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時川耐心地一一應下,然后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女人的溫和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和小游要好好生活,珍惜彼此,畢竟你們之間的緣分要你所想象的還要深?!?/br> 時川對上胡老師意味深長的眼神,先是一怔,然后鄭重道:“好,您放心?!?/br> 一直到回到辦公室,時川還在心中記掛著那張照片,他忍不住打開鐵盒,再度端詳起了那張照片。 時川就這么對著它發了好幾秒呆,直到他心思一動,忽然想起了a中畢業時的那個傳統,于是隨手將照片翻到了背面。 令他意外的是,照片背面竟然真的有內容,只不過那內容既不像文字也不像畫,如果硬要說的話,其實更像是某種紋路。 線條只有寥寥幾筆,但足以看出游洲當年一筆一劃勾勒得想必格外認真,疏疏幾縷,縱橫環繞,似渦旋又似波紋。 時川思索片刻,然后試圖通過給它拍照到網上進行識圖,不過遺憾的是網上也沒有相關的資料,他最后深吸一口氣,將照片壓在自己的桌下,只能指望哪天拿著這個圖案去旁敲側擊地問問游洲。 ———————————————— 雖說工作室里面特意放了一個大風扇,但滯重的空氣卻根本很難在這間狹小封閉的工作室內流轉起來,悶熱的溫度伴隨著機器運轉時發出的嘈雜聲響不斷膨脹,直壓得人喘不過氣。 游洲上午的時候已經先用壓砣去除了正面外線,然后并用提前畫好的高低線先磨掉了側面的棱角。在薄三角釘的打磨下,整體的輪廓已經愈發清晰,加上他又用小三角釘勾勒出了眼鼻,同時刻意加重砂線條,此時他手中的玉已經完全稱得上初具兔形了。 此時他正伏在案前,耐心地給自己手中的玉修光。片刻后,房門被叩響兩下,楊師娘端著一大盤水果走了進來。 游洲正忙著抹研磨膏拋光,所以只來得及匆匆抬頭看了她一眼,后者捕捉到他臉上的汗珠時頓時變得尤為心疼,“哎呦,瞧瞧你都熱成什么樣子,還不趕緊休息一下?!?/br> 游洲輕輕笑了下,然后接過師娘手上的東西放到一邊,“昨天我聯系了個師傅,明天他會上門來給這里安個空調,多虧我這兩天都呆在這里,否則還真不知道工作室里面竟然能熱成這樣?!?/br> 老一輩人節儉慣了,所以楊師娘乍一聽他的話頓時不贊成地瞪大了眼睛,“不要不要,我倆哪里需要用到這個東西?” 游洲知道自己勸不過她,所以也沒急著要說服對方,只是含笑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繞過了這個話題。 “師傅呢,不是上午七點就出門了嗎,怎么這么長時間還沒回來?” 楊師娘拿起一個李子塞進游洲嘴里,隨后冷哼一聲,“誰知道,反正人家天天神出鬼沒的,一問就說有正事,哼,他倒成了這家里的大忙人了?!?/br> 游洲咬下一口冰涼涼的李子,汁水橫流,滿口都是清甜的果香,他起了點壞心思,故意落井下石道:“他老人家不會是又偷偷喝酒去了吧?” 話音剛落,兩人就聽見門外的院子里傳出了叮叮當當一連串動靜,從花盆碎在地上的悶聲開始,以橫在墻壁上的竹竿滑倒的脆響收尾。工作室內的兩人都沒說話,這種安靜更是無形中放大了聲音的狼狽和尷尬。 楊師娘和游洲對視了一眼,一秒后,前者率先反應過來,抄起掛在墻壁上的雞毛撣子就勃然大怒地沖出了房間。 果不其然,臉頰酡紅的卯一丁正縮著脖子心虛地站在院子中央的一地狼藉中。 楊師娘面色不善地緩緩走近,叉腰瞪著他,“自己說吧,臉這么紅是喝了幾斤???” 卯一丁嘿嘿笑了兩聲,然后用袖子揩了揩自己腦門上面的汗珠,垂死掙扎道:“沒、沒喝,這不是天熱嘛.......嗝?!?/br> 楊師娘差點被當場氣笑,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皮笑rou不笑道:“沒喝是吧?行——”她用雞毛撣子在丈夫的手臂上不輕不重敲了一下,“正好我想出門,你現在把車開出來,帶我過去吧?!?/br> 眼看卯一丁的腳步如同釘在地面般一動不動,楊師娘故意出聲催促他道:“愣著干什么啊,不知道我很著急嗎?怎么,這個家里還只許你忙不許我忙了?“ 游洲看著師傅的癟吃得差不多了,才故意探出個腦袋來解圍,“師傅回來了?正好我那塊玉雕得差不多了,您來幫我看看怎么樣吧?!?/br> 卯一丁頓時如蒙大赦,對著老婆討好地笑了兩聲,然后趕緊腳底抹油溜進了工作室。 門剛一關上,他便虛脫般地在橫機旁邊的椅子上癱下,抄起桌上的蒲扇給自己急急忙忙扇了幾下風,嘴上小聲嘟囔道:“嚇死我了,哎呦,你怎么不早點出來給我解圍呢,小洲啊,你是沒看見,她當時眼睛里都冒火星子了,估計你再晚來兩秒都就給我收尸了?!?/br> 游洲其實也對師傅喝酒的事意見不小,所以什么也沒說,徑直起身打開了他面前的窗戶,然后回過頭挑釁一笑,“您敢不敢沖著這兒大點聲說?” 卯一丁被游州的舉動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他本想開口斥責,但卻深知自己這徒弟一瘋起來什么都做的出來,于是雖用眼睛橫了他一眼,嘴上卻默默地噤了聲。 “行了,你不是要給我看看你做的那個小兔嗎,拿過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