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認錯夫君 第156節
待看到他深邃溫柔的目光時,阿姒霎時了然,挑眉道:“你想說,你幸運是因為你得到了我,而他沒有?” 晏書珩莞爾道“非也”。 “這與他無關,我自認為幸運,是因為,阿姒乃無價珍寶。能求得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女郎,我如何不暗自竊喜?” 阿姒不語,但彎了嘴角。 走到兩人居住的水榭,廊前鸚鵡一看到阿姒,歡快撲扇翅膀。 “夫人!夫人??!” 晏書珩輕點鸚鵡腦袋:“這是我一人的夫人,你喚不得?!?/br> 阿姒忍不住嗆聲:“你一罪魁禍首,好意思牽連這無辜的鳥兒?” 晏書珩笑得干凈無辜。 那只鸚鵡聽不懂他的話,但因為昨夜聽了一夜的墻角,此刻興致勃勃,引頸高呼:“夫君!夫君慢點!” “快!快一些!” 阿姒的笑僵在唇畔,她板起臉,一句話也不說走入水榭。 晏書珩慢悠悠地跟上來。 “我說它不無辜吧,學什么不好,竟學到我夫人頭上,該燉?!?/br> 阿姒輕哼,走到窗前。 “假模假樣!” 但看到外面將謝的桃花,她又兀自發笑,聲音也柔軟了。 “罷了,便讓你贏一回?!?/br> 青年從后擁住她:“阿姒好勝心一向很重,真舍得輸給我?” 阿姒回頭,對上他繾綣眸光。 晏書珩攬住她腰肢。 “阿姒放心,在你面前,我總是甘愿俯首稱臣的,你一直都是贏家,不必為我退讓,也不必刻意認輸?!?/br> 阿姒不答,只與靜靜相望。 春光惹人沉醉。 她眼底漸漸生出暖意:“其實,為感情退讓,不叫認輸?!?/br> 兩人對視一笑,額頭相抵。 阿姒勾住他脖頸:“春光正好,夫君,再試一次,好不好……” “好?!?/br> 窗外桃花搖曳,水榭內春情四溢,琴瑟和鳴,奏出旖旎纏綿的一曲。 一曲畢,酣暢淋漓。 春風拂來,吹干了余韻。 窗外桃花香氣亦闖入。 晏書珩和阿姒仍未分開,就這樣安靜相擁、嗅著春風。阿姒忽覺不舍:“轉眼四年,今年的桃花又要謝了?!?/br> 晏書珩淺吻著她汗濕的鬢發。 “來年還會再開。 “桃李謝了,我們還可以在夏日采蓮,秋日賞楓,冬日看雪?!?/br> 阿姒得到寬慰。 是啊,他們還有春夏秋冬,還有許多個來年,許多個四年。 無論是十四歲時她摘下的蓮蓬,十五歲時他送她的蝴蝶步搖,亦或十七歲時他簪在她發間的桃花…… 都永遠不會消逝。 他們會長久相伴,白頭偕老。 再不分離。 第87章 大婚后幾日,畫癡祁三娘來晏府游玩,送了阿姒一副丹青作為新婚禮。卷軸上荷花栩栩如生,時下是在春末,阿姒卻仿佛已聞到荷花香。 她謝過祁三娘,稱贊不已:“真是栩栩如生,叫人恍若提前入了夏?!?/br> 阿姒賞畫,祁三娘則把阿姒當畫賞,看一眼氣色紅潤,姿儀越顯婉約嫵媚的阿姒,又看一眼成婚后越發溫雅端方,滿心滿眼都是自家夫人的表兄,暗道不愧是新婚燕爾,小兩口隔了一尺,還能給人如膠似漆之感。 祁三娘艷羨笑了:“表兄曾說與嫂嫂是因蓮蓬結緣,我便央一位潁川的友人繪了這幅并蒂荷花?!?/br> 隨即阿姒得知三娘的友人是臨潁人士,她對此人來了興趣:“我幼時在臨潁待過幾年,說來也算同鄉?!?/br> 三娘訝道:“那改日我帶嫂嫂去那位郎君的畫館走走,結識結識?!?/br> 一人欣然約好日子。 送客后,一直沉默的晏書珩邊翻著書,語氣隨意道:“夫人似乎忘了,我亦善丹青,只是可惜,晏某畫技拙劣,難登大雅之堂,和夫人亦非同鄉,多少比不得那位畫師?!?