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認錯夫君 第25節
相觸的那一點肌膚上起了看不見的漣漪,晏書珩睫梢輕抬,安靜無言地看著半跪著比他高出一個頭的阿姒。 指腹游曳,姿態透著曖昧,經過高挺的鼻梁時捏了捏,最后落在他眉頭。 阿姒并未遮眼,眼底的思索和猶豫悉數被晏書珩看清。 他用目光網住蠢蠢欲動的獵物,平放在兩膝上的雙手隨意輕叩。 是狐妖的故事讓她疑心再起? 阿姒仍專注地在他面上摸索,晏書珩的手則溫柔地移到她發間,掌心下行扶住她后腦勺,拇指則像是給貍奴順毛般,一下下地撫弄阿姒青絲。 阿姒摸索完了,緊張地吞咽了下唾沫,雙手捧住他面頰,指尖輕抖。 “夫君,我……” 她依舊是怯生生的,若是初識,晏書珩大概會被她迷惑住。 幸而他已知道這兔子般不諳世事的女郎,身后藏著條狐貍尾巴。 他柔聲問:“怎么了?” 阿姒沒回答,捧著他臉頰的雙手微緊。 他扶在她腦后的手亦隨之收攏。 兩人的影子被燭光打在船壁上,乍一看像誤入狼窩的兔子,半懷疑半信任地在狼窩中打轉,而那只狡猾的狼收起獠牙,以保護的姿態緊隨其后。 那道纖細的影子忽地動了。 晏書珩長睫掀起,眸中映著的那個阿姒倏然變大。 是她湊近了。 唇角貼上另一片潤澤的唇瓣。 第22章 女子的唇瓣潤澤柔軟, 觸感似沾了雨露的芍藥花瓣,又如蝶翼輕吻。 晏書珩始料未及,身子不由往后微仰,但很快穩住, 掌心微收。 阿姒正要離去, 這一收手牽扯到她的頭發, 她吃痛驚呼, 雙唇半闔又閉上,竟把青年微微抿緊的唇攝住了。 二人俱是一驚。 心口猶如被什么重重捶下, 鼓聲從耳內震蕩而出, 震得阿姒輕顫。 晏書珩盯入她嫵媚的眼眸。 她在他臉上捏來捏去, 僅僅是為了尋到他雙唇所在之處,以便親吻? 意識到許是 殪崋 自己戒心過重,晏書珩手上松了勁,但并未放開她。 阿姒長睫亂顫, 擺出兩清的態度:“好了,夫君想要的……我已經做到了, 希望夫君不會讓我失望?!?/br> 晏書珩的手卻不肯松開,順毛般上下輕撫,低聲說:“希望我如何?” 她當真只是想了? 阿姒不知還能說些什么, 她塌下腦袋含糊“嗯”了聲,作勢要離開他。 晏書珩卻不允,掌心扶著她后腦,循循善誘,蠱惑著試探:“這就要走了么?夫人不是好奇話本中所言的事?” 阿姒很快將心頭因那個吻而生的震顫和異樣壓了下去, 遮掩道:“你說什么,我好奇的是書生和狐妖后來的故事?!?/br> 她話鋒一轉, 湊近些,不解地問:“夫君,你以為是什么事呀?” 晏書珩手掌緊隨著她,從腦后順著往下,輕輕握住她后頸,笑道:“你不知道是什么事,就來引誘我?” 阿姒怔了瞬,很快尋到反駁的話:“是你說‘光說無用’,想來是要我也給你些甜頭,我是你妻子,還能給你什么甜頭?” 晏書珩不再為難,成全她的狡辯,低聲說:“你說得沒錯,是我想歪了?!?/br> “你想歪什么——” 阿姒話說到一半,后腦一緊,他手上一施力朝他的方向壓去。 他的氣息就拂在唇邊。 往后不能,他的手掌制住了她的退路,往前會吻到他……更是不行,方才含住他唇瓣那一下時,心尖隨之而生顫意實在太怪,她的好奇心已得到滿足,再深入就吃虧了。 阿姒梗著后頸,仿佛一只被捏住命門的貍奴,動也不敢動:“夜已深了,燈下看書傷眼,夫君好奇的話,我們明日再看吧,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先歇下吧?!?/br> 見她遲疑,晏書珩眉心再度收緊。 “不可?!?/br> 主動親吻的是她,眼下抗拒的也是她,明明她和江回已有過纏綿,為何到他這里便如此生硬?多年來習慣了戒備,他不得不將別的情愫暫拋一旁,審慎思量。 她的親近當真是因為情之所至,還是為了遮掩將才的試探? 