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攻略失敗以后 第43節
這鋪子,她是無論如何也必須要拿到手的。 其一,她很是清楚自個往后要做什么,她的任務再不是去攻略任何一個男子,讓他們對自己心動,而是要將陳意捧上高位,若要奪得那個位置,背后定然是要錢財之物作為支撐,這一間鋪子或許杯水車薪,但若是利用的好,誰也不知它到時候會派上什么用場。 其二,這杜氏如此對待原主,趙筠元或許不能直接為原主報仇,可總歸也不能讓這杜氏當真就舒舒服服地得了這兩間鋪子,總是要讓她rou疼一番的。 杜氏身子僵住,看向趙筠元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個瘋子。 可方才她的話又很好的為這一切做了解釋,畢竟是死過一回的人了,不管生出什么變化來,是不是也不是多么古怪的事? 杜氏想著,心里頭多了幾分猶豫。 她既不想將事情弄得當真如趙筠元所言般的難堪,到時候阮家討不著好處,她這個依附于秦氏的姨娘自然更是討不著好處,可若是要讓她讓出一間鋪子,她也實在…… 趙筠元見她依舊不曾松口,便勸道:“姨母,做人還是不要太貪心的好,本來這兩間城東的鋪子,像姨母這樣的人是一輩子都肖想不了的,如今是我替阮青竹入宮,才讓姨母在秦氏面前討了好,也才能有得了這鋪子的機會,一人一間,其實很是公平,難道不是嗎?” 趙筠元在祝小滿的過往記憶中看到不少這杜氏貶低她的畫面,雖然也不是多么難聽的話,可卻不知不覺間將祝小滿踩進了泥地里,仿佛她是一個什么也不配得到的人。 所以此時,趙筠元自然也未曾客氣。 那祝小滿若是低人一等的奴婢,那這杜氏也好不到哪里去。 杜氏似乎不曾想到趙筠元言語竟是如此尖銳,可偏偏這些話她也尋不著反駁的余地,最后大約是實在沒了法子,她只得嘆了口氣道:“好,既然你已經將話說到這份上了,那便依你,姨母也不與你爭了,只是你既應下要替青竹小姐入宮,就別再生什么幺蛾子了?!?/br> 大約是瞧出趙筠元并非是個安分的性子,杜氏沒忍住又叮囑了一番。 統共也沒幾日功夫了,她自然不想再出岔子。 趙筠元勾唇一笑,“姨母放心,您只要記著您自個許下的承諾,小滿自然也會乖順的替阮青竹入宮去?!?/br> 杜氏再一點頭,便轉身出了房門,顯然是沒了繼續在她面前表演的興致。 畢竟杜氏在如今的趙筠元面前,確實也撈不著什么好處。 見杜氏離開,趙筠元才起了身打量了一番周遭景致,而后才坐在了銅鏡前,瞧清楚了自己如今的模樣。 這張臉與她從前的模樣很是不同。 從前的她眼尾揚起,顎線分明,是帶著幾分英氣的長相。 如今這張臉,笑起來彎彎的圓眼,綴在臉頰兩邊的梨渦,都讓人覺得這是個人畜無害的可愛小姑娘,只是若是即便是這樣的一張臉,面無表情時,也帶著幾分駭人的冷意。 趙筠元坐在那銅鏡前端詳了許久,想到這祝小滿才不過十四五的年紀,居然就因為這樣荒誕的緣由丟了性命,也不由得嘆了口氣,她倒也不是沒有替原主報仇的心思,只是眼下入宮在即,她恐怕是有心而無力。 只是她也不愿就此放過了那杜氏與劉景文,于是抬眼看向鏡中的那張臉,認真道:“小滿,你且先等一等,等我入了宮搭上陳意那條線,再來替你尋仇?!?/br> 鏡中的那張臉并無變化,只能瞧見她神色堅定的模樣。 *** 或許是因為擔心趙筠元再有折騰的心思,這幾日杜氏都是以讓她養身子的名義讓她留在房中休養,不僅沒再讓她做那燒火的差事,甚至連一日三頓都安排了人送到房中來的。 趙筠元雖然明白杜氏的心思,可她也并不在意。 若要讓她如同原主一般天天起早貪黑的往廚房跑,那才是為難她了呢。 