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借過一下,”張新意味不明不明地笑了聲,然后對著旁邊的人問道:“邢立山,你聽清楚他剛才說什么了嗎?” 邢立山咧嘴笑了下,看向游洲的目光格外猥瑣,“想出去?可以啊?!?/br> “不過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br> 游洲雖然和這些人不認識,但對他們幾個平日的所作所為還是略有耳聞的,聞聲他有些遲疑地抬起眼睛看向他們,“你什么意思?” “我們幾個想和你玩玩,”他們彼此對視一眼,交換了個興奮的神色:“要是你讓我們高興了,我們就放你出去?!?/br> 呼吸陡然加快,游洲寬松衣袖下面的手指握成了拳,他本想再往后避開兩步,沒成想直接抵上了堅硬冰冷的墻壁。 游洲咬咬牙,本想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朝著門口的方向沖出去,沒成想身體剛一動,肩膀就直接被人摁住了。 張新瞇起眼睛看著他,“去哪兒?” 他身邊的幾個跟班當即識相地握著游洲的兩個手腕將人緊緊地禁錮住,那幾個人的力氣本就大得出奇,遑論游洲營養不良且輕微貧血,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幾人輕而易舉地擺平了他的掙扎,張新的目光在游洲的身上游移著,從他白襯衫下的那截細腰一路向上,掠過他因為情緒激動而一起一伏的胸膛,領口處的清瘦鎖骨,白皙修長的脖頸,最后定格在了他蒼白發透的面容和那雙烏黑清晰的眉眼上。 張新舔舔嘴唇,笑容變得下流而猙獰。 他緩步湊近游洲,剛準備捏住對方的下巴時卻猝不及防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 同時一個人影朝著門口飛躍而去,可惜沒等跑到那里就又被幾個人一擁而上死死地摁在了地板上。掙扎間,幾條錯雜的手臂間露出游洲側臉的輪廓,不知道是因為絕望還是因為疼痛,那張臉顯得格外森白。 “把他重新給我拎起來?!?/br> 幾人照做,七手八腳地把游洲重新搡到了墻壁上,然后架好了他。 張新對著地面淬了一口,然后抬手劈臉就是一個耳光,“裝什么裝,婊子,” 耳光狠厲又響亮,直接打得游洲眼前一片漆黑。而他還沒等反應過來,他們中的一個人已經繞到了游洲身后,沖著他的腿彎飛起就是一腳。身體失去重心,游洲直接吃痛跪在了地上。 溫熱的血自額頭緩緩流下,游洲在那群人的笑聲中抬起頭,“我沒得罪過你們吧?!笔芎φ叩睦仟N模樣似乎極大地刺激了他們,那些人突然又是一陣哄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人終于意興闌珊地停了下來,張新拽過一個水桶坐下,在游洲的對面翹起二郎腿,“沒有啊?!?/br> 張新換了個姿勢,鞋尖對準眼前的腹部就是重重一踢。 游洲的胃部本就因為沒吃飯而傳來陣陣隱痛,這么一腳下去,他恍惚覺得自己呼出的氣息都夾雜著自己五臟六腑震顫的碎片。冷汗一滴滴滑過早已因疼痛而沒有直覺的左臉頰,游洲兩腮的肌rou因為長時間的咬合而僵硬,上半身也被持續的疼痛而逼出一道佝僂的弧線。 游洲自始至終沒發出一聲呻吟,張新仿佛對他的反應不滿意,“嘖”了一聲后便再度補上一腳,眼看著游洲的神色終于變得痛苦而猙獰,張新終于嗤笑出聲。 “裝什么清高?我聽別人說,你不是和你媽一樣出來賣的嗎?” 話音剛落,他看見游洲猛然抬起頭,臉近乎扭曲,呼吸因為憤怒而變得無比劇烈。 下一秒,掌風劃過空氣傳來尖銳的刺響,游洲的右臉頰也被人重重地扇了過去。 這個耳光比剛才還要重,直接打得游洲鼻梁鮮血橫流,而額頭上的滲血也在此刻與鼻血混合,順著他青紫色的雙頰混流而下。 空氣沉默半晌,然后游洲垂下眼睫面無表情地盯著臟污的地板,第一次在那些人面前妥協了。 “你們想怎么.......都行........但是現在可以......放了我嗎?!?/br> “我想去.......考試?!?/br> 說出這句話的過程對游洲來說無比艱難,他時斷時續,每說一句話便要重重地咳出一股血沫,粉紅色的泡沫在他面前的地磚上不斷聚集又相繼破碎,血腥四溢,一如游洲被踐踏的夢。 “這么難得的機會,我怎么好放過你?” 幾番毆打下來,游洲已經出現了劇烈的耳鳴,所以他并未聽清張新剛才所說的話。 但在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了張新從外側口袋拿出了一個東西,拆開包裝,然后把紙盒丟到了自己的面前。 在一眾興奮的吸氣聲中,游洲緩緩抬眼,看清了那是什么。 是花生醬的外包裝。 他不明所以,怔怔昂首,而張新手中的花生醬已經在幾個男生的手中被傳過一圈,他們此刻正在興奮地低語著。 “新哥,你口味夠重的啊?!?/br> 張新低沉的笑聲在空洞的衛生間內回響,“剛才突然想起來身上帶著這個,正好拿出來用用?!?/br> 一語畢了,他不屑地覷了眼游洲已經面目全非的那張臉,言語間暗示意味十足:“上面被打得這么難看,我可不希望一會兒下面也淌那么多血,倒我的胃口?!?/br> 游洲從周圍的言語和表情中分辨出了他們殘忍的意圖,而在想明白的一瞬間,他腦海中的理智盡數崩塌。 游洲死死掙扎著,同時幾乎是以自己所能發出的最大音量嘶吼著:“我有過敏史,我會死的!你不能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