆了口氣說:“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抱我出去呢?!?/br> 陳遲俞沒搭理她的揶揄,漠然問道:“你的毛氅呢?” “這兒?!敝芡鎻呐赃叺膾煲录苌习衙┠眠^來。 “披上?!?/br> “那你的呢?” 他身上就是一套薄西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