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弋總管&8226;其二

    2022年1月26日

    一柄寒光刺出，百聞端著劍，又慢慢回身，收劍入鞘，再刺。又一道劍光撒出，劍鋒不住的打顫。

    “要注重速度，力道也不大夠?！卑俾劸殑Ψㄒ咽嵌嗳?，每天便是上午學個劍法，下午體力鍛煉，全是些基本功，劍招也就教了一兩式。一上午，這一刺也已練了上千次，汗水打透他的衣服，在這冷冬百聞也是汗流浹背，握劍的手似端著千斤的石塊，抬起尚且費力，更別說刺的凜冽了。但他依舊沒有怨言，咬著牙，收劍，拔劍刺出。

    “姓弋的，你也不教教百聞復雜的劍法，一個勁的教這些刺來刺去有什么用啊，我看這都好幾天了，整天就是你教他這種揮砍劈刺，下午也就是維持個姿勢不變?！?/br>
    富妤潮坐在一邊的木道上，悠然的撐著頭看百聞練劍，他練到何時，她就坐著看到何時。禮儀學完了，她上午也清閑，看著少年用功也算是種消遣。

    “學劍是劍意，劍法和劍心，劍法好學，動作似您這般聰明看一遍便能學個七八分，可還是說到劍意劍心，那您可不一定如百聞了?！边偣茉谂赃吘従忰獠?，時而觀摩時而低頭聽劍音。

    “你還說起我來了，我怎么就不能領悟劍意了？”

    “若是您領悟，那些創劍法的本意，就都成yin劍了?！?/br>
    “嘿！你這…先放過你。所以，百聞怎么樣？”

    “意志非常強烈，就是天賦，得再看?！?/br>
    “這都幾天了還看不出來？”

    “還沒入劍道之門呢?！?/br>
    “那不就是你沒教嘛，吝嗇死了?！?/br>
    “哈哈，到時候肯定教，現在基礎的招式也快學完了，馬上教?！边偣苎鲱^笑笑，在百聞旁指導一下刺的姿勢。

    “妤潮jiejie，我來了?！币娐曇魜碜陨戏?，富妤潮抬頭看向墻頭，幼白跨在墻頭，翻身跳下，雀黃色的寬大的袖子在空中飄動，徐徐落地，身著雀黃小襖，上面有些灰黃翎羽圖案點綴。

    “你又在這里看小傻子練劍啊?！庇装妆奶苓M富妤潮懷里，坐在她腿上。

    “是啊，我就是愛看小傻子?！备绘コ北е装?，繼續看著百聞一劍劍刺出。

    “還有幼女控，他還會劍法啊?！?/br>
    “他會劍法的，之前可是在我哥的麾下做事的?！?/br>
    “啊，妤潮jiejie還有哥哥，我怎么…”幼白驚訝的回頭，讀到了富妤潮眼里的憂傷，閉上了嘴，“哦，哦，對不起，妤潮jiejie?！庇装资涞牡拖骂^，往富妤潮懷里坐了坐。

    “沒事，只是失蹤了?！备绘コ钡难劾锓瓷渲俾劦纳碛?，“他現在應該為有個能這么關心我的人而放心了吧?！备绘コ币е齑?，淚還是點點流下，幼白替她擦去落下的淚水。

    “當然，還有好多關心，呵護你的人，百聞，幼女控，嘉怡jiejie，還有我?！?/br>
    “沒事了，謝謝。你不是會武學嗎？要不你點點百聞?！备绘コ辈寥I水，又綻放了先前的笑容，捏著幼白臉蛋。

    “唔額，別揪了，唔??！”富妤潮松開手狠狠的揉著幼白的小臉，捏成各種形狀，幼白掙扎了一會終于擺脫了富妤潮的禁錮?！班郯?，我就會些體術啥的，也不能用來打架，教他也是男女有別用不了，要不把百聞變成女的也可以?！庇装讐男χ?，富妤潮似乎被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心境里，一位颯爽的少女緩緩成型，端莊的立在她面前。

    “啊……不錯啊…”富妤潮的思想進入了心境，幽幽的開口?！版コ眏iejie，妤潮jiejie，你還在嗎？”幼白覺得不對勁，回身看向目光已經呆滯，在那里癡癡的笑著?！笆寞偭?？”幼白一巴掌打在富妤潮臉上，心境被粗暴的打碎，富妤潮有些迷惑的搖了搖頭。

