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看著看著,連煋在人群中捕捉到個面如冠玉的男人,身高腿長,五官驚艷,竟然和邵淮那樣的頂級帥哥不相上下,但那男人看起來很不耐煩,隔著這樣遠的距離,都能感覺到他的戾氣。 連煋仔細回想,她似乎沒在船上見過這個男人,真帥,好想追。 她繼續端著望遠鏡,把視線對準男人,他身側還跟著幾個馬仔,他們時不時攔住游客詢問,似乎在找人。 邵淮不知什么時候從辦公室出來了,悄無聲息站到她身邊,看到她嘴角上揚,笑容就沒停過,問道:“在看什么呢,這么開心?” “有個大帥哥,好帥啊,簡直是貼著我的心長的?!?/br> 連煋將望遠鏡對上他的眼,“你快看,比你還帥呢,我好喜歡,你認識他嗎?是不是船上的游客,給我介紹一下好不好,以后我追他,不追你了,再也不sao擾你了?!?/br> “沒看到?!鄙刍窗炎⊥h鏡,在圓形視野中搜尋。 “港口出來的小廣場,有個綠色的遮陽傘那里,就在水果攤旁邊,穿花襯衫那個,那么帥的,一看就能看到了?!?/br> 邵淮徐徐移動望遠鏡,在連煋的指示下,商曜的身影赫然進入視野中,他瞳孔一縮,把望遠鏡還給連煋,快步朝駕駛艙走去。 徑直進入,喬紀年正在里頭記錄航海日志。 “商曜來了?!鄙刍闯谅暤?。 喬紀年背脊猛然僵直,“商曜?他怎么來的?” “我怎么知道?!?/br> 第17章 一月份的巴西, 正值夏季,炙陽高踞天穹,若張火傘。 商曜長身玉立, 黃綠相間的花襯衫, 配上黑色大短褲,這么隨意的一身, 還是難掩矜貴俊美,眉骨高,劍眉如刀裁, 高鼻深目,整張臉深刻詮釋眉目如畫。 他身旁幾個下屬,還在拿著連煋的照片東捱西問, 不斷打探消息的同時,還得時不時覷商曜的臉色,大少爺脾氣如今越來越躁了, 稍有不慎就可能惹到他。 連煋在郵輪上業務廣泛, 認識她的游客可不少。 這一問, 消息立即就有了, 游客們毫無例外給出的口風都是:照片上的人就是連煋, 就在船上當清潔工, 負責甲板外圍公共區域的打掃。 商曜嘴里叼著根沒點燃的煙, 聽到這話,煙拿下來, 折斷在修長兩指之間, 咬牙切齒, “居然真讓她在船上當清潔工,行, 邵淮,你夠狠,使這么下作的手段?!?/br> 前方出境通道出來兩個熟人,商曜瞇眼看去,也不走過去,就站在原地擺架子,等著邵淮和喬紀年自己過來找他。 “好久不見,喲,商少怎么有空來巴西了?”喬紀年的調性和商曜一個路子,吊兒郎當,不同的是,喬紀年是浮于表面的拽,商曜則是時時刻刻戾氣繞周身,由內而外的怨氣沖天。 商曜沒和他們廢話,折斷的煙隨手扔垃圾桶,聲音沉啞,“把連煋交出來?!?/br> “連煋早死在公海了,我們上哪里找她去?”喬紀年道。 “不說是吧,我自己上船找?!彼话淹崎_喬紀年,跨步向前。 邵淮站著不動,也沒阻止他。 商曜走了幾步,又折返,燈山號不是小漁船,現在正??吭谧鳛槿刖陈撏屑~的港口,他沒有船票,沒法上船,強闖只會被警察帶走,不劃算。 “叫連煋下來,說我不和她計較了,只是想和她把以前的事情說開,讓她別害怕?!?/br> 喬紀年:“都說連煋不在這里了,她死了,你不愿意接受也沒辦法?!?/br> 商曜眼睫結霜,黑云壓頂冷睇著喬紀年,暴戾恣睢在眼簾底下潛藏,“你們把她藏起來,該不會是想要護著她吧?行,我保證,絕對不傷害她?!?/br> 喬紀年往外揚了下手,示意他有多遠滾多遠,“大老遠跑到巴西來發瘋,有意思嗎你,趕緊回去吧,別讓大家難做?!?