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傻瓜,去睡吧?!?/br> 林永健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周身不知?何時已經被那柔軟的紅絲包裹,那紅絲刺入他?的皮膚之中,雖然毫無痛感,卻來帶無法抵御的嗜睡感。 睡魔將?他?抓入黑暗的牢籠,令他?喪失掉了所有反抗的能?力。 - 明儀陽來到賬房時,言祈靈坐在高椅上翻著紅箋。 黑綢衫似流水自扶手的間隙中滑落,推門時撲來的風吹動那輕軟的下擺。 有個瞬間,明儀陽以為自己還幽藍焚香的幻夢里。 好在對?方微微抬起的小指上,閃耀著那枚與他?一模一樣的銀色尾戒。 言祈靈坐在昏黃的燭火中。 他?循聲而望的模樣,像古畫里的美人圖陡然動作,帶著醴艷鬼氣,令人不敢靠近,卻又按捺不住探究的欲望,越靠越近。 明儀陽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狼狽得不行,也清楚面?前這個人有些?不可自控的潔癖。 他?沒有想著靠近,只是想休息。 他?找了個離對?方遠點的位置剛要坐下,言祈靈卻已經無聲無息地起身走到他?身后。 男人桃花眼里噙著深不可測的暗芒,向來溫柔的嗓音竟然也摻進一點不遮掩的冰冷: “怎么回事,傷成這樣?” “哦,想看看那魚龍堂在搞什么鬼,隨便激怒了一下,就成這樣了?!?/br> 明儀陽隨便回答一句,剛坐下,他?發現對?方還是目不轉睛地看他?,于是下意?識擋住臉上的傷: “干嘛?沒看過人受傷?” 言祈靈直直看他?半晌,隨后轉身走開?。 明儀陽心底松了口氣,卻又有些?不自覺的失落。 然而再抬頭,他?以為已經走掉的那個人不知?道從哪里掏來了紗布和棉花,還有醫用膠帶和裝著藥粉的小瓶子。 “…謝謝?!?/br> 明儀陽伸手去拿,卻被男人隔開?雙手。 言祈靈用冷淡的表情?對?他?說: “我來?!?/br> 他?于是沒有能?動手,看著言祈靈把紗布剪成小塊,然后貼在他?的臉上。 這個人幫他?貼的時候,低聲說: “傷口深得都快看到牙齒了?!?/br> 他?愣了一下,伸手捂住貼著紗布的地方。 明明敷的是藥粉,但?貼上來的紗布卻帶著液體般的冰冷質感,是他?的血? 想著他?確實感覺咬肌里側的位置比較痛,但?那柄鐵箭擦出來的傷口有那么深嗎,居然現在還在流血…… 那人冰涼的手在他?傷口附近游移,明儀陽再次感覺到與現實不相稱的荒誕感。 言祈靈處理的手法很?嫻熟,細心且迅速。 他?把剩余的藥品收拾好放回原處,并沒有同明儀陽討論多余的事情?,直接說: “該去繡房了,今晚或許會有些?變故發生。路上同你說?!?/br> 明儀陽點點頭,起身時再次摸過銀色尾戒,咽下內心想吐出的字句。 他?們于夜色中避過繁雜耳目,悄無聲息地靠近繡房所在的院子。 與之前不同的是,繡房的每個窗戶前都安排了相應的守衛,周密得如同鐵桶一般。 他?們這次是不可能?上屋頂了。 但?問題不大?,他?們可以上樹。 跟言祈靈坐在樹上時,明儀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你潔癖好了?” “我沒有潔癖?!毖云盱`淡淡地說,“只是比較喜歡整潔的東西?!?/br> “那我這一身血里呼啦的,你還喜歡我嗎?” 順嘴地把話送出口,明儀陽心頭微頓,然后就聽到旁邊的這個人說: “如果是朋友的話,暫時無所謂?!?/br> 心跳沉沉地跳了下,又沉默地往下墜去。 俊美的臉龐上泛起不抵眼底的笑,青年沙啞的聲線輕得像樹葉婆娑時的碎響: “什么朋友會親嘴啊?!?/br> 言祈靈像沒聽到,只是隔著枝葉看向頭頂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的青,仿佛一朵綻放得圓滿的玫瑰。 它?比往日都要更近,仿佛某種不祥的預兆。 他?問: “你能?看到什么嗎?” 明儀陽眼瞳綻出鐳射似的散光,流淌著淡紫色輝芒的虹膜放射出迷人色澤,有種不自知?的神秘魅力。 言祈靈首次覺察到,自己好像很?喜歡看這個人的眼睛。 青年眼睛狹長,眉弓比常人更加凸顯,更有棱角,如此垂落下來的陰影,為眼眸的整體形狀進行了絕佳的修飾。 他?眼頭略窄,眼中弧度流暢,眼尾稍顯鋒利,瞳眸璀璨如寶石,卻有種讓人無法直抵心靈,一眼看透的魔力。 即使在這個人最純真最坦誠的時刻,這雙眼眸也始終流露出帶著冰色的涼意?。 這似乎是一種天生的戒備,幾乎不可能?從根骨里剔除。 明儀陽不會是太貼心的親密對?象。 但?他?是個很?好掌控溫度的烤箱。 戒備是個絕好的旋鈕杠桿,只要言祈靈愿意?,他?隨時可以通過這根杠桿掌握這個人的情?緒變化,調節他?的溫度。 直到這溫度有利于自己。 言祈靈對?于眉梢眼角都是熱情?和愛意?的那種人,素來敬而遠之。譬如林永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