    “啊，??？哦，哦。怎么了？我剛剛去心境想東西去了?！备绘コ焙貌蝗菀谆剡^神，疑惑的看向幼白?！鞍?？心境？那是啥??？”幼白歪頭看著富妤潮，有些費解。

    “是，就是思想的世界了。沒事沒事?！庇装子行┥鷼獾淖嘶厝?，二人接著看著百聞練劍。

    “呼，呼，呼?！币簧衔邕^去，百聞收起劍放在腰間后便一屁股坐了下去，拿劍的右手已經沒有了感覺，渾身上下都在打顫，右手小臂腫的通紅，每次扭動都鉆心的疼痛。

    “百聞！快讓我看看?！备绘コ币煌茟牙锏挠装?，二人一起跑去，富妤潮擔心的捧起百聞的手，輕輕觸碰，百聞疼得嘶嘶抽氣?！坝袥]有什么辦法消腫？他每次練完都會這樣，手腕就沒好過?！备绘コ眴栂蛴装?。

    “我帶了個藥?！庇装讖膽牙锬贸隽艘黄壳嗑G色的瓷瓶，拔開蓋子，取出些藥膏抹在百聞手上，“虧妤潮jiejie這么擔心你，老給她添麻煩，拿上這個藥，再有事就抹上，半天就能消腫了?！庇装装阉幤糠胚M百聞的另一只手里。

    “很不錯，千刺依然有勢，可以下課了。今天下午不用練體能了，隨富小姐去上課吧，教書先生回來了，這段訓練也告一段落了，你明天早晨準備好了來找我，要給你鑄劍道了?！边偣軘[擺手，簡單的和百聞做了個下課的手勢就似有心事般走開了?！昂玫?！”

    “妤潮jiejie，我們來玩吧?！庇装滓姲俾勏抡n了就抓著富妤潮的手說?！昂冒?，玩什么？”富妤潮戳了戳幼白

    粉嘟嘟的臉蛋，比自己的還要軟彈不少，摸完在手邊也回味著觸感。

    “嗯…就彈琴怎么樣啊?！庇装资种更c著嘴唇思索著。

    “??？這，這個我不行的，都沒學過多少就把老師氣走了?！备绘コ边B忙擺手拒絕，女孩們在外面玩的時候她沒參加過，適合女孩玩的她也一點不會。

    “那跳舞呢？”

    “也不會…”

    “唱歌？”

    “不行……”富妤潮低著頭，聲音越說越小。

    〇㎡

    “那這樣吧，改日我和嘉怡jiejie教你，怎么樣啊，我倆可都是名震詠鏡城的女子，肯定能讓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我這就去準備?！闭f著幼白就小跑著從后院小門出去了。

    “誒？不用……”富妤潮紅著臉想拒絕，又猶豫的不說了。

    “沒事的，富小姐，你一定能學好的?！卑俾務酒饋韺Ω恍〗阄⑿χf。

    “好，好吧，你到時候別笑我啊…”

    “好，一定不笑你?！?/br>
    沙洲之上，一位少女翩翩起舞，手中持著三尺長劍，舞的四面生風，汗珠在額前緩緩滴落。耳朵動了動，聽見身后有人，舞了個劍花收劍入鞘，慢慢回頭，看見來人頓時喜笑顏開，熱情的撲過去，抱住來人，“富小姐～你怎么來了?！鄙倥е绘コ钡氖直蹞u著，像是在撒嬌一樣。

    “呵，呵呵，哼哼哼?！?/br>
    課堂上，百聞發現坐在他旁邊的富小姐一直看著自己，眼神越來越不對勁，還癡癡笑著。

    啪！“唉喲！”

    戒尺帶著風打在富妤潮的手上，她頓時吃痛的捧著手大叫起來。

    “看哪兒呢！課堂上一個勁的走神，剛處理完點事你就這樣，你就懶吧你。這節課你聽了幾次啊，??？是我有事你有事啊?！苯虝壬鷼獾陌櫨o眉頭，頭上的發簪顫動，臉上的皺紋也跟著皺起，怒視著富妤潮，似把她腦內想的事撕個粉碎，一位六旬老婦還能輕易動如此氣，可見富小姐平時也沒多聽過課了，教書先生身著寬衣博帶，很似鏡國早期的“裳”，夸大的袖口與交領，皆是白灰色花紋，腰束亮白環帶仿嵌制石紋，富妤潮第一次見以為是帶孝呢。

    “嘶～，先生，你不是說這個東西不會加入堂考嗎？那還聽什么啊?！备绘コ蔽嬷纸械?，手上沒有一點紅印子，但卻隱隱作痛。

    “不考你就不看嗎，你看人家百聞在這兒記什么呢，這個靈術難你就不學是嗎？不會記下來找時間問我，這你不可能記在腦子里的知道嗎，趕快給我用紙記?！毕壬慕涑咧刂氐亩缭谧雷由?，發出巨大的轟響，震的富妤潮瞬間清醒，百聞也捂住耳朵?！澳切袉h?！备绘コ敝缓美蠈嵉哪闷鸸P開始記。

