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相公?！?/br>
    喜兒想反駁，可她一張嘴嘴巴被堵住，喜兒只能瞪大眼睛威脅他，然而漆黑的夜，誰也看不見。

    ……

    翌日清晨，沈二郎睜開眼睛，看到懷里的女子不禁露出笑意，想到什么臉色微變，輕手輕腳起來，匆忙穿戴齊整，躡手躡腳關上門。

    沈伊人去廚房燒水，經過弟弟房間看到他鬼鬼祟祟關門的樣子：“做賊去了？”

    沈二郎心里咯噔一下，扭頭一看是jiejie，長舒一口氣：“走路沒聲？”

    “真做賊去了？”沈伊人好氣。

    沈二郎：“說什么呢。喜兒睡得晚，我擔心吵醒她?！?/br>
    “喜兒哪次不比你起得早?！鄙蛞寥俗焐线@樣說，聲音明顯比之前低了。

    喜兒有時很早起來，有時起得晚。她干得多，手腳勤快，沈伊人不討厭她睡懶覺。沈伊人記得喜兒洗了澡就回屋了，比她睡得早：“喜兒做賊去了？”

    “跟賊較上勁了？”沈二郎到廚房舀涼水，“有為和高明還沒起？”

    沈伊人點頭：“真叫高明跟你去村學？”

    沈二郎：“今天先去，他要覺著沒意思，回頭我上課的時候你們盯著他，我下了課再給他上課?！?/br>
    “你會教嗎？”

    沈二郎：“八歲小孩又不用學治國理政，怎么不會？”

    沈伊人想想也是：“早上吃什么？”

    “什么都行?！?/br>
    沈伊人覺著不行，她把小米粥改成白粥，又煮幾個雞蛋和幾個咸鴨蛋。平日里這樣就行了。沈伊人問相公和女兒，這樣行嗎。父女二人都認為寒酸。沈伊人想叫喜兒起來，可喜兒早上懶床，她會做午飯或晚飯。沈伊人到弟弟臥室門口停下，轉身薅一把小蔥，又挖一點白面，做她一直認為喜兒浪費油的蔥油餅。

    蔥香味飄進室內，喜兒睜開眼，習慣性坐起來，胸前的痕跡讓她瞬間意識到沈二郎昨晚干了什么。喜兒想弄死他，扭頭一看，床上只有她一人。

    “沈二郎！”喜兒朝外面吼。

    鐘子孟在院子里掃落葉：“二郎領著高明和有為玩兒去了?！?/br>
    喜兒氣得咬牙，流氓！

    二郎就在大門外，聽到姐夫的聲音決定領倆孩子去園子里找雞蛋。有為跑進來拿倆小籃子，給高明一個，隨后手拉著手一起去。

    鐘子孟無奈地搖頭：“小孩子！”

    撿雞蛋的籃子一直掛在廚房門外墻上。沈伊人也聽到兒子說，得給高明拿一個：“不是小孩子能因為看到喜兒給高明梳頭就認為她偏心？喜兒怎么還沒起？”

    喜兒到臥室門口又退回去，上上下下檢查一番，確定她還是以前的喜兒：“起來干嘛？割水稻？”

    “吃飯！”喜兒語氣不好，沈伊人也沒給她好臉，“昨晚干嘛呢？”

    喜兒臉色微變，接著很是囂張地問：“你管我？”

    “我閑的?！鄙蛞寥瞬淮_口，“全家就等你了?！?/br>
    第78章 不想長大

    沈二郎擔心喜兒性子直, 當著jiejie姐夫的面把昨晚的事說出來，所以叫有為和高明送雞蛋的時候順便把人叫出來。

    有為以為舅舅懶，一臉無奈地白了他一眼, 進門就喊：“舅母，舅舅叫你?！?/br>
    喜兒反而不好意思同他獨處：“叫我干嘛？”

    “不知道?！庇袨樘嵝迅呙飨词?。

    高明：“吃飯了嗎？”

    沈伊人從廚房出來：“餓了嗎？餓了就吃飯?！?/br>
    高明餓了。

    以前高明起來先吃點心后看書，早飯可以晚一些。鐘家沒點心給他吃, 高明也忘了，沈伊人一說吃飯小孩才想起今天沒背書。他心虛, 又不希望長輩失望，猶豫一下就出去向二郎坦白，他睡懶覺沒看書。

    沈二郎蹲下問他鄉間和宮里有何不同。

    高明不知怎么回答才能叫他滿意。沈二郎寬慰他, 此地只有他二人, 高明怎么想的就怎么說。

    宮中有馬，但不會養在高明住的宮苑內。宮里有奴仆，鐘家沒有。他的父母不需要親自做飯, 鐘家好像人人都得干活。

    沈二郎點頭：“你父親說你不懂百姓艱難，你很不服。我現在問你, 懂嗎？”

    高明搖頭，不甚好意思，低聲說：“不懂?！?/br>
    沈二郎：“是不是覺著我家也挺好, 田里有魚，地里有果子？”

    高明連連點頭。

    沈二郎：“可是村里人養魚是留著賣的?！?/br>
    “為什么？”

    “百姓得交稅。百姓沒有俸祿, 也不會帶兵打仗，目不識丁無法為官為政，沒錢買貨物做生意, 只能把田里的魚賣了交稅?！?/br>
    “不交稅會怎么樣？”

