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認錯夫君 第135節
可只是親戚,為何會在提到晏書珩父親時如此悲傷。 . 婦人離去后,那侍婢回來了,對她恭敬許多:“夫人尚有些話未問,但因身子骨弱,不宜多說。女郎且放心,有夫人在,您和您的都不會有事?!?/br> 阿姒長舒一氣。 “敢問jiejie,究竟是何人把我帶來這里,又是為了什么?” 侍婢道:“是主帥的幕僚,至于為何,婢子不清楚。夫人心善,聽聞來了個南周女郎,怕那些他們亂來,讓我前來看看,這才發覺您身上長命鎖樣式獨特,和小主子的很像。眼下夫人身子不適,小主子很快回來,或許女郎可問問他?!?/br> 說完便走了,雖所言不多,但阿姒從中摘出一個重要線索。 那侍婢稱她為“南周女郎”,那群人雖蒙著面,但個個高大。 莫非是胡人? 可他們漢話說得熟練。 且胡人大多殘暴,大多視漢人為兩腳羊,而這群人中有不少漢人,那位夫人也是漢人,還與晏書珩有淵源。 莫非,是慕容氏的人? 慕容氏是鮮卑的一支,一直效仿漢人,多與漢人通婚。 幾年前慕容氏趁亂自立為燕,又分裂成三部。其中南燕與漢人為敵,北燕中立,而西燕與大周往來甚密。 看來他們是北燕或西燕人。 侍婢還說長命鎖和他們“小主子”的一樣,那又是何人? 是他派人把她帶過來的? 這夜阿姒輾轉難眠。 清晨,營帳外一陣sao動,有人在外高喝道:“小主子回來了!” 死水一潭的營帳活了起來。 阿姒忙爬起,到簾后側耳細聽。 一行人朝這邊走來,腳步聲皆沉穩有力,看來皆身形高大。 有人上前匯報,說起什么郎中時,一行人正好走近,阿姒聽到了。 “日前您不在時,周先生帶了個人回來,說是南周的線人。那線人和周先生說了些事,昨日周先生派了五百人出去,帶回了什么南周貴妃之妹。這就算了,夫人一向不理俗務,這回竟還去見了那女郎,出來后才悲慟病倒?!?/br> 沉穩的步子頓了下。 “貴妃之妹?” 來人嗓音清潤,很好聽,但寒意涔涔,半點情緒也無。 聽到這個聲音,阿姒愣了須臾。 她掀簾奔出。 這番動靜引得眾人矚目,來人淡漠的目光掃來,繼而猛一滯。 阿姒亦滯住了。 兩個人都定在原地久并未言語。 “江……江回?” . 阿姒記得清楚,江回最后一次出門辦事,是在去歲七月中。 到如今正好過去一年。 然而再次與少年面對著面,她卻有恍如隔世之感。 過去一年發生了太多事。 多到足以讓那萍水相逢數月又分離的少年在她記憶中模糊褪色。 若非這與晏書珩相似的嗓音,恐怕阿姒也無法即刻聽出是他。 如今再聽,也僅六七分像。 阿姒怔愣的片刻里,江回已緩緩朝她走來,他比一年前還要淡漠,只在見到是她時失神了須臾。 他在她身前站定。 他身量雖高挑勁瘦,但和晏書珩相比還是一眼便能看出些區別。 眼下面對面,阿姒更是納悶。 她怎么會認錯夫君的? 對面的人沉默地立著。 他深深地看著阿姒。 阿姒從他淡漠的眼里看到些微困惑,她猜測這是因為她身份變了—— 她從前未告訴他她失憶的事。 正想著如何解釋,如何處理二人如今的關系時,江回已開口。 “阿姒?” “啊,是我?!卑㈡寺?。 二人再度無言而立。 稍許,兩個人異口同聲地開口。 “抱歉,我……” “對不起?!?/br> 說罷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江回先道:“你不必抱歉,是我先丟下你,讓你認錯人?!?/br> 阿姒未再說話。 她之所以抱歉,是因當初對這少年郎的逗弄和挑撥,僅此而已。 她未再說話,如今一切顯而易見,江回是北燕人,是那位夫人的兒子,與晏書珩有著她所不知的淵源。 是他們的人把她擄來此處。 疑惑太多了,不知該先試探什么,每一樁又都比他們的過往重要。 在性命和安危跟前,那些愛恨糾葛算什么?阿姒挑出最緊要的事,問他:“你們的人,把我綁來此處是為何?” 江回也有諸多疑問。 心緒雜陳,但他最終選擇先回答阿姒的話:“是我父親的幕僚?!?/br> 頓了下,他又道:“當初是我有所隱瞞,我本名元洄,家父是北燕攝政王,慕容凜。抱歉?!?/br> 阿姒雖是一驚,雖不知道為何他父親是慕容凜,他卻姓元,但或許是因為他母親姓元,阿姒很快接受此事。 他姓甚名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背后哪些人。 適才已探得一些,如今江回——不,她應當稱之為元洄,他雖只說了這幾句話,但阿姒卻猜出不少事。 這里主事的人,是慕容凜。 再一想,自己被擄走的時機何其微妙,他們剛剛又說起什么南周的線人,想必和陳季延及玉璽有關。 阿姒頓時頭疼。 此事涉及外敵,便非同一般。 不知陳季延與那位線人是什么關系,會不會危及陳家和阿姐。 她又問他:“可我只是一個女郎,什么都不知道,為何要綁我?” 阿姒茫然無措的模樣讓元洄宛若回到一年前,那時他還叫江回,她剛察覺要被獻給權貴,來同他尋求庇護。 喝過交杯酒后次日,他要出門,她不安地牽住他袖擺問他多久能回。 一切像個夢。 心里一軟,又是一空。 元洄收起無濟于事的雜念,神色更為平淡,似一樽不會被七情六欲影響的冰冷石像:“我亦不知。我需先確認過他們將你綁來的目的。但你救過我,無論如何,過后我會送你安然離開?!?/br> 在阿姒印象中,江回除去耳根子容易發紅,其余時候都很理智。 時隔一年,他看著比過去還要冷靜。如今彼此立場也不同,他已不再是那個一逗就紅了耳根的少年劍客江回,而是冷靜的北燕攝政王之子,元洄。 想必他也不會再因私情誤事,能承諾護好她已算仁至義盡。 不知朝廷的人何時能尋到她,幸好遇到那位夫人和元洄,多一個站在她這邊的人,便少一分不安。 因此阿姒不會在此時鉆牛角尖,非要和元洄把界限弄得涇渭分明。 她點了點頭,仰面感激地看向他,溫聲道:“多謝……” 元洄低眸與她對視,眼里一抹壓抑和隱忍閃逝,又歸于平靜。 “無妨,你救過我,應當的?!?/br> 不錯,是因她救過他。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緣由。 . 元洄去尋了周幕僚。 見他入內,周幕僚笑道:“四公子是想問有關那女郎之事?屬下不知那是四公子的友人,失禮失禮?!?/br> 這周幕僚極得他父親信任,雖對他自稱屬下,但卻不聽命于他。 元洄淡道:“她救過我,僅此而已。先生又為何將她擄來?” 周幕僚一聽,眼眸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