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記得
書房里,承靖州同私人醫生進行了一場嚴肅的商談。 醫生說得很明白,“簡小姐當時舊傷未愈,又遭遇了二次重創,所以會造成這樣的記憶障礙……至于恢復與否,暫時無法下定論。承先生,不妨同您直說--簡思小姐腦后的血塊仍舊沒有消失,會不會惡化,誰也不好說?!?/br> 送走了醫生,承靖州站在房間的窗口處,佇立良久。 樓下的花園里,簡思穿著淺藍色的家居服,彎腰欣賞著盛放的夏花,兩只眼睛亮晶晶的,笑意盈盈。 被一群花團錦簇包圍著,映襯得她越發清瘦脆弱。 似乎是感覺到樓上的視線,女人抬起頭,視線穿破清光,與樓上的承靖州相遇。 下一秒,她用那張殘破的臉龐,露出了甜美天真的大大笑容。 這一幕深深戳入了承靖州的心里,讓他怔怔了好幾秒鐘。 后知后覺,男人突然涌起了一個惡劣的想法。 失憶了,真好。 沒有從前那些不美好的過去,曾經有多么的丑陋,都被掩埋進了時光的灰燼中。 -- 自此,簡思便悄然在承家住下了。 她的身體還不好,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房間里治療或者輸藥。手指因為骨折后沒有得到良好的醫治,自我愈合成了畸形,只能全部打斷后重新接上,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自由行動。 再加上身上的大大小小傷口,面上為了淡疤而進行的二次處理……總之是讓她吃夠了苦頭,常常換完一次藥,女人身上的病服被冷汗濕了又濕。 但簡思卻從來不喊苦,總是一張燦爛的笑容,溫聲細語地說著“謝謝”,讓人又心疼又憐惜。 漸漸的,承家的傭人們都喜歡上了這個神秘女人,即使不需要承靖州的特意吩咐,也會盡心盡力地去照顧她。 但所有人的關心程度,都及不上承靖州一人。 他一改之前工作狂的態度,定時定點地回到家中,每天第一件事就是喊來管家,詢問今日簡思的情況。 每當深夜空閑下來的時候,男人會去到簡思的房間里,不眠不休地替她調點滴、換藥,一應瑣事全都親力親為。最后,靜靜看著她吃藥后沉睡的樣子,然后在她醒來前離開。 大半個月過去,簡思的身體已經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健康起來,蒼白的臉上終于也多了一絲血色,人也漸漸活潑了起來。 漸漸的,承靖州發現了女人的變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空缺了大片記憶,她變得愛說愛笑了,有著全然不符合年紀的純然和稚氣,好似回到了十幾歲的少女時代,褪去了那層世故成熟的外衣。 身體一好,簡思就常常趁著沒人約束,跟在花園的園丁后面,東問西問,修剪澆灌,對每一朵美麗的花朵都充滿了興趣。即使鼻子聞不到味道,她也總愛湊近花心,深深嗅上一口,滿臉都寫著滿足。 除此之外,她更喜歡扮演著承靖州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