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他吻了吻贏城滿是鮮血的額角,緩緩道:“愛?!?/br> “既然你們如此相愛,那本宮便成全你們,黃泉路上做夫妻去吧!”贏盛陰笑兩聲,雙手執劍,面露狠色,向羨臨淵刺去。 羨臨淵輕輕闔上雙眸,贏城的體溫還在,他的心從未有過的平靜與踏實。 原來,自己從未放下過贏城。 既不能共長生,那便同赴死。 從此以后,他再也不會丟下贏城的手。 正在此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陣風鳴。 一聲悶響過后,歸于平靜。 “公子?!睙o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羨臨淵猛然睜開雙眸,入目便是無憂掛滿擔憂的臉。 “屬下來遲,望公子與王爺恕罪?!?/br> 羨臨淵點了點頭,來不及與無憂細談,便匆忙觀看贏城身上的傷勢,一番查看,除了贏盛最后一劍刺傷了內臟,其他均不是致命傷。 羨臨淵不禁松下一口氣來。 將贏城安排進馬車,羨臨淵才看清楚,駕駛馬車的人竟然是陸十。 羨臨淵沖陸十微微頷首,轉頭看向贏盛,卻在贏盛的身邊看到了一個同樣身著黑衣的男子,當下心中一緊。 “公子勿怕,正是這位公子引著我們來這的?!睙o憂道。 羨臨淵點點頭,紅著雙眸催促著陸十將贏城送回仲春堂。 “公子,您怎地不上馬車?”陸十蹙眉道。 “你且先回,到了仲春堂尋紀斯明,便說是我讓去的?!?/br> 羨臨淵拍了拍陸十的肩膀,目送馬車遠去,才回過身來。 此時,羨臨淵的腦海里全是贏城渾身是血的樣子,他不敢想像,贏城今日竟是獨身前來,贏啟尊貴的六王爺,竟是為了他,置生命于不顧。 羨臨淵自有記憶起便是被發賣到宜春院,一個自幼在欺壓與凌辱長大的人,縱使紀斯明給予他再多的關愛,卻也始終彌補不了他隱藏于內心的孤獨。 若非贏城,今日躺在血泊中的人便是他。 在他最無助的時候,贏城來了,為他而來。 他要為贏城,做一個了結。 羨臨淵斂了心緒,看向眼前的人,這男子的背影說不出的熟悉,“你是......” 男子轉過身,向羨臨淵行了一禮,摘下了臉上的蒙面,“公子?!?/br> “孟天!”羨臨淵面露詫異,“你怎地.....” 不過詫異之色很快便隱了下去,思及贏盛與孟天的關系,他出現在這里不稀奇,稀奇的是,孟天為何要幫自己。 “公子,當年孟天說過,您遇到危險時,孟天定會救您一命,如今也算還了您的恩情?!?/br> 羨臨淵一怔,“你是何意?” 孟天將贏盛扛在肩上,“公子,蒙童就托付給您了,從此,我與殿下,再也不會出現在您與王爺的面前。還望公子饒殿下一命?!?/br> “你要去哪?” “天下之大,自有我二人容身之處,公子大人大量,便當我與殿下二人死于這山崖之下?!?/br> 羨臨淵心中一緊,“贏盛又怎地愿意就此罷手?” 聞言,孟天自懷中摸出一個靛青色瓷瓶,開了瓶口,將瓷瓶中的藥水灌入贏盛口中。 靛青色的瓷瓶被拋置一旁,在草地上翻滾幾圈,最后停在了羨臨淵的腳邊。 “他會的?!泵咸炱D難的扯起一抹笑意,“公子,山水無相逢,孟天祝您與王爺舉案齊眉、白頭偕老。咱們,就此別過吧?!?/br> 羨臨淵俯身撿起這瓷瓶,只是放在鼻息處輕輕嗅了嗅,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得輕輕頷首,道一句:“珍重?!?/br> 他忽而想起,孟天最后一次來找他要傷藥時,柜中少的那瓶“斷腸草”。 斷腸草,愁斷腸,一瓶盡飲,忘卻千愁。 他不知道孟天與贏盛究竟有著怎樣的感情糾葛,如果孟天真的給贏盛用了這藥..... 他也便也無話可說了。 用了斷腸草,前塵事盡忘,筋脈盡毀,形同廢人,終日只得纏綿病榻。 違天逆命的代價罷了。 第二百零五章 昏迷與指責 告別了孟天,羨臨淵便與無憂一齊回了鐘春堂。贏城在紀斯明的照料下,終于撿回了一條命來。 贏城現下的身份已經不能以偶感風寒這等事糊弄皇帝,一行人只得連夜趕回王府。 羨臨淵坐在床榻前,靜靜的看著贏城。 他不敢想,若是無憂晚來一步,他與贏城面臨的是什么。 直到現在,他的心依舊在惶惶不停。 細看贏城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rou,全是細細密密的劍傷。 等贏城醒來的每一刻,對羨臨淵來說都如坐針氈。 他不敢睡覺,只要一閉上眼,便是贏城渾身是血的模樣,他的心就止不住的抽疼。 兩天兩夜,羨臨淵就這么一動不動的坐著,他時而握著贏城的手,細細打量贏城手上的劍繭,時而撫摸一下贏城的臉頰,輕輕撥去贏城額角細碎的發絲。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如此這般仔細打量過贏城了。 贏城瘦了很多,閉著雙眸的模樣,掩去往日的戾氣。 這一年來,他與贏城不是在爭執就是在往對方的心上狠狠的扎上幾刀。 他不敢去看贏城的雙眸,那雙眼,總是會讓他在不經意的某個瞬間,讓自己沉淪其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