于是余下的這幾日,她都安然自得的留在房中歇息,如若不是偶爾會有讓人厭惡的臭蟲前來惡心人的話,趙筠元想,她這幾日應當會過得更加愜意些。 而這只惹人厭惡的臭蟲,自然就是劉景文了。 杜氏那日雖然應下了鋪子之事,可心下卻還是有些不甘,念著若是能在趙筠元入宮之前將她說服,那這事便還有轉機。 她知道自個再跑去趙筠元跟前買慘這法子是定然行不通的,畢竟趙筠元方才醒來那日她已經嘗試過了,若再去,不僅改變不了趙筠元的心意,恐怕還會適得其反,將事情弄得更是難看。 所以便又想到了那劉景文。 雖然她也不知如今這侄女既然轉了性子,那劉景文是否還能勸得了她,可那畢竟是城東的一間鋪子,不管能不能成,總要試試看才行。 眼下人還在阮府,那便還有機會,若是等人入了宮去,那就當真只能依著她的意思來辦了。 想到這兒,杜氏便再去尋了那劉景文來,與他直說了那鋪子的事。 劉景文一聽杜氏竟是能因著這事得這么大的好處也不禁瞪圓了眼睛,嘖嘖道:“難怪杜姨娘愿意為這事又是費心又是掏銀子的,原來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杜氏撇撇嘴,“哪里有這樣簡單,我這侄女不知怎的,從前還是個乖巧聽話的性子,不肯替青竹小姐入宮倒也罷了,只說是因為舍不得你,可她落了一回水之后,竟是硬生生要與我爭搶那兩間鋪子,說是要我分她一間,她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哪里懂得這些東西?” 杜氏越是說著,心中的怨氣就越大,好似她當真是一門心思在替自個侄女考慮,而那侄女卻是個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一般。 劉景文雖然知道這杜氏心中盤算,可卻不曾拆穿她,只順著她的話道:“如此說來,杜姨娘確實是一番良苦用心,您尋我來,應當是希望我能說服小滿舍了這間鋪子吧?!?/br> 杜氏見劉景文直接道出了她心中所想,便也不再拐彎抹角,而是點了頭道:“如今我這侄女就好似將我當作仇敵一般,我的話她是萬萬聽不進去的,只能讓景文你去試試看了?!?/br> “若我開口,她自然是會聽話的?!眲⒕拔妮p笑一聲,“只是依著我與小滿的關系,這鋪子留在她手里,也算有我一半,我雖然有心想幫杜姨娘,可也總還是要為自個想想的??!” 杜氏臉色一白,實在沒想到劉景文竟也是個腦子靈光的,想到了這一層。 她原本只想著掏個幾兩銀子出來,便能將這事了了,可劉景文這樣一說,她反而不好再開這個口,只得又斟酌了幾番,勉強道:“話雖是這樣說,可那丫頭一入宮便是八九年,這其中變數景文你心里也明白,那間鋪子能不能掙到銀子,銀子又能不能落到你的手中都還是未定之事,所以啊,景文,我勸你一句,銀子呢,還是要拿到手中了才算是安穩?!?/br> 劉景文看起來像是將杜氏的這一番話聽了進去,他思索了片刻方才點了頭道:“杜姨娘此話倒也有理,可姨娘也不必糊弄我這個不懂事的后輩,城東的一間鋪子意味著什么我心里也是明白的,姨娘呢,便給我個實在價,三百兩,我只要三百兩,便幫您將這事辦得妥妥當當!” “三百兩?”杜氏急得聲音都變了調,“我去哪里給你弄來三百兩,就算是將我自個賣了也不值這個數,你是瘋了不成?” 依著她原先的盤算,給這劉景文三十兩銀子都多了,哪里想過他會如此獅子大開口,一張嘴便是要了三百兩? 見杜氏如此,劉景文只是笑笑,“杜姨娘此時自然是拿不出這三百兩來的,可若是姨娘的心愿達成,手里便能有兩間城東的鋪子,城東那地段,不管姨娘是想做些什么營生,還是索性將鋪子租出去,那銀子定然都如流水般進了姨娘的荷包里,到時候,還怕拿不出這三百兩來么?” “話雖是如此說,可如今這銀子是半點都還沒到我手中……”杜氏也不是傻子,什么都還沒撈著就要送出去三百兩,自然是有些不甘愿的。 