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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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跌落回地上,謝慕又掙回來,手墊在我肩膀下,我四面看了看,使勁將嗓子眼中堵住的東西咽了咽,勉強出聲道:“你快,走,走吧,別回來了.......” 我從地上摸索著,只摸的一手血,摸了許久才摸到我自己的匕首,我將匕首比在胸前:“你快走,你放心,要是我,變成了,你說的那樣,我就死,不會讓你為難......” “不會有那一天的,不會讓你為難........” 嘉定十三年,春。 近來天氣陰沉,連著下了好幾日的雨,我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雖然不能活蹦亂跳,但已經能給阿西扶著出房門到處溜溜,只是因為陰濕,骨頭有些疼。 我醒來第一個見到的是阿西,上次從寺里跑出去,辛羑留的他在這里。 我被勒令不許出門,免得動了傷口,我肩上挨的那刀幾乎要將我脖子削了,辛羑說要是力道再大一點,我腦袋就給抹飛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將我又原樣裝了回去,拆繃帶的時候我對著鏡子瞧,沒瞧見自己脖子上有傷疤,堪稱神奇。 不知道是真有其事還是怎么的,被他一說,我總覺得自己脖子那有什么不對,稍微動一下我都怕它斷掉,這使得我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敢點頭搖頭扭頭,只敢直著脖子不動。 我住的地方不知是哪里,是處十分清凈的小院,看著布置有點像辛羑在宮里住的地方,同樣窗外有片小竹林,時時能聽著鳥兒叫。 我骨頭疼的厲害,夜中難以入眠,半月梅雨后,天氣越來越熱,身體總算輕松了一大截,我骨頭不疼轉癢,實則是心癢,我已經養了好幾個月的傷,想出門去了。 阿西給我換上了輕薄的單衣,桃紅短衫,草色縐紗長裙,衣服好看,穿上身我立即覺得病能全好了,僵硬的骨頭肌rou也舒展開來。 出門去時正是黃昏,太陽曬得暖和,我剛冒出個頭,辛羑進門來,看了阿西一眼,疑惑問我:“這會去哪?” 他穿著青色絲絹的長袍,頭發用一根簡單的青色簪子束起,似是剛從外面回來。 我實則不常見到辛羑,大概隔兩三天才看到他來一會兒,問我的病,并交代下人一些瑣事,交代完了便不見蹤影,似乎很忙的樣子。 我說:“想出去轉轉,睡了一天?!?/br> 辛羑伸手扳著我腦袋兩側按了一下:“梗著個脖子做什么,腦袋不會掉下來?!?/br> 我說:“我老感覺它要掉下來?!?/br> 辛羑笑了一笑,側頭對阿西道:“你下去吧,去吩咐晚膳,我帶她出去轉轉?!?/br> 阿西答應著立刻去了,我問辛羑:“你不走嗎?你陪我?” 辛羑拉住我一只手,同時扶著我肩膀,道:“走吧?!?/br> 我不住的側頭去看他放在我肩膀上那只手,手指修長,皮色白的很,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不過也說不上來,我看了好幾眼,辛羑問道:“怎么了?” 我愕然了一下,哦了一聲,有些摸不著頭腦,就問:“我要一直在這里住嗎?” 辛羑道:“等你傷好了,想去哪里便去,要喜歡這里,也可以接著住?!?