/br> 邵淮臨風而立,側身調轉方向,冷冷丟下一句話,“先找個地方坐下聊一聊吧?!?/br> 半小時后,一家格調雅致的商務餐廳,包廂里,三男對壘而坐,勢不并立,虛偽地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邵淮手指輕點桌面,打破僵局,“是不是該開誠布公談一下,連煋到底對大家做了什么,把事情講明了,才好決定怎么面對她?!?/br> 喬紀年語氣輕飄飄,“她騙了我五百萬?!?/br> 邵淮目光轉移到商曜臉上,“你呢?” 商曜過分精致的臉上,舊愁新恨交疊,rou眼可見對連煋的唾棄憤恨,可就是憋著不說,“我覺得這是隱私,連煋欠我的賬,我會一一找她清算,沒必要攤開給你們看笑話?!?/br> 說話間,他神色森然,看向邵淮,“這么喜歡開誠布公,那你倒是先說說,連煋為什么要砍了你的手指?” 邵淮喝了口咖啡,避而不談。 關于對連煋的審判和討伐,從來都是霧里看花,如墮煙海。每個人都聲稱連煋對不起自己,氣勢洶洶要找連煋算賬,可一追根問底,大家又都藏著掖著,頗有家丑不可外揚的意思。 喬紀年最恨連煋的一點,不是那五百萬,而是連煋說要帶他離開,最后卻拋下他,自己走了。但外人問起連煋如何對不起他,他向來只說連煋騙了他五百萬,至于連煋拋棄他一事,向來閉口不談。 商曜藏得更深,他沒法,也沒那個臉廣而告之,說他被連煋踢了一腳之后,至今不能人道。這件事只有他和連煋知道,從今往后,也只能他和連煋知道。 至于邵淮更不用說了,處處捂著,要不是他父母把事情捅出來,報警要抓連煋,誰也不知道連煋對他又坑又騙,還切了他的手指。 說好的談一談,誰都遮遮掩掩,寥寥幾句,沒了下文。 商曜不想談,也不愿意談,他只想揪出連煋,“把連煋交出來,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br> “沒法聊了,走吧?!眴碳o年起身,就打算離開。 邵淮正了正領子,也要走。 商曜狠狠一拍桌子,咖啡杯震動,液漬飛濺,“給我個準話,連煋是不是還活著?” 左右是瞞不住了,喬紀年坦明道:“她還活著,就在船上,但腦子壞了,失憶了,所有證件都沒了,現在也沒法下船。你要見她,先回國等著吧?!?/br> “受傷了,還失憶了?”商曜眉頭緊蹙。 喬紀年點頭,“到底是失憶還是假失憶,我們也在觀察中?!?/br> 話音剛落,“嘭”一聲炸響,商曜握起桌上的咖啡杯砸向兩人,邵淮偏頭躲避。瓷杯砸在墻上,碎裂瓷片迸開,飛濺到邵淮左側臉顴骨處,一道血痕涌現。 商曜像是火.藥桶被點燃,狂躁地怒吼,“她失憶了,你們就讓她在船上當清潔工?這就是你們的報復方式嗎,真不要臉?!?/br> 兩人默然不語,移步就要往外走。 走了兩步,喬紀年回頭囑咐,“對了,你也別整天在朋友圈罵她了,她的名聲都被你敗壞成什么樣了,等回國了讓她怎么做人?” 商曜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和你有關系嗎,滾?!?/br> 回船時,邵淮特地叮囑關卡處的檢查員,讓他們注意核查上船旅客的身份,別讓商曜混進來了。 游客都下船去玩了,人少,甲板上的衛生沒什么大問題。 連煋一個人在船上逛,無聊了,跑到第二層甲板去找竹響。竹響是潛水裝備的管理員,不需要參與物資補充的工作,很閑,這會兒戴著耳機在宿舍看書。 連煋敲了好幾下門,竹響戴著耳機沒聽到,她用對講機呼叫她,竹響才出來開門。 