粗礪指腹壓上她紅潤的雙唇,一輕一重地揉捏,直揉得發紅、嬌艷欲滴,他溫柔道:“是我平日太溫和,讓夫人以為我可隨意招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阿姒一怔,怎么又是這句話? 她想問一問,然而他指腹忽而施力打斷了她,阿姒被按住下唇,不能言語。 晏書珩目光柔和,滿意地微笑。 隨即身子前傾,攝住那兩瓣殷紅。 “唔……” 唇瓣失守,霎時阿姒身上的骨頭似乎被一下抽走了,她僵直半跪著的身子驟然塌了下來,幾乎癱坐在榻上。 她原本比晏書珩高出一個頭的,此時二人卻是換了個高低,晏書珩一手扶著她后頸,另一手攬在她腰后以防她癱軟。 和阿姒的魯莽很不一樣,他極其溫柔,這個吻起初輕得像羽毛,將觸未觸,又像一片云,攜著溫熱細微的春風。 這回沒有心尖一顫的感覺,而是仿佛有一陣極其和緩的風,攜著細雨如霧,觸之宛若無物,不覺間衣衫已被滲得溫潤。 這般感覺在阿姒看來很是奇妙,尤其她還因為看不見,所有觸感都聚在唇上。 輕飄飄的,溫潤綿軟。 理智殘存,她不甘心被他支配,反客為主揪住他衣襟,學著他那般,像輕吮清晨花瓣上的露珠般,輕輕觸上,又很快離開。 她的吻如蜻蜓點水,過于微弱,連漣漪都未曾留下,但卻不容忽視。 晏書珩并未閉眼,緊緊盯著她。 他清楚地看到她失神的眼漸漸蒙上水霧,長睫蝶翼般扇動??磥硭斦鏇]有懷疑,退縮大概也是女子的矜持使然。 晏書珩眼底帶了些笑意。 手上使力,讓她更貼近自己,唇上亦加重輾轉的力度,懷中人起初上氣不接下氣地承受著,繼而露出狐貍尾巴,不甘示弱地回應,封閉的船艙內如有微風,燭火未動,墻上一雙人影卻極小幅度地在動彈。 阿姒的意識像蒸籠里的蠶繭,一點點散成細絲,攏都攏不回來。 她將他衣擺揪得愈發緊了。 迷迷糊糊間,連齒關被撬開都不知道,直到舌尖被纏住,她才猛然醒過神。 太過了。 晏書珩也意識到過了。 他是假扮她的夫君,但沒必要連夫妻之禮也得替江回一道全了。 晏書珩松開她,正要迅速撤回,唇角卻被重重咬了一口。 淡淡血腥氣蔓延在二人唇齒間。 晏書珩壓抑低’喘,迅速移開唇,并未太過慌亂,反倒是阿姒亂了方寸。 她一慌亂,手上也失了輕重,攥著他衣襟的那雙手不聽使喚地用力,綷縩一聲,她慎把他的外袍……扒到了胳膊處。 阿姒呆了一瞬,反應過來后,忙攥著兩襟往上拽,給他把外袍攏了回去。 窘迫的模樣讓晏書珩低聲輕笑。 阿姒當即松開他,閃到邊上,窘迫道:“夫君,我……不是有意要扒下你衣裳的,我、我沒有那般孟浪?!?/br> 她都和江回那般親密,扒個衣裳又算什么?只字不提他被咬破的唇,只說衣裳,想來要么是在故意避重就輕。 要么是怕夫君認為她不夠矜持。 晏書珩慢條斯理地拉上外袍,平和得好似方才無事發生:“不礙事?!?/br> 阿姒有意弱化適才的親昵,便裝傻充愣,不去管他唇角被咬出的傷,“嗯”了一聲,沒事人般躺下來閉目假寐。 晏書珩亦躺了下來。 兩人背對背躺著,各自平復。 阿姒借身子遮掩,悄悄抬手,指腹輕觸著被吻得發麻發脹的雙唇。 舌尖觸碰時的異樣從唇間蔓延,她似乎能理解話本中身心為之一顫的滋味了。 但又和話本中所述不同。 她沒有“靈魂交融,欲罷不能”。 或許是因為她只不過是好奇,并不像那狐妖和書生一般,對彼此有些男女之情?如此胡思亂想著,阿姒竟忽略了身后還躺著個人,昏昏睡去了。 . 船只靠岸,江濤聲弱了許多。 晏書珩慢慢轉過身,才發覺阿姒的長發鋪了滿床,翻身時,有一些被他壓在了身下,他只得坐起身,幾縷頭發粘在了衣裳上,他逐一捻住它們撥了下去。 發絲柔滑,叫他想起受情愫牽引擁著她親吻的瞬間。 相纏相裹時叫人如墜云霧。 更叫人戒備。 微涼的指腹正好游走到唇角,指尖輕壓創口,一陣綿密痛意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