    “只觀生滅與無常，亦逐輪回向死亡。何處聰明矜世志，喚來至此不迷茫?！?/br>
    這幾句似佛語又不似的話語便工整的飛速抄在紙上。教書先生見富妤潮抄完再開口。

    “此靈術，復雜異常，使用需要龐大的靈力且需要心靈，情感共同偏好，釋放形式要緩才能釋放，不是靈力者很難使用，百聞，這是為什么，你說一下?！苯虝壬嗔巳嘌劬φ砗们榫w，看向百聞。

    百聞應聲站起?！跋壬?，因為常人雖然能使用靈術但自身不能產生靈力，需要以特定儲存靈力的容器為媒介來釋放，而且使用效率低，而靈力者可以自己產生靈力，與自身偏好相近，轉化效率好。且靈力儲備量大于大部分容器可儲存量，這個……”百聞有些不確定答案，猶豫了一會也想不出答案，富妤潮賭氣的用手撐著頭，看著百聞，輕嘆了口氣。

    “行，挺好的，富妤潮來補充一下?！毕壬疽獍俾勛?，踱步上了講臺。又問富妤潮。

    “而且這個靈技偏好過于極端，且釋放方式需要使用者對靈力有很強的控制力，非體內有靈力流淌的靈力者是不可能達成條件的，而且，先生這么下定決心我不會的原因，是這個靈術的陣法極其復雜，而且這種偏好要求就算是靈力者中能達到的也占少數，對吧?！备绘コ笔掷^續撐著頭，輕松的說著。眼睛看向先生，得意非常。

    “沒錯，正是這樣，但它的效果也十分強大。只能對將死之人使用，與使用者越親近，使用效果越好，它會改變使用者下次輪回的命運，條件由使用者提出，根據親近程度不同改變命運的程度也不同?！苯虝壬林氐恼f到，眼神看向遠方。

    “但需要使用者有很高的對世界的理解，才能讓命運的走向準確，否則，越詳盡的條件越容易出現偏差?！?/br>
    “這個有什么用嗎？還強大，下一世那人去哪里都不知道，又不是立刻轉生?！备绘コ笔直г谀X后，身體靠在椅背上。

    “你之后定會懂的，所以讓你們現在記上?！毕壬鋈徽\懇的勸解富妤潮，不再似之前的暴戾。

    “好，好?！?/br>
    “它的弊端就是，使用者將永遠無法再見到被使用者，這是命運的變化，就像是水，當你向外推動一片水

    上的葉子，可以改變它的路線，但也永遠把它推遠了，而且，使用者一生只能使用一次?！苯虝壬驹谥v臺上，手扶在教臺前。憂心忡忡的盯著富妤潮。

    “這不是更沒用了嗎？還只能使用一次，這什么靈術啊，還有次數限制了，要是執意使用第二次呢？”富妤潮不信邪的問到。

    “你的要求只能提與你命運中的條件，你每提一個，變從自己的生命中移出那個條件?！苯虝壬闹币暱吹母绘コ辈蛔栽?，也對這個靈術有些害怕了。

    “那您使用過嗎？”百聞有些思索的發問。

    “使用過，那次幾乎要把我的身體擊碎?！?/br>
    “使，使過幾次？”富妤潮膽怯的發問。

    “兩次?！?/br>
    二人面面相覷，再也說不出一個問題，百聞猶豫的用力攥緊拳頭，下定了決心。富妤潮的雙手發抖著抓緊裙角，慌亂的看著百聞，仿佛他下一秒就要離開自己。

    “唉?！苯虝壬p嘆了口氣，“所以要你們用心記下來，終會有用的?！毕壬氖址撼鏊{光，浮現出一大段奇異文字，“你們看看吧，這是它的使用咒文，已經被深深烙印在我的靈魂里了?！彼呦轮v臺，把手放在二人眼前，富妤潮猶豫了半天，終于下定決心開始記錄。而百聞根本無從得知這些文字一絲一毫的意義，反倒顯得十分焦急。

    “別著急，會有一天知道的?！苯虝壬昧硪恢皇置嗣俾劦念^。

    “也總有一天，你們會懂的這個靈術的作用，也感謝這個命運的寬容?！倍虝旱尼尫澎`力讓教書先生的眼睛布滿血絲，手顫抖的停下了釋放。

    “好了，下課吧，回去好好想想?！苯虝壬燥@疲憊的收起教具，提上包?！拔乙院蟛粫僬埣倭?，有問題可以找我，我一個人住，這是地址?！苯虝壬岩欢谓伈挤旁诙嗣媲?，走了出去。走前在記下咒文的富妤潮耳邊輕言了一聲謝謝。

    二人呆呆的坐在座位上，不敢下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