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段逐弦往前走了一步,半邊身體不經意貼住他:“我跟你們去吃飯?!?/br> 江杳愣了愣:“我們吃路邊攤,你也要一起?” 段逐弦“嗯”了聲。 江杳沒想到段逐弦這么個講究人,居然愿意紆尊降貴去那種地方用餐,最終也沒攔他,對沈棠兩口子道:“那走吧?!?/br> 派出所門口不讓停車,幾人沿著路燈的指引往前方街口走,江杳同沈棠和許玥薇并排走了幾步,想起什么,回頭,正欲搜尋段逐弦的身影。 段逐弦恰好走上前來,狀似不經意地把他隔開,自己走到了沈棠身邊。 “……” 江杳皺了皺眉。 他本來是想問段逐弦大衣去哪兒了,穿這么少冷不冷,眼下突然就不想問了。 身邊走著的人換了,沈棠也沒在意,便自然而然把話頭落到段逐弦身上,和段逐弦閑聊了幾句。 江杳全程沒插話,抿著唇,悶頭往前邁步子,越走越快,越離越遠,直到被一只手拉住胳膊,往反方向一帶,慣性撞到段逐弦身上。 “走過了?!倍沃鹣姨嵝?。 江杳這才發現已經到停車位。 沈棠他們沒開車,江杳指著自己的車剛要說話,就聽段逐弦道:“我載沈棠和小許?!?/br> 見段逐弦這么積極給人當司機,江杳點點頭,直接進了自己的車。 地方不遠,開車十分鐘就到,這家店招牌老,名聲大,生意興隆,需要在門口等位。 段逐弦穿著一身參加宴會的西裝站在食客的喧囂中,過于鶴立雞群,老實說,挺不倫不類的。 二十分鐘后,終于加錢占到空位。 沈棠首先敬了江杳一杯,感謝他勞心費神把自己從派出所撈出來。 江杳等下還要開車,便以茶代酒。 餐桌不大,兩兩對坐,略顯局促,頭頂暖黃的光撒下來,激起隱約的燥熱,江杳把羽絨外套脫下來,塞在他和段逐弦之間,鼓鼓囊囊,隔斷身體接觸。 沈棠感慨道:“我們兩家這樣坐下來吃飯,還是頭一次?!?/br> 雖說段逐弦和江杳結婚已經有一陣了,但沈棠還是有點缺乏實感,畢竟都是他從學生時代就認識的老朋友。兩個過于優秀的人,前一秒還針鋒相對,明里暗里較勁,突然一晃就看對眼了。雖說他老早就察覺到這兩人之間獨一無二的磁場。 江杳支著臉,食指撓撓眉心:“以后有的是機會?!?/br> 他這話說得客套,也有些心虛。 自從和段逐弦定下婚約之后,他就有意識地規避和段逐弦一起見沈棠,每次同沈棠碰面都是單獨赴約,同樣的,他也不知道段逐弦私下與沈棠見面的頻率。 沈棠道:“你說得對,今天挺倉促的,等過段時間不忙了,我和小薇再好好請你們吃一頓?!?/br> 掃碼點完餐,段逐弦招呼服務員過來,說明口味,包括烤rou串的咸度、火候,聽著雖然略挑剔,但異常熟練。 江杳在旁看著,總覺得這一幕特別詭異。 服務員走后,江杳狐疑地問段逐弦:“你以前不會吃過大排檔吧?” 段逐弦點了下頭:“吃過?!?/br> 江杳震驚了。 段家和半路發跡的江家不一樣,是正兒八經的富了三代的大家族,在江杳看來,段逐弦生下來便站在云端,每一步都是往更高處走的,理應和人間市井絕緣才對。 沈棠解釋道:“小學那會兒,我和付洋他們幾個拖他去的,他一開始也是特別抵觸,嫌這嫌那,連凳子都不肯坐,后來被我們調理好了,畢竟他要是不去,就沒人和他玩了?!?/br> 江杳聞言,更震驚了。 十歲左右的段逐弦,竟會因為害怕被孤立,努力選擇合群。 他還以為段逐弦打從娘胎里出來就是個純天然小冰山。 可心思這樣敏感細膩的小朋友,是怎么變成后來他初見時那個冷若冰霜,仿佛對世間萬物都不在意的少年? 江杳喃喃道:段逐弦還有這種時候?” “何止???看來他顧及形象,藏著掖著都沒敢告訴你?!鄙蛱穆冻稣{侃的笑,掰著指頭數,“逃課、打架,他都干過,但一點兒也不妨礙他是老師眼里的優等生,同學們心中的完美男神?!?/br> 段逐弦慢條斯理倒了杯大麥茶,推到江杳面前,從始至終沒制止沈棠揭他老底。 江杳內心緩緩復述沈棠說的話,反復琢磨,勾勒、描繪。 一個前所未見的、鮮活的段逐弦,就這樣徐徐浮現在他面前,有點陌生,有點遙遠,卻勾起他伸手觸碰的欲望。 江杳撐住下巴,斜著眼問段逐弦:“你不好好上學,逃課干什么?” 段逐弦坐姿一直略微朝向江杳,目光垂在他臉上:“給人過生日?!?/br> 江杳頓住,驀地收回視線,沒繼續問下去,轉而又道:“那打架呢?” 段逐弦淡淡道:“打架是意外,初中有學姐給我告白,她的愛慕者得知后,帶人找我談話,找了好幾次,我嫌麻煩,就動手了?!?/br> 沈棠點頭道:“對對,我當時也在,親眼目睹他一挑三,把人揍得滿地爬?!?/br> 實在有點夸張了…… 江杳捏了捏眉心。 說好的遺世獨立貴公子人設呢? 他發現他對段逐弦的了解是真挺少的,尤其十五歲以前,他甚至都想象不出段逐弦這么個舉手投足都散發精英氣場的人,打起架來是什么狀態,會不會也像大部分人那樣急赤白臉,齜牙咧嘴,失去理智,淪為被腎上腺素支配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