/br> 阿姒從背后貼上,雙手摟住他勁腰,湊近他耳邊溫柔調笑:“我還沒見著人呢,晏長公子就先醋上了?” 晏書珩回過頭,溫柔垂著的眼眸漾著笑,話卻涼絲絲的:“是啊,陳娘子還未見著人呢,夫君也不喚了?!?/br> 阿姒嗤笑他一聲。 她有意逗弄他,眸中微光流轉,紅唇勾起一抹風流多情的弧度。 “見著后,就更不喚了!” 晏書珩笑了,伸手向后,把她從背后撈到懷里,指'尖點在她心的位置往下戳,輕笑:“沒良心的?!?/br> 到了約定的日子,阿姒隨祁三娘來到城北一處不起眼的畫館。 畫館館主是個寒門士子,姓季,頗有些文人的風骨和傲氣。起初以為阿姒是個以勢壓人的世家貴婦,態度冷淡,得知她是隨晏中書一道守城的潁寧翁主,冷傲的面上露出欽佩。 “陳娘子高義?!?/br> 他見阿姒頻頻看向窗外凋零一空的桃花,提筆繪了卷桃花圖。 “季某身無長物,唯丹青算一技之長,此畫是季某一點心意,多謝女郎與晏中書當初為臨潁所做一切?!?/br> 此人尤擅花草,阿姒笑著接過畫,嘖嘖稱奇:“有了季郎君這副十里桃花圖,這春日便也留得住了?!?/br> 回來后,她又從祁三娘口中聽說這位季郎君將賣畫所得銀子用于修建私塾,教貧苦人家的孩子讀書認字,阿姒對這位畫師肅然起敬,決定幫他一把,多次在赴宴及入宮時同人舉薦。 季郎君丹青本就一絕,又得她極力舉薦,很快小有名氣。 這名氣甚至傳到晏書珩處。 這日晏書珩在茶樓與同僚議事,對方偶然提起近日風頭漸起的一位寒門畫師,為了討好晏書珩,特地夸大其詞道:“難怪潁寧翁主多次極力舉薦此人,真乃慧眼識珠也!” 晏書珩微笑地聽著。 那人見他似對此喜聞樂見,不由多說幾句,青年笑容更為和煦。 “甚好?!?/br> 好一個伯樂與千里馬。 好一個同鄉。 . 翌日,晏書珩休沐。 新婚一個月的夫妻倆正是濃情蜜意時,自要趁此契機相依相偎。 水榭中,流水潺潺。 風過時帶走幾絲初夏的悶熱,阿姒只穿了一身薄薄紗衣,隨晏書珩在窗前飲茶。五月中,正是吃櫻桃的季節,純熟的櫻桃咬上去汁水四溢,嫣紅的汁水把阿姒蔥白似的指頭都染紅了。 她要用帕子擦拭干凈,身側的晏書珩輕輕握住她指端。 阿姒抬頭,青年垂目看著她,干凈而專注,那雙漂亮的眸子似乎有著能把一切光亮吸走的惑人。 “我來?!?/br> 他笑了,低頭吮住阿姒指端。 櫻桃汁極易著色,一旦染上便難以洗凈,晏書珩唇舌纏著她指端許久,仔細□□,癢從指頭鉆入。 阿姒被吮得頭皮發麻,氣息也有些亂,收回指端:“可,可以了?!?/br> 一看指端仍殘留淡淡的櫻桃汁,阿姒顧左右而言他道:“這倒是很適合做墨汁,繪出的花定栩栩如生?!?/br> “夫人主意甚妙?!?/br> 晏書珩說著,攥住一枚櫻桃,手心用力,指縫緩緩滲出嫣紅的汁水。 他雖清癯,但手勁大,只消幾枚,便集了不少嫣紅汁液。 “暴殄天物?!卑㈡p嗤。 “夫人放心,我會悉數消受?!?/br> 晏書珩取來一支從未用過的狼毫筆,又神秘十足地屏退左右。 “可愿隨我一道作畫?” 明明新婚燕爾,他還彬彬有禮地相邀,太過正經,讓阿姒不大適應,無端覺得他藏了一肚子壞水,推拒道:“我是俗人,無心丹青?!?/br> 晏書珩把玩著干凈的筆尖,微笑道:“是啊。夫人對丹青的熱情,都消耗在了外頭,回到家自沒了興致?!?/br> 他每次吃醋都會這樣微微一笑。 這不是笑,是威脅。 若不給他個施展畫技的機會,恐怕他今夜又會從別處討要回來。 憶起昨夜的迷亂,阿姒環住他腰身,親昵道:“傻瓜,我還未說完呢,我雖不善丹青,但我想看夫君畫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