/br> “你不住這里嗎?” “我四處走,哪里都住,這院子是許久沒住過了,不過地方清凈,一直讓人收拾備著,偶爾會回來,這邊的下人都是自己人,是我從南邊帶來的,你要什么直接吩咐就是?!?/br> 院中盛開著茉莉花,香氣裊裊襲人,我其實想出去,但辛羑沒有帶我出去,只在院中緩步走著,邊走邊同我說起謝慕的事:“公子月前已經到了袁州,路上耽擱了些日子,是以晚了,我讓原叔帶的人送他,半月之內人應該就回來了,到時候我讓他來見你?!?/br> 我沉默不語,辛羑拉著我在園中石桌上坐下,拿過我手腕,探了探脈,隨說道:“陛下要見你,病好了,進宮一趟罷?!?/br> 我點頭,沒有反應,只說道:“好?!?/br> 辛羑側頭打量了一陣我的表情,我轉了眼不看他,辛羑摸了摸我頭發:“就這樣嗎?” “我在盛京,他總不能不知道?!?/br> 辛羑垂了眼輕笑道:“我也不打算在宮中呆了,已經見過陛下,道明了此事?!?/br> 我想了一下,問:“是不是我和阿兄牽累你了?” “別想太多?!毙亮h道:“我原本也覺得挺無趣,就算沒有這事,我也呆不了多久?!?/br> 我停頓了一下:“你要走嗎?” “暫時還沒有想去的地方?!?/br> 辛羑轉了話題,又說起我:“你身上的毒還未除,先前身體虛,不敢給你大動,只用金針鎖脈之術暫且壓制著,這幾日我會替你除凈,免得久了傷身?!?/br> 接著幾日辛羑便果然沒有再出門去,每日午時便讓我泡藥浴,兩個啞巴奴專伺候。 泡藥水之前辛羑先解了我被金針封住的脈路,藥性燥熱,又熱氣蒸騰的厲害,跟我體內的毒性沖撞,十分難過,我抱著桶邊辛苦的要哭嚎,辛羑只讓阿西數著鐘漏,到滿時辰,便過來撩開頭發給我施針。 一場折騰下來便覺得身體虛脫,如此過了五日,身上的毒性似乎清的差不多,泡著藥水也不多難受,我便問辛羑:“我這樣是好了么?肚子里不熱了?!?/br> 胳膊上的血線漸漸也看不清楚,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紅痕。 辛羑點頭,沉吟道:“嗯,隔五日再循環一次,三次便好?!?/br> 辛羑拔了我背上的針,我洗了身上藥味,又換了衣服回到榻上,辛羑正坐著,手里還擺弄著針囊,見到我走近沖我招手:“過來?!?/br> 我走過去,剛出了一場汗,肚子餓的咕咕叫,我盤腿坐到榻上去,辛羑低頭看著針,笑道:“餓了罷,想吃什么?” 我說:“糖醋丸子,糖醋山藥,蓮子湯?!?/br> “好?!毙亮h點頭:“我剛已經吩咐下去了?!?/br> 又說:“老吃這個也不膩?!?/br> 辛羑將藥遞給我,我捧著喝了,他放下針,拉我靠近,我起來跪到他跟前去,辛羑手探到我小腹,隔著衣裳往下比了三寸,指頭用力按了一下,我頓時酸癢,連忙打他手躲開。 辛羑收回手,低頭在笑,說:“看來還要費些工夫?!苯舆^下人送上的漆盤,連了碗筷擺到榻上正中的矮案上,我覺得他笑的莫名,問道:“你笑什么?” “你這毒要解真有現成省事的法子,我這是大煞風景的招數?!?/br> 我沒聽懂,有些糊涂:“什么?” 辛羑眼睛轉了轉,收了笑:“沒什么?!?/br> 我看他表情,思量了一下,臉上頓時紅了。 如同吞了石頭噎住,實在不能相信辛羑這樣正派端莊的人物竟然說這種下流笑話,我有些懷疑是我想太多,其實他的話沒有哪里聽著下流,但我總覺得有些心情復雜, 辛羑不抬頭,給我勺子:“吃飯吃飯,別干瞅著了,想什么呢?!?/br> 我看他那表情實在有些無語,思想跑偏,又想起上回在他那看到的那幅畫冊,臉上肌rou便有些忍不住要抽抽。 