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唉,我今天不該約你過來?!迸笥呀o江杳遞了瓶水,“張笙那廝貌似真打算搖人,搞不好是那個傳說中的大佬,萬一人家真來了,你打算怎么應對?” 江杳擰開瓶蓋一飲而盡,扔了礦泉水瓶道:“他不可能來?!?/br> “你認識?”朋友眼神一亮,湊過來八卦地問,“是誰???” 然后吃了江杳一記目光,說不上來是個什么眼神,但莫名不太和善。 朋友閉上嘴,不再自討沒趣。 江杳也想看看張笙究竟打算怎么逃脫制裁,于是靠在賽道邊的圍欄上,掏出打火機和煙。 身旁忽然傳來sao動。 “人來了人來了!” “臥槽,我沒瞎吧,怎么是他?” 江杳低頭點煙的動作一頓,垂向地面的目光稍稍往前挪,視野里出現一雙熟悉的黑色皮鞋。 他眉心一跳,撩起眼皮,遠遠地,對上段逐弦微冷的臉。? 第28章 “模范老公?!?/br> 見來人居然是段逐弦,圍在事故現場的人群自覺朝兩邊散開,讓了條道出來。 段逐弦如今躋身華延高層,平日里接觸的都是在場富二代們的長輩,隨便和他們爹媽說兩句,就能要他們狗命。 除了某些不太聰明的,他們這群同輩里,也只有江杳敢明面兒上跟他對著干。 “我去,怎么會是段逐弦???”那位約江杳來玩賽車的朋友本來就挺自責的,這會兒更是欲哭無淚,“兄弟,今天算我對不住你,改天一定請客賠罪?!?/br> 他湊到江杳耳邊說完,也跟著讓了路。 段逐弦看也沒看其他人,徑直朝江杳這邊走過來,隔著不到半米的距離,上下打量了好幾遍江杳,目光之深切,似要把人剝個精光。 江杳叼著根沒點著的煙,任由段逐弦看,冷白的面頰略微揚起,毫不示弱。 段逐弦抬起手,還沒碰到江杳的身體,又放下,問:“沒受傷吧?” 看熱鬧的人都準備好圍觀第三次世界大戰了,沒想到段逐弦的開場白竟是這樣一句堪稱溫柔的詢問,不免有點失望,心說段逐弦還挺會做人的嘛,沉得住氣,不像是個會沖冠一怒為紅顏的主,他們要是江杳,估計順著臺階就下了。 朋友在旁邊拼命沖江杳使眼色,要他別在這種時候跟段逐弦犯沖,有話好商量。 誰知江杳完全不領情,沉著臉冷冷道:“你自己長眼睛不會看?” 段逐弦頓了頓,臉上的緊繃松動了些許,用只有江杳能聽到的聲音說:“在這等我?!?/br> 隨后轉身看向幾米外的段飛逸。 段飛逸臉色都變了,瞪了眼一旁的張笙。 張笙拼命擺手,面露慌張。 走近段飛逸,段逐弦臉上徹底沒了溫度:“兩個月前,你在這里違規組織飆車,把人撞進醫院,爸當時就說過,不允許你再踏進賽車場半步,否則停掉你在華延所有的職務?!?/br> 眾人聞言,恍然大悟,搞半天段逐弦是來管教弟弟的。 像段逐弦這樣的精英貴公子,哪兒能看得上張笙啊,除非突發眼疾。 “人是李睿智撞的,又不是我撞的……” 當著一堆人挨批,段飛逸面子過不去,忍不住高聲反駁,后半句話又在觸到段逐弦沉冷的目光時,緩緩變啞,像是真的怕了,半天才囁嚅出一句:“你要向爸告狀?” “從今往后,守好你在分公司的崗位,別再惹是生非,我可以考慮不說?!倍沃鹣覓吡搜蹚報?,銳利的視線落回段飛逸臉上,“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br> 視線相撞的瞬間,段飛逸驚出了一身冷汗,仿佛心里一切都被看透。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現在是因為人多,段逐弦才擺出這樣一副大哥的態度,但過了今天,段逐弦不會放過他。 接下來的半小時里,段飛逸被段逐弦盯著,老老實實聯系人過來處理肇事人和受損車輛,裝了一整天的逼,丟了個一干二凈。 在場眾人漸漸明白,段飛逸不過是個狐假虎威的,在段家年輕一輩里,只有段逐弦擁有絕對的權威。 江杳就靠在墻角抽煙,視線直勾勾地在段逐弦和張笙之間來回劃拉。 只要某人敢當著他的面眉目傳情一下,他立刻送這兩人亡命天涯。 積攢了一天一夜的猜疑和煩躁,在段逐弦出現的那一刻達到巔峰,他這會兒就是個火藥桶,很難保持理智。 然而從始至終,段逐弦連半個眼神也沒分給過張笙。 事情大致解決后,段逐弦從角落找出某個易燃易爆品,問:“回家?” 江杳扔掉手里的煙蒂,雙手揣兜,往出口方向走。 段逐弦緊跟在后面,眼前那撮乖張的紅色挑染如同火苗,風吹來,燒得正旺。 沒走兩步,江杳頓住,回頭:“離我遠點兒?!?/br> 說完加快腳步。 在眾人怪異的目光中,兩人一前一后消失在賽道盡頭。 * 回家路上,江杳像尊大佛似的,一言不發地坐在副駕。 汽車行駛時持續發出的低頻悶響,讓死寂在車廂內愈發擴大、蔓延。 最終先坐不住的,還是江杳。 他睨了開車的段逐弦一眼:“你來干什么?” 段逐弦目視前方,神色如常道:“我老婆在我手下的賽車場和人起了糾紛,我當然是過來解決問題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