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魚今天上鉤了嗎 第12節
“別廢話,快去?!?/br> 陳澈:靠!這是還怕我說話吵醒她?!上一秒你還說你不喜歡她!這像不喜歡嗎! 兄弟之間的信任就這么轉瞬即逝。 陳澈很受傷,很氣憤,但他還是乖乖去拿了枕頭。 他去拿枕頭的時間里,和另外兩個男生坐在后邊兒的顧徽明偷偷將手機抬高,把前邊兒那一幕拍了下來。 很快,陳澈黑這張臉從里面拎出一個枕頭。 陳遲俞將周望舒的腦袋放到枕頭上,然后跟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埋頭工作。 陳澈在一旁看得窩火,再看對面抱著枕頭睡得賊香的周望舒,他更是一肚子火,沒坐兩分鐘就起身拉著在后面看戲的顧徽明進到后面的房間,把他給爆錘了一頓。 飛機落地時間是晚上十點。 周望舒落地才醒過來,還是顧徽明搖半天才搖醒的。 醒過發現手里抱著個枕頭,周望舒懵了兩秒,“哪兒來的枕頭?!?/br> 顧徽明臉上露出一抹微妙的笑容,“看手機?!?/br> 周望舒立馬拿出手機來看,顧徽明把陳遲俞拖著她臉的照片發給了她。 “他拖著我臉干嘛?” “怕你打瞌睡磕到桌上?!?/br> 周望舒眉梢一動。 顧徽明繼續說:“然后還體貼地給你拿了枕頭?!?/br> 周望舒眨眨眼,若有所思的樣子。 顧徽明一臉佩服地看著她,“你這么快就把他拿下了?” “拿下個屁?!?/br> “那也快了吧?!?/br> “距離拿下他,”周望舒微一撇嘴,“也就差個十萬八千里吧?!?/br> 顧徽明不理解,“他都對你這么體貼還差十萬八千里?” 周望舒表示:“這就體貼了?這只能證明他有基本的教養,如果他看到我快磕桌上都不幫忙,這種垃圾我還追他個毛?!?/br> “嗦嘎?!鳖櫥彰魍耆珱]想到這層。 客艙里響起一陣手機鈴聲,很sao包且洗腦的鈴聲,現在整個客艙里都回蕩著那魔性的旋律: “beep beep i'm a sheep,i sadi beep beep i'm a sheep.” 周望舒無語地抬手塞住耳朵,“趕緊接?!?/br> 顧徽明把手機摸出來接通,都還沒來得及喂一聲,里面就傳出一陣暴躁的咆哮:“你倆死飛機上了?!” “馬上下來?!鳖櫥彰鲬c幸自己沒把手機放耳邊。 兩人下去的時候,其他人已經上車了,他倆坐在最后一輛。 從這兒到黎山上的酒店還有兩個小時車程,周望舒和坐飛機時一樣,也是全程睡過去的。 等顧徽明再把她搖醒,車窗外已是一片雪景,有酒店工作人員抱著厚實的裘皮斗篷朝這邊走過來。 周望舒身上還穿著來時的茶歇法式設計感吊帶長裙,車里開了很足的暖氣所以這樣穿也不冷,但出去得凍死,她降下車窗,示意工作人員將斗篷遞給她。 除了她,其他人都是下車讓工作人員直接幫他們披上的斗篷。 從這個方向,她剛好能看到陳遲俞下車時旁人幫他披上斗篷的畫面,她一直覺得陳遲俞的氣質很像千年前家風井然滿門清貴的世家公子,此時披上斗篷就更像了,背后還是白墻青瓦的中式建筑,他站在那里,仿佛是從古畫里走出來一般。 “忘了跟你說,”顧徽明頭都探出車門了又收了回來,“陳遲俞他為了不吵醒你一直沒吃飯?!?/br> 周望舒不覺得她睡覺和陳遲俞吃飯有什么沖突,飛機上又不是只有那么一塊地兒,陳遲俞他就是不想吃晚飯吧,不過說到吃飯,她有點兒餓了。 “還有,我因為你被陳澈捶了一頓,我他娘現在渾身疼,你得補償我?!?/br> “好說,”周望舒爽利地答應,“你想我怎么補償你?” “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說?!?/br> “行?!?/br> “你倆又磨蹭什么?”前面傳來陳澈暴躁的催促。 周望舒推門下車,這斗篷是真夠厚實的,這會兒山上溫度起碼有零下十多度,她里面就一條吊帶裙竟只有沒完全包裹住的腳踝處有些冷。 他們一行人在酒店經理的帶領下穿過長廊與花園,來到一棟獨立于酒店其他建筑的庭院前,這里不像是普通房客能涉足的地方。 “下次我如果自己來還能住這兒嗎?”周望舒問旁邊的酒店經理。 “我們會為您準備其他獨立庭院套房?!?/br> 周望舒心下了然,這酒店是陳家的,眼前這個庭院也只給陳家人住。 庭院是蘇州園林式的格局,景與景之間以墻相隔,以廊貫通,隨處可見的空窗和洞門極具詩意,鏤空的石柱里流瀉出雕花光影浮動在大理石鋪成的小道上,絲毫沒有破壞庭院古意的美感,連房間內部擺設也古今結合得恰到好處,處處彰顯著底蘊豐厚的大家風范。 現在時間已經是凌晨,周望舒進到房間后卻沒有要去洗漱的意思,她站在床前摸摸肚子,唇邊浮現一抹輕笑,也不知道小腦瓜里又在想些什么鬼點子。 