可劉景文卻道:“都說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杜姨娘也是個聰明人,應當也明白這道理,我自然也不會為難姨娘,若是這事我辦不成,這銀子我自然也一分不要,若是成了,一間城東的鋪子與三百兩銀子,這其中的分量,姨娘自個可以好好掂量掂量?!?/br> 杜氏揪著手中帕子來回走了幾圈,到底還是一咬牙應了下來,“那就依你所言,你若是能勸得小滿放棄那鋪子,等鋪子掙了錢,我給你三百兩便是?!?/br> “好?!苯K于得到了滿意的答復,劉景文此時面上堆滿了笑意,可卻也不忘記強調了一句,“等小滿答應了,姨娘可別忘記與我立個字據?!?/br> 杜氏聽了這話,冷哼一聲道:“放心吧,少不了你的?!?/br> 如此,劉景文方才放下心來。 當天下午,便與杜氏一道來了趙筠元房中。 那杜氏守在門口,劉景文卻徑自推門走了進去。 按理來說,這劉景文即便與祝小滿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是不合適的,只是杜氏急著將這事了了,又哪里顧得上這些。 趙筠元聽到響動,還未來得及開門,就見一身著灰藍色衣袍的男子走了進來,那男子樣貌其實還算清秀,只是身量不高,少了幾分氣勢。 這人對于趙筠元來說其實并不算陌生,在祝小滿的記憶中,他的這張臉也頻繁出現,趙筠元知道,他便是劉景文,劉廚子的兒子,亦是祝小滿的心上人。 只是,她的眼光實在不怎么樣。 這劉景文先前算計過她一回,害得她丟了性命,如今進來時這眼角眉梢又是透著算計,顯然又是在謀算著什么。 趙筠元雖然已經猜出他的心思,可卻也并未急著開口,只抬眼看向劉景文,等著看他如何表演。 劉景文對上趙筠元的眸子,心里其實是有些意外的,因為她的眼神實在是太陌生了。 從前的祝小滿每每抬眼看向他時,眼里總是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情意,總聲音軟軟的喚他“劉大哥”,任憑是誰都能瞧出來這姑娘對他的心思。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在面對杜氏時才一副如此篤定的模樣,覺得自個能將她拿捏住。 可如今,祝小滿看向他的眼神中非但沒了半分情意,反而還透著一股駭人的冷意,讓他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安。 只是他到底不愿相信祝小滿對他當真沒了半分情意,于是到底還是依著原先的準備昂起頭開口道:“小滿,我聽說你與杜姨娘最近鬧了矛盾,是因為她手中的兩間鋪子……” “不知劉大哥是從何處聽說?”趙筠元故作奇怪道:“難道是從姨母口中聽來的,我竟不知劉大哥與姨母的關系什么時候這樣好了?!?/br> 劉景文沒料到趙筠元會突然開口反問,下意識想著不能讓趙筠元知道自己與杜姨娘的交易,便否認道:“自然不是,我是從別處聽來的?!?/br> 說罷,大約是害怕趙筠元再繼續追問,又連忙接著道:“這些都不要緊,我只是覺得小滿你不應當為了這些事兒與你姨母鬧了矛盾,左右你到時候人都已經入宮去了,要了那鋪子又有何用?杜姨娘膝下連個孩子也沒有,也就能倚仗著這兩間鋪子傍身,咱們做小輩的,總要有點孝心?!?/br> 劉景文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越是說著神色也越發自得,大約是覺得他這一番說辭很是有理,以為趙筠元定然會被他說服。 