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攻略失敗以后 第53節
文錦應了聲是,而后很快,一身量高大,即便是身穿常服,也帶著一陣戰場上的殺伐之氣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方才一進來,他便先是給陳俞行了禮,至于一旁的賀宛,卻被他忽略了去。 在這時候,陳俞自然也沒法與他計較,只能頷首讓他起身,“你meimei今日受驚了,你帶她回去好生歇息吧?!?/br> 薛晉榮自然應下,走上前將薛晉嫣抱起。 薛晉嫣見了自己哥哥,心頭的滿腹委屈再也忍不住,卻也無法開口說些什么,只將臉埋進他的肩頭,哽咽著喚了一聲哥哥。 薛晉榮聽到這聲“哥哥”,腳步卻不自覺停了下來,又轉頭看向陳俞道:“圣上,此次之事,不論如何您都得給臣一個交代的,屆時,您若是不動手,那臣便只能親自動手?!?/br> “臣一介武夫,到時候恐怕免不了讓那兇手多吃些苦頭了?!?/br> 說到“兇手”二字之時,薛晉榮意有所指的將目光放在了賀宛身上,那帶著殺氣的目光讓賀宛身子不由得一顫。 而陳俞也明白薛晉榮的意思,他輕輕嘆了口氣,應了聲“好”,薛晉榮這才抱著薛晉嫣離開。 *** 趙筠元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下。 她下意識抬手想要揉一揉有些睜不開的眼晴,卻發現手上已經厚厚地纏了一層白布,她愣了片刻,才想起來掌心的傷大約是自己為了讓自己清醒而留下的,也想起了自己為何會昏睡過去,自然是因為吃了那半塊餡餅了。 想起這些,她再抬眼打量了片刻周遭的景致,怎么還會瞧不出來這是何處? 她連忙起身下了榻。 外殿,陳意正在寫字,見趙筠元醒來,他抬眼看向她,眼里頭一回竟是有幾分責怪,“賞花宴的事,你要動手,怎么不提前與我商量?” “此事時間緊迫?!壁w筠元解釋道:“若是再耽擱下去,怕是會錯失良機?!?/br> 陳意嘆了口氣,“我知你心中所想,讓薛晉嫣在賀宛準備的賞花宴當中出事,如此,非但薛晉榮不會放過賀宛,朝中那些大臣更是不會輕饒了她,畢竟原本這賀宛就對選秀之事頗有意見,如今辦了這一場賞花宴又鬧出這種事端來,那些朝臣們心里也明白,若是讓賀宛這般的人繼續坐在那個位置上,這后宮往后怕是不會有安寧的時候,可陳俞定是不會肯讓賀宛來承擔這一過錯,這便會讓他與朝臣離了心,此是其一?!?/br> “其二便是那將軍薛晉榮了?!?/br> “見他疼愛的meimei遭受如此折磨,陳俞這個坐在高位上的人卻不能公允的決斷此事,定然會心生不滿,如此,若是我們再加以拉攏,這薛晉榮便會動搖?!?/br> 趙筠元聞言點頭,這也正是她心中所想,既是這般一舉兩得之事,就算是有些風險,也是值得的。 可陳意卻又接著道:“只是那些朝臣們與陳俞因為賀宛之事所生出矛盾早已并非一日兩日,依你的性子,也定不會給那薛晉嫣下什么致命的毒藥,所以這般說來,此時她應當已經安然無恙,如此,那些朝臣也不一定當真會因為這事與陳俞離心?!?/br> 陳意這話倒是不曾說錯,趙筠元給薛晉嫣的吃食里邊添的毒不過是瞧著嚇人而已,即便是未曾服用解毒的湯藥,只要能休息個兩日,再將腹中東西吐出來,便也就沒什么大礙了。 她與薛晉嫣無冤無仇的,自然也不可能為了自己的謀劃便讓無辜之人丟了性命。 “這次之事不過是想讓那薛晉榮明白,咱們于他是更好的選擇?!壁w筠元坦言道:“若是當真想讓朝臣們明白,這賀宛對于陳俞而言,甚至要比江山社稷更重的話,恐怕并非是件易事,不過,也并非是完全沒有辦法?!?/br> 說到這,趙筠元看向陳意,“辛月此人,或許能幫得上忙,倘若她愿意的話?!?/br> 陳意見她將一切分析得極為明了,不由得默了默,而后卻忽地開口說出一句全然不相關的話來,他道:“其實我只是想說,往后有些事,你或許可以不只想著自己獨自處理,也許也能指望著我來將它處理妥當?!?/br> “畢竟我們是合作對象,不是嗎?” 第五十九章 趙筠元只以為他還在責怪自己不曾提前與他商量, 便認真的點了頭,而后又接著方才的話頭道:“對了,辛月說的那些話是否屬實, 殿下不是去查過了么, 結果如何?” 陳意輕聲嘆了口氣,卻還是回答道:“那個辛月倒是不曾撒謊, 她所說的那些都能查證, 我遣去的人也問過那花樓老鴇,給她瞧了賀宛的畫像, 說確實是賀宛將辛月賣給她的?!?/br> 確定了辛月所言的真實性,趙筠元對賀宛又多了幾分厭惡。 