房間里的暖氣早已經提前打開,她卻在行李箱里拿出雪地靴和毛衣穿上,然后抱著來時披的斗篷走出房間,來到陳遲俞房門前。 她伸手敲了幾下他的門。 門很快打開,還未脫下西裝的陳遲俞站在門后。 “陳遲俞,我餓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br> “打電話可以讓前臺把飯送過來?!?/br> 周望舒微微撇嘴,“在房間里吃多沒意思,來的時候我聽酒店經理說這里有篝火晚餐,你能不能陪我去吃?” “不能,”陳遲俞果斷拒絕,他手搭在門把上,是隨時打算關門的姿勢,“還有事嗎?” “沒有!” 周望舒轉身就走,留給他一個‘不稀罕他陪’的高傲背影。 看著她的背影,陳遲俞眼底掠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而后關上了門。 然而,他剛往回走了兩步,門外突然響起一陣尖叫。 幾乎是條件性反射,他立馬又折返將門拉開。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一個人影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進他懷里,用力抱住他的腰,臉頰緊緊貼著他胸口,語氣害怕地說:“有蛇!” 陳遲俞:……雪山上哪兒來的蛇? 周望舒當然知道雪山上不會有蛇,她就是明擺著告訴陳遲俞:你又中我套了。 就在陳遲俞沉默無語的這兩秒時間里,旁邊三間房的門都被拉開,三個人的腦袋齊齊探出來,只有陳澈那間房還關著。 三個人在看到周望舒緊緊抱著陳遲俞這一幕后,臉上紛紛都寫著:打擾了…… 接著,三個人又齊齊假裝什么都沒看到一般把頭縮了回去。 半晌后,陳遲俞清冷低沉的聲音響起:“松手?!?/br> “你答應陪我去吃飯我就松手,”周望舒抬頭,下巴擱在他胸膛上,聲音放得很軟,“只要你陪我出去,我保證明天乖乖的,不會像現在這樣胡鬧?!?/br> “你也知道你在胡鬧?”陳遲俞垂眸看向懷里的她,“你要不要看看現在幾點?” “才十二點你就要睡啦?” “才十二點?”陳遲俞加重了第一個字的語氣。 周望舒歪頭笑起來,“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會長眠?!?/br> 陳遲俞:…… 這句話壓根不是這么用的。 “要及時行樂啊,”周望舒踮起腳尖,長睫輕垂,媚眼如絲地向他側臉靠近,用海妖低語般極具魅惑的聲音輕啟紅唇,“陳先生?!?/br> 陳遲俞微微后仰以免她就這樣親過來,“你要想我陪你出去,就安分點?!?/br> 周望舒眼睛一亮,聲音立刻恢復正常:“這么說你愿意陪我出去了?” 陳遲俞:“你先松手?!?/br> 周望舒:“你先發誓會陪我出去,用今年上林的業績發誓?!?/br> 陳遲俞:“……” “快?!敝芡孢€催。 “我發誓?!标愡t俞沒有舉起手,也只說了這三個字,“松手?!?/br> “好叻?!敝芡嫘潘?,他又不像她那么潑皮無賴。 陳遲俞的確言出必行,他轉身回里屋拿了斗篷,再給前臺打了電話讓準備好篝火晚餐后便同周望舒一起向外走去。 黎山最著名的除了雪景還有星空,今夜恰好遇上晴天,夜空里一絲烏云也沒有,薄紗般的銀河從頭頂橫跨蒼穹,仿佛觸手可及。 來時,周望舒就已經注意到了這片星空,但當時她腳冷,只想快點回房間,現在就能停下來看星星了。 她仰頭望著星空,陳遲俞在一旁也同她一起仰望同一片星河。 星空很美,讓人難以挪開雙眼,可陳遲俞的目光卻在不久后落在旁邊那人的身上。 漫天星光似乎也隨著他的視線降落在她眼底,如若不然,為什么她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都漂亮。 她的雙眸像被星河簇擁,閃爍著熠熠的星芒與浸潤的水光,很亮,很透,如一池倒映著星空的春水,漸漸地,有笑意自她眼底溢出,似春水泛漣漪。 陳遲俞看著那一雙清亮的眼瞳,心底某一片平靜的湖也似乎……漾起了漣漪,很輕,很輕。 他清晰地感受這輕微的悸動,而后,他收回目光重新投向夜,當周望舒看向他時,只看到他一如既往的冷淡神情,似乎這樣美的星空也打動不了他分毫。 她不知道的是,星空不能打動他,但她能。 注意到她的視線,陳遲俞側眸。 周望舒沖他笑笑,“走吧?!?/br> 她轉身走在前面。 夜里風大,山上的風更大,雪山上的風更是尤其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