連煋走進去,“你在干嘛呢?” “沒事做,看書咯?!敝耥憮u了搖手上的《沉船寶藏》,坐到床上去,兩條長腿交疊,搭在床架的鐵梯。 連煋拉了椅子過來,坐在她身邊,兩只手撐在床邊,探頭去看竹響的書,“好看嗎?” “還行吧,打發時間隨便看的?!敝耥憘攘藗壬碜?,把書移過來,讓她一起看。 連煋看了十來分鐘,問道:“海底真的有很多寶藏嗎?” “肯定啊,據16世紀前的沉船歷史統計,每29小時,就有一艘大船葬身海底,沉船最多的海域當屬加勒比海。我們的燈山號也要經過加勒比海的,等到了加勒比海,我要偷偷下水淘金幣,你跟不跟我一起?” 連煋一口應下:“好,你到時候記得叫我!” “你以前下水找過沉船寶藏沒?” 連煋什么也想不起來,“我忘了?!?/br> 竹響放下書,找出一張發舊的英文航海地圖,“除了加勒比海,委內瑞拉、智利、西班牙的沿海這些海域,也是沉船比較集中的地方,我們現在在巴西的里約港,這是個深水港,水里說不定也有值錢的東西?!?/br> “那我們今晚下去一趟?”連煋提議道。 “你想去?” “嗯,我想掙錢?!?/br> 竹響若有所思,最后點了頭,“行,那咱們下去看看,就當帶你練練手,等到加勒比海的時候,也能熟練些?!?/br> “好?!?/br> 和竹響決定下來,今晚要下水淘金幣,連煋也不在這里待著了,連忙回宿舍睡覺,蓄養精力。 她在宿舍睡了一下午,直到尤舒從工作回來了,她才醒,和尤舒打了招呼,又去甲板上搞衛生。 不經意間“路過”邵淮的辦公室,見他正坐著發呆,顴骨上血痕鮮明可見,連煋又找到搭訕的由頭,匆匆跑進去,“老板,你的臉怎么了,誰打你了?” 邵淮側目看她。 連煋放下拖把,反鎖上門,繞到他跟前,心急如焚擠到他面前,捧住他的臉仔細端詳,往他唇上用力親了兩口,“你這臉怎么搞的,心疼死我了?!?/br> “真心疼?”看她夸張的裝模作樣,邵淮忽然笑了,手若有若無搭在她腰上。 連煋美滋滋占便宜,干脆岔開腿,坐他腿上,“心疼死了,誰搞你的,我幫你罵他,這么帥的臉,毀了可怎么辦?!?/br> 邵淮沒說話,只是仰面看著她。 連煋摟住他的脖子,橫行無忌,“你張開嘴,讓我好好親你一下,我以后再也不sao擾你了,我等會兒還自己出錢去幫你買創可貼,怎么樣?” 邵淮將大拇指按在她干燥的唇上,“為什么總是這樣對我?” “我喜歡你啊,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你了,一見鐘情,真的,心里眼里都是你?!边B煋坦坦蕩蕩表露自己的心思。 “那喬紀年呢?” 連煋:“不喜歡他,只喜歡你?!?/br> 邵淮又問:“那上午你用望遠鏡看到的那個男人呢,不喜歡?” 連煋連連搖頭,“不喜歡,不喜歡他們,只喜歡你,我很愛你的?!?/br> 他捏著她的下巴,“可是我不會親,和你說過的,我是處男?!?/br> “我教你啊,你把嘴張開?!?/br> 邵淮張了嘴,連煋的喜歡直白又熱烈,幾乎是急不可耐,捧住他的臉就親上去,她太久沒體會到這種熱枕的悸動。抱著邵淮的頭,親得難舍難分,久旱逢甘露,好不容易吃到塊rou了,咬著不放。 呼吸沉沉,邵淮仰著臉,接受她所有的粗魯和廉價的喜歡。引以為傲的理智搖搖欲墜,受過傷的被她蠻橫地掩埋。 他總是這樣不長教訓,次次重蹈覆轍,一遍又一遍栽進同一個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