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時川靜靜地看了他幾秒,心底的風暴逐漸聚集在眼底,黑色的瞳仁在燈下淬著光,上下牙齒猛然一合,冰塊在他的嘴中迸裂成無數的碎片。 “好,”他突然笑了:“跟我回家,在家里我慢慢教你?!?/br> 他站起身,順帶著把游洲也從椅子上提了起來。 時川的手臂挾著游洲的腰,半強迫地帶著他往門口的方向走去,服務員發現游洲醉得不清,哆嗦了半天鼓起勇氣上前攔住二人,話是沖著時川說的,眼睛卻瞟向他懷里的游洲。 “先生,請問你們認識嗎?” 時川一哂,拍了拍游洲的臉,“告訴他,我是誰?” 今晚喝的酒初入口柔,沒想到后勁能這么大,醉意一陣一陣地涌上來,游洲的眼皮都透著紅暈。 他已經意識不太清楚了,只知道自己的腰被人夾著不太舒服,勉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豎起的一根手指剛好點在時川的鼻尖上,“壞人?!?/br> 時川:“......” 服務員眼中的狐疑之情愈發濃重,楊率剛才在遠處觀望著不敢插手,此時終于輪到自己的用武之地了,他趕緊顛顛著小跑著過來,滿臉堆笑地把服務員拉到一邊,“我可以作證,他倆已經結婚了,是合法夫夫,不信你看——” 說著,他掏出手機,下滑到底,找出時川結婚那天的照片。 照片上的兩人正在面對面宣誓,一個高大英俊,一個風采俊秀,儼然一對璧人,就是臉上的表情稍顯僵硬。 楊率心里著急,兩個手指一滑放大了照片,點著站在臺上的游洲給服務員看,“喏,看好了,這個不就是他懷里的人?” 原來是誤會一樁,服務生馬上紅著臉點點頭,向二人道了歉,讓開了通向出口的路。 楊率自認幫了大忙,臉上的表情很得意,等走到時川旁邊的時候才發現他哥的表情有點臭。 “你怎么有你嫂子的單人照片?”時川直眉瞪眼地看著他。 楊率一愣,忙不迭地看向自己的手機——剛才給服務生看照片的時候放大了尺寸,現在忘了恢復回去,乍一看很像偷拍的一張游洲的單人照。 他擦擦臉上的汗,趕緊把照片縮回去,叫屈道:“我哪敢啊哥?這不是你和嫂子結婚時候的照片嗎?” 時川瞥了眼,臉色緩和了一點,“下次不許給別人看?!?/br> 楊率很有眼力見地用力點頭,心里卻忍不住悄悄吐槽,見過談戀愛小心眼的,還沒見過結婚之后這么小心眼的。 這個念頭剛在腦子里扎根兩秒,高大的身影就從門口去而復返。 楊率驚恐地捂住了嘴,以為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他剛準備認錯,就聽見時川有些不自然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照片發我一張,還有類似的也發給我?!?/br> 楊率:“......好的?!?/br> 第3章 薄暮冥冥 (三) 暮色四合,外面華燈連天,車窗里卻是令人冷齒的寂靜,時川把車開得飛快,一路風馳電掣趕回了家。 天氣回暖,白晝變長,窗外春風浩蕩,屋內更是如此。 游洲前腳剛走進門,后腳就被人捉住腰摁在了玄關上。 他的酒品很好,就算喝醉了也不哭不鬧,所以即使被人掐著腮幫子親了也只是從喉嚨伸出發出幾聲小小的嗚咽。 時川聽得心頭一片柔軟,伸手碰開玄關處的小燈,然后游洲側臉上的指印再次橫沖直撞地闖進他的眼簾。剛生出來的那點心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時川捧起游洲的臉,動作看起來分外珍重,指腹壓在臉頰上的力度卻絲毫不輕。 粗糙的手指在上面摩挲了好幾下,時川用關節內側滑著游洲臉頰上那塊被自己弄出來的紅痕,眼睛里滿是饜足。 游洲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乖乖摸樣,燈下的眼神干凈純澈,時川看得小腹火起,匆匆騰出一只手來摸索著想要解開領帶,下一秒,他的手被人摁住了。 “別,別.......” 聽到聲音,時川停下了動作,小臂繞到后面攬住游洲的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另一只手繞到頸后捏住游洲一處軟rou。 “怕了?” 下一秒,游洲微微睜開了眼睛,唇齒幾度開合,發出模糊的音節。 時川把耳朵湊了過去,“什么?” 帶著淺淡香氣的小小氣流噴在他的耳廓,“你別......別脫西裝......” 時川呼吸一滯。 他還以為游洲剛才說的“別”是“不要”的意思。 奇妙的感覺再度涌上心頭,結婚一年,他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游洲喝醉之后是這般光景。舌頭頂住上顎,時川突然有些后悔沒入股朋友的酒莊了,他把嘴送到游洲的耳邊:“好,都聽你的?!?/br> 長臂一伸,下一秒游洲被打橫抱了起來,時川帶著他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黑暗中兩人緊緊相擁,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呼吸聲,一長一短,彼此交錯。 南國的春天就是有一點不好,天氣實在變化得太快。 明明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艷陽天,不知道什么時候卻下起了雨,雨腳綿密,卻帶著摧枯拉朽的堅定氣勢。 露臺上的松軟土地里種著一株不知名的名貴植物,些許是剛扎根不久,只結出了一朵小小的蓓蕾,在狂風驟雨中抖著葉子搖搖欲墜。 大雨卻毫不會因為它的稚嫩而生出任何憐惜之情,很快把它周圍的土地沖刷成了一片泥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