從前在北岐,她對自己多番折磨還能解釋為這不過是作為北岐人對陳國人的怨恨,就如同陳國人同樣怨恨著北岐人一般。 可辛月呢。 為何卻也落得這般下場。 唯一的解釋便是根本無分什么北岐陳國, 說到底, 賀宛骨子里就是個自私自利, 又蠢又壞的人罷了。 見趙筠元好似在思索些什么, 陳意擔心她又會有私下動手的念頭, 于是索性問道:“青竹, 之后, 你打算如何做?” 趙筠元抬眼看向他道:“賀宛并非是尋常北岐人, 她是北岐的文柔帝姬, 這一層身份, 總該是要派上些用場了?!?/br> *** 永祥殿。 殿內的燭火一直點著,從里殿道外殿盡數被照亮, 仿佛比白日里還要亮堂些。 陳俞與賀宛都在。 那些個受邀來參加賞花宴的世家小姐在一個時辰以前已經各自離開。 可陳俞的面色依舊極為難看, 他盯著賀宛,竟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 “這賞花宴,你要辦便辦了,怎么還弄出這些事端來?” 他對賀宛向來是縱容的。 總覺得賀宛是北岐的帝姬,他曾見過賀宛在北岐時的模樣,那樣的肆意靈動,不會受到任何的約束與限制。 所以等他終于得到了賀宛時,他便想著,他要讓賀宛就如同在北岐的時候一樣,依舊是那個被嬌慣著的帝姬。 賀宛到他身邊的這一年以來,他也確實是如此做的。 哪怕因此而失去了他極為在意之人,他心底其實也并未有過后悔的心思。 只是如今,他卻有些遲疑了。 開始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當真太過縱容賀宛了? 賀宛臉色發白的立于一旁,努力解釋道:“圣上,臣妾當真不曾在那薛小姐的吃食中下毒,定是有心之人暗害,說不定就是她自己做的,就是想陷害臣妾,讓臣妾給她讓位……” 陳俞的頭越發疼了,他無奈道:“你沒瞧見薛晉嫣那副樣子嗎?她馬上就要入宮了,身后靠著的薛晉榮這個兄長,你雖是皇后,可你身后卻連個依仗都沒有,你覺得她會畏懼你嗎?” 說到后邊,他的語氣也越發不好,“你當真覺得,你有什么是值得讓她用自個的身體來陷害的嗎?” 賀宛雖然瞧出陳俞已是發了怒,可卻還是不曾想過他一開口便會用這樣的語氣與她說話,一時間神色悲慟,眼淚也不自覺落了下來,“圣上如此說到也不錯,我不過是一個北岐孤女而已,薛小姐身后有兄長,我的兄長卻死在了戰場上,我確實沒什么值得人家畏懼的?!?/br> 陳俞大約也意識到方才自己說話難聽了些,見她一副悲痛欲絕模樣,也有幾分不忍,正欲開口,又聽她接著道:“只是此次下毒之事,當真并非我所為,若是我做的,便是那薛晉嫣的兄長要將我碎尸萬段,我也是沒什么可說的?!?/br> 陳俞的心早已軟了下來,他上前將賀宛攬入懷中,柔聲道:“方才是朕不好,說了些不中聽的話,這次的事確實有頗多古怪之處,你放心吧,既然并非你所為,朕一定將這事原原本本地查個清楚,將那背后之人揪出來,還你清白?!?/br> 賀宛埋進陳俞懷中,哽咽著點了頭。 而陳俞輕撫著她的頭發,心下想著,她從來都是這般模樣,從最初在北岐到如今在陳國,既然當初自個能忍著,如今怎么就忍不了。 他心里這樣喜歡她,便是有時候她做了蠢事,他也應當幫她善后。 她什么都不懂,他該要護著她的。 只是這事卻到底沒那么簡單。 翌日早朝,便有不少朝臣連同薛晉榮一同跪下請陳俞廢除賀宛皇后之位。 陳俞雖然一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當他坐上那高位,看著底下跪著的烏泱泱一片,心底還是有些煩悶,“此事方才過去一夜,真相到底如何還不得而知,怎得如今便要治皇后的罪了?” “賞花宴是皇后辦的,薛小姐在宴會上出了這種事,皇后心里也很是愧疚,朕也已經罰了她三個月月俸了,至于旁的,要等一切查明了才能有個定論?!?/br> 底下朝臣聞言自然不會滿意,特別是薛晉榮,他也并未顧忌什么,直接便走上前道:“圣上如此做,實在是有些太過維護這賀皇后了吧?且不說昨日賞花宴本就是賀皇后一心要辦,臣的meimei與這皇后娘娘生出了矛盾也是在場之人都瞧見了的,那些吃食更是賀皇后備下,而她之前便對選秀之事有著極大的意見……” 說著,他扭頭看向其他朝臣,那些大臣們聽到這都不自覺點頭,見此,他才接著道:“如此說來,此事有人證物證,賀皇后也有對小妹動手的理由,臣實在不明白,圣上所言需要等一切查明是什么意思,此事還有什么需要查明的呢?” 從昨日薛晉嫣出事開始,這薛晉榮心里就憋著一團火,昨日他也與陳俞明言了,若是陳俞不處置了那賀宛,他便要親自動手。 