我很不習慣一個人睡覺,夢中總覺得傷疼。 我刻意不去想謝慕,腦子里回避著想起關于他的事,然而身體卻記得。 我閉上眼就幻痛,實在忍無可忍,不能睡,又爬起來,叫阿西。 我仰頭看阿西,發現他長得不討厭,兩個眼睛圓圓的,臉也圓,看著也挺順眼,便拽他的衣服,“你陪我睡一會?!?/br> 阿西瞌睡眼醒了,“???” 我拉他:“陪我睡會,我身上疼,睡不著?!?/br> 阿西眼神迷瞪瞪,我拉著他命他躺著,挨近了抱住他。 阿西老實跟個木頭一樣不敢動,眼珠子開始亂轉,瞅著無人,過一會兒,悄悄轉過身來,盯著我臉瞧,試探著用手捏我臉,拽我眼睫毛。 像逗什么小動物小玩意兒那樣,好奇又新鮮的撥弄。 我訓道:“不要弄我?!?/br> 阿西倆胳膊一張箍住我肩膀,又盯著我臉看,嘴巴湊上來親我臉頰,我臉上給他弄上口水,抬手擦掉,氣的伸手打他:“你臟死了,不許弄我?!?/br> 阿西激動的舌頭打結,結結巴巴說:“奴才,奴才對公主忠心耿耿,只要公主一句話,奴才愿意為公主上刀山,下油鍋,奴才這條命都給公主使喚?!?/br> 我只想睡覺,煩他話多,罵了他一句,阿西于是癡愣愣住嘴,我臉靠到阿西胸口去,抱住他,總算覺得身畔有了些活人熱氣兒,便閉上眼睡。 阿西手老在我頭發上身上摸摸捏捏,我睡醒來發現胳膊上給他掐了幾個紅印。 結果第二日阿西給辛羑叫下人打了一頓,回來鬼哭狼嚎的,再不肯聽我的話。 我去找辛羑,有些不高興說:“阿西是我的奴才,你干什么打他?!?/br> 辛羑最近閑著又在琢磨藥方子,在書室架子間穿梭找書,我跟著他走了幾圈,他都不理我,郁悶的厲害,就傻站著,辛羑轉了一陣,回身時捧著一本書邊走邊翻,不注意撞到我面前,十分驚訝又無奈的嘖了一聲:“你怎么還在這杵著?!?/br> 我很不樂意,心里有些賭氣,辛羑繞過我繼續走,邊走邊說:“連你自己都是我養著的,更別說你的奴才,我哪里打不得他?你再硬要胡鬧,我就將他弄走處置了?!?/br> 回過頭又說:“你跟個太監瞎混什么?我還沒說你,這等事,也虧你才做的出來?!?/br> 我反駁說:“他很好的,聽我的話,我就喜歡他,你別打他?!?/br> 辛羑笑:“瞎說吧你,一個小太監,傻了吧唧的,蠢成那樣,你喜歡他干什么?我就告訴你,再亂來我照打,看他有幾個膽子?!?/br> 我看他笑,似乎有商量的余地,抓住辛羑的手搖,求道:“你別這樣欺負人,我睡覺身上疼,是我要他陪我的,我習慣他?!?/br> 辛羑道:“別做夢了,這等荒唐事你還想來,我差點給你氣死?!?/br> 我說:“你哪里生氣,你又沒氣?!?/br> 辛羑道:“說了你你又不高興,所以懶得說?!?/br> 我說:“那你陪我睡?!?/br> 辛羑笑,抽手道:“那也不成,我不陪你?!?/br> 我回了房中很是失落,阿西見我就躲,我也懶得再理會他,晚膳時候辛羑過來,我一個人在吃飯,他已經換了白天的衣服,看臉色是沐浴過,不過仍然穿的十分端正講究,衣帶配飾樣樣齊整,是個就算這會皇帝駕到他也能就這一身出去迎的打扮。 我看辛羑整日在房中呆著,不過衣著打扮卻從來不隨意。 阿西見到辛羑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立刻跑的沒影,辛羑裝作沒看到,替我看了看脈,沒什么問題,又說:“陛下宣你明日入宮覲見?!?/br> 我點頭答應,卻看著食物有些難以下咽,辛羑讓人撤下,道:“待會餓了再吃點點心?!?/br> 我偎坐著,想不出什么東西。 