不料趙筠元卻只冷笑一聲道:“劉大哥這左一句杜姨娘,右一句杜姨娘的,瞧著倒是比我這個侄女還要更孝順些,還是說收了不當收的銀錢,所以這樣賣力?” 劉景文萬萬不曾想到如今的祝小滿竟是變得這般難纏,一開口更是道破了他與杜氏的交易,臉色頓時白了幾分,可卻還是嘴硬,“小滿,我與你說這些話本是為了你好,卻不想竟讓人生了誤解的心思……” 他說著垂下了眼眸,瞧著當真好似被傷了心。 可趙筠元卻沒了興致再繼續觀賞他這粗劣的表演,本來只是覺得日日在這房中呆著也是無趣,這劉景文既然上趕著來演戲,那自個也就賞臉瞧上一瞧,也是為了打發時間。 可他這一場戲稍稍看看還覺得有趣,看得久了,也就膩味了。 于是便趁著這劉景文只顧著在她跟前表演委屈之際,快步走到門前直接打開了房門,而后將還躲在門外偷聽的杜氏一把拽了進來,道:“是與不是,不如索性咱們三人對峙一番便知?!?/br> 第四十九章 劉景文與杜氏二人回過神來, 皆是有些不知所措。 劉景文到底年輕些,反應也快,轉頭向杜氏問道:“杜姨娘, 你怎么來了?” 杜氏對上劉景文的目光, 也意識到了什么,連忙道:“我來小滿這兒還能是為了什么, 不就是想著過來看看她么?!?/br> 又埋怨道:“這孩子也是, 我方才走到門口正要敲門,就被拽了進來, 還以為是出什么事了呢?!?/br> 趙筠元見他們二人依舊嘴硬,不由得嘆了口氣,“姨母,劉大哥, 你們知道那日我為何跳湖嗎?” 說來也實在諷刺, 劉景文與杜氏二人這些天都表現出一副極為關心她的樣子, 可實際上他們連祝小滿那日夜里為何跳湖都不知。 也從未問過。 這會兒趙筠元突然提及此事, 大約也讓他們二人意識到了這一點, 神色都不由得有幾分尷尬, 過了好一會, 杜氏才擠出笑容來道:“你瞧瞧你, 怎么又提起這不開心的事兒了, 這不都過去了嗎?” 趙筠元冷笑道:“是嗎?” “可是那一日我是因為親眼瞧見了我的親姨母和我的心上人是如何在背地里謀劃算計我的, 一時想不開,所以才跳了湖, 姨母與我說說, 這件事當真能就這樣過去嗎?” 其實方才趙筠元故意提及此事的時候,劉景文已經意識到了些什么, 可卻又在心里安慰自個應當不至于。 但不曾想到下一刻,趙筠元便索性將一切都說了出來,當真是一點情面也不曾給他們留。 劉景文大約是想起了方才自己那副自得的嘴臉,這會兒自然是難堪至極,怒道:“所以你一早便知道我們的打算,還故意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瞧他這一副氣極的樣子,趙筠元只覺得有些好笑,明明是他聯和杜氏算計了祝小滿,如今這一切瞞不下去了,怎么他反倒先生氣了? 比起劉景文,杜氏倒是理智許多,大約也意識到了再想勸趙筠元放棄那間鋪子應當是不可能的事了,便索性做起了好人來,“好了,不過就是間鋪子的事,哪里值當為了這事壞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姨母也不過是擔心你正要入宮去,經營不好這鋪子還白白浪費了,既然你不相信姨母,這事便也作罷,鋪子姨母還是會按著原本商量的給到你手中的?!?/br> 這杜氏雖然松了口,可話里話外卻依舊一副為趙筠元考慮的模樣,只說鋪子的事,卻半句不提她為了秦氏給的這兩間鋪子是如何算計她這個侄女,又是如何害得這侄女跳了湖。 實在令人惡心。 不過那杜氏說完這話,便轉身出了門,倒也沒再糾纏。 而劉景文雖有不甘,見杜氏離開,也只得一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