到今日,陳俞既然還并未有要處置賀宛的意思,那他自然不會客氣。 他meimei吃了這樣大的苦頭,陳俞護著罪魁禍首,想著輕拿輕放,只是罰了賀宛三個月月俸便要讓這件事過去,這實在有些可笑了。 陳俞面色微寒,可到底卻還是沒有發作,只問他,“那依薛將軍所言,是想如何?” 薛晉榮似乎就在等著這句話,一聽陳俞問起,他便接著道:“臣的meimei雖然受了不少苦楚,可到底保住了一條命,臣便也不說什么一命抵一命了,只是賀皇后既然做出如此善妒之事來,臣的meimei還不曾入宮去,她就已經按耐不住要害了她性命,如此品行,莫說是坐在皇后之位上,便只是留在圣上的后宮中,也總是會在惹出事端來的?!?/br> “如此不安分之人,便是圣上重情,要留了她一條命,也定是要廢除她的皇后之位,而后將她打入冷宮……” “不可能?!彼脑掃€不曾說完,便被陳俞打斷,“廢除皇后之位不可能,打入冷宮更不可能?!?/br> 薛晉榮面色沉得厲害,“如此,圣上是打定主意要護著那賀皇后了?” 薛晉榮其實原本也并非那種仗著功績便囂張跋扈之人,他從前跟過陳俞一同上戰場,知曉陳俞是有些本事的,也自然甘愿臣服。 只是如今的賀宛傷的卻是他所最在意之人,陳俞又一心偏護著這賀宛,這才當真激怒了他。 此時自然也有其他朝臣站出來勸說,“圣上,薛將軍,此事咱們也并非沒有個折中之法,賀皇后如此行徑,確實不適合再母儀天下,否則后宮多生事端,前朝也不會太平,但圣上重感情,不忍將賀皇后貶去冷宮也是情有可原,不如只是廢了她的皇后之位,將其幽禁于偏僻宮室,也算是留了情面?!?/br> 這朝臣所言倒是讓邊上好些個大臣都點了頭,覺得算是個兩全之法。 只是陳俞卻并未有應下的意思,他心下明白,其實將人幽禁與打入冷宮其實并未有太大差別,況且,若是此番當真如同他們所言,奪去了賀宛的皇后之位,往后想要讓賀宛重新坐上那個位置,就當真是不可能之事了。 所以他依舊堅持道:“朕不會廢了皇后?!?/br> 說著,他看向薛晉榮,對著他道:“但是,朕也知道薛小姐在這件事上受了委屈,也正因著如此,才更應當將背后真兇揪出來,朕知道你們都認定了皇后便是背后動手之人,可此事并非有表面上看來的那么簡單?!?/br> 薛晉榮顯然不會相信他這番言論,只覺得他不過是在幫著賀宛開脫而已,所以冷笑道:“那圣上以為,這真相到底如何,背后動手之人又到底是誰呢?” 陳俞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可卻只當作不曾聽到,“朕現在還不知兇手是誰,五日吧,五日之內,朕會讓人將真兇尋出來,也算是給薛將軍一個交代,如何?” 薛晉榮知曉,眼下自己就算不應下,也不可能能說服陳俞處置賀宛,畢竟他是如何護著這賀宛的,他與這些朝臣們都最為清楚不過。 于是索性點了頭,“好,那便依圣上所言,就五日,五日之后,若是尋不到所謂的真兇,還請圣上廢除皇后,莫要讓我等寒了心?!?/br> 不過五日而已,薛晉榮自然也是等得起的。 況且他早已篤定賀宛便是那個兇手,如此,不管給陳俞多少時間,也一樣尋不出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真兇來。 自然,若是陳俞想胡亂拉一個人來背鍋,也要看能不能糊弄過他去。 陳俞盯著他,緩緩的點了頭,算是應下。 見薛晉榮都沒了意見,其余朝臣自然也不好再多言,都紛紛垂下頭去。 四周一下安靜下來,陳俞有些疲累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文錦,文錦回意,往前站了一步開口宣了“退朝”。 朝臣皆是跪下,道:“恭送圣上?!?/br> 陳俞起身出了殿門。 殿外,賀宛一見陳俞出來,便滿面笑意的迎了上去,“圣上今日下朝比往日倒是晚了些?!?/br> 她知曉自個這些日子做了許多惹陳俞不快的事,如今也是生了討好的心思,所以才一大早便來了宣明殿候著。 若是平時,陳俞見了她這般模樣,定是會牽起她的手,與她一道回永祥殿。 可此時陳俞心中只想著方才在宣明殿中所發生的事,又念著要盡快尋到在薛晉嫣吃食中添毒的真兇,早已是心煩意亂,哪里有心思與她多言。 見陳俞不曾應答,賀宛也并不似往日那般使性子,依舊是笑著與他道:“今日永祥殿備下了好些圣上平時喜歡的吃食,有牛乳羹與鵪子羹,還有馬蹄酥,圣上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