    “不服兵役會怎樣不交稅就會怎樣。沒想到百姓還得交稅吧？”

    高明沒想到：“有錢的多交，百姓是不是就不用交了？”

    二郎被問住了。二郎斟酌道：“稅收乃是朝廷大事, 此事得請示陛下，亦或者你長大登基為帝，你來決定誰多交誰少交?！?/br>
    “我覺著有錢多交，沒錢少交?！毙「呙魉憬o他叔聽，“百姓一貫錢全交給朝廷也是一貫錢。有錢人一百貫錢，交一成就是十貫啊?！?/br>
    沈二郎：“主意很好，但不可以叫外人知道?！?/br>
    “為什么？”

    沈二郎：“坊間有句話，奪人錢財宛如殺人父母，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年幼無法自保，叫人知道你希望有錢人多交稅，他們一定想法設法害你?！?/br>
    小高明嚇得臉色微變，抓住他的手：“會殺掉我嗎？”

    “殺人償命，他們不敢殺你，但可以砍斷你的手，讓你無法頒布詔令?！鄙蚨杀鹚?，“你父親叫你好好學騎射的目的也是希望你可以自保。因為奴仆不可能時時刻刻跟著你。好比此地，如果我不在你身邊，有人從山那邊過來抓你和有為，你大喊大叫，還是抓起樹枝當劍拖延敵人，叫有為來找我？”

    小高明看著遠處的高山：“這么遠叔叔能聽見嗎？”

    沈二郎搖頭。

    “有為弟弟會使劍嗎？”

    沈二郎：“沒人教他。以前我生病了。病剛好就跟尉遲將軍去了長安。我打算過幾日教他劍法。改日用木頭做兩把寶劍，你和有為一人一把？”

    小高明不假思索地點頭同意：“叔，我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長大當皇帝？”二郎笑著搖頭，“只是長大可不行。當皇帝需要學很多東西。你認為多大算長大？”不待高明開口，“你父親今年二十有八?！?/br>
    小孩驚恐：“二十年??？”

    沈二郎把他放地上：“你父親還會帶兵打仗。而你，劍術不精，騎射稀松，自保都難，如何領兵？”

    小孩伸手要抱抱。沈二郎抱起他，小孩摟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沒臉見人了。

    沈二郎無語又想笑：“以后好好學。不要認為你父親望子成龍，你是給他學的?！?/br>
    小孩有氣無力地應一聲。

    沈二郎抱著他回家。喜兒顧不上跟他掰扯昨晚的事：“怎么了？”

    小孩緊張的揪住二郎的衣裳。二郎胡扯高明跑太快崴到腳。沈伊人慌忙出來：“要不要去城里看看？”

    “緩一會就好了?！倍杀е?，“盛飯吧?！?/br>
    鐘子孟提醒高明鄉間路不平，以后走路仔細點。

    小孩乖乖應一聲，偷偷抬起頭瞥他叔。二郎低聲說：“我倆的秘密?！?/br>
    此言一出，高明又精神了，掙扎著要下來。有為安慰他，鐘金寶走路不看路經常摔倒。崴到腳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小高明心虛，轉移話題，問他粥好喝還是餅好吃。

    有為掃一眼：“哪個都好吃。我覺著咸鴨蛋蛋黃最好吃?！?/br>
    沈二郎剝個咸鴨蛋，蛋白放自己碗里，蛋黃給高明。有為見狀立刻把他的鴨蛋遞過去，目光灼灼地盯著舅舅，仿佛說，給不給剝？不給你就是偏心。

    沈二郎很是無奈地接過咸鴨蛋，蛋白放碗里，蛋黃給外甥：“滿意了？”

    有為很滿意。喜兒轉向二郎。二郎拿起她面前的鴨蛋，禁不住嘀咕：“欠你的?！?/br>
    喜兒沒聽清楚：“說什么？”

    二郎：“我愛吃蛋白?！?/br>
    小薇聽聞此話就找咸鴨蛋，然而只煮四個，最后一個在二郎面前。沈伊人給女兒一個雞蛋。小薇不想吃咸雞蛋：“不是咸的吧？”

    鐘子孟搖頭：“前幾天下的蛋都做變蛋了?！?/br>
    小薇：“以后鴨蛋留著做咸鴨蛋，雞蛋留著做變蛋吧?！?/br>
    高明好奇地問：“咸雞蛋不好吃嗎？”

    有為把蛋黃搗碎：“沒有咸鴨蛋好吃?！迸ゎ^問舅舅，“蛋白好吃嗎？”

    沈二郎：“有為，知道我為什么更疼高明嗎？他不像你得了便宜還賣乖?！?/br>
    有為低頭喝粥。

    二郎看著喜兒想說什么，當著全家人的面又不好說出來。飯畢，二郎名曰回房拿書本把人拉到室內。喜兒進屋朝他腰上擰一下。二郎驚呼：“謀殺親夫！”

    “殺的就是你！”

    二郎握住她的手：“我錯了?！?/br>
    “哪兒錯了？”

    二郎該去上課了?！耙乙灰徽f出來？”別有深意地問。

    喜兒聽出他言外之意，一把推開他轉身往外走。二郎抓起昨晚找出的書大步跟上：“喜兒——”

    “我不想和你說話?！毕矁夯仡^瞪他。

    二郎跟到她身邊，低聲說：“是我想跟你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