看了辛羑一會,挨近去握他手,繼而抱住他,仰頭等著看他反應。 辛羑沒什么反應,我叫了他一聲:“辛羑?!?/br> 辛羑伸手撫住我頭發,過了許久,又將我拉到胸口去抱著,我臉貼著他衣服細膩柔軟的的面料,眼睛眨動了幾下,問道:“你喜歡我是不是?你對我這樣好?肯定是喜歡我才會的?!?/br> 辛羑手在我后頸上摸了一下,又停住,說話時低沉中帶著笑意:“有嗎?” 我說:“有?!?/br> 辛羑沒有接話,過了一會兒,下人送了藥來。 “我給你弄了副安眠的方子?!毙亮h拍了拍我腦袋放開我,“有病治病,別瞎胡鬧?!?/br> 我喝了藥,洗漱過后,便回榻上睡覺,辛羑還沒走,我問他: “你真的不喜歡我嗎?你真的不喜歡姑娘,不娶妻?一直當和尚?那你年紀大了想女人怎么辦?和尚都不想女人嗎?” 辛羑笑的厲害:“這你得去問和尚,我可不知道,或者人家可以念經?!?/br> 我說:“你呢?” 辛羑道:“這種事在修行?!?/br> 我躺下蓋上被,藥效的關系,眼皮越發沉重,迷迷糊糊就要睡著了,朦朧中卻仿佛有一聲沉悶的鈍響,直擊心上,肩上立刻像被砍了一刀一樣銳痛。 我直接驚醒,一跟頭翻身坐起來。 辛羑正要走,又回轉身來:“怎么了?” 我想叫阿西,知道不成,又想叫辛羑,更不成,只得道:“沒怎么?!?/br> 又躺下蜷了身,睜著眼睛不敢再閉。 我在辛羑的地方住了數月,第一次出去,到了外面才發現這地方大概在城西,整個院子都隱在竹林深處,地處十分偏僻,出了那方圓好幾里的竹林,來接我的人是秦重。 秦重騎在馬上,我掀開車簾主動跟他搭話,作了笑,到底有些勉強僵硬,虛偽的緊了。 “秦校尉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秦重側臉對著我,轉也不轉,像塊冰雕,我又問了一句,他才扭過頭來看我一眼,不過也沒說什么,我維持著笑意:“秦校尉可妨猜猜,陛下這回會如何處置我?” 馬車行動間一搖一晃,車簾上的流蘇在我頭頂掃動著,我覺得我近日病好了許多,臉色也恢復了紅潤,辛羑給我養的好,我照鏡子發現自己臉頰似乎比原本還要血氣健旺些,簡直有些顏色艷麗的過分了,施脂調粉反而顯得多余。 我對自己這副模樣十分滿意,連見人說話都覺得很有精神。 秦重的確是多看了我幾眼,說:“這我可猜不到?!?/br> 我輕笑了一聲:“我猜陛下是改了心思了,估摸著這回我是死不了的,八成還會時來運轉,山不轉水轉,十年河東轉河西,秦校尉以為我猜的對不對?” 秦重臉色微變,仍舊沒動。 我問:“你跟子闌是同門,年紀相仿,又同在盛京,卻從沒聽見他說起過你,似乎也沒見你們有什么往來,若有的話,我阿兄不會一直不知道你的身份,我還是有些納悶?!?/br> “沒什么好納悶的,我跟他一向不和?!?/br> 說著又好奇道:“你叫他子闌?他可比你年長多了?!?/br> 我說:“他比我長五六歲而已,能有什么關系?!?/br> 秦重愣了一下,又冷哼了一聲:“但愿我沒聽錯,不過他可不會娶妻?!?/br> “那不是正好?我又沒說他要娶妻,我問過他了,早就知道?!?/br> 秦重沒再接話,我并沒有放下車簾,而是探著頭在外,四處看,夾道的花樹漸漸往后掠去,過了鬧市,最后又進了宮門,我下了馬車,由宮人引著往嘉和殿去。 趙免穿著私服,正在案前寫字,我進去才發現殿中已經坐著一人,進宮面圣還打扮的跟個美人似的,赫然是趙傾,正坐在離趙免不遠的地方抿茶,一眼瞅見我,連忙放下茶盞, “臣弟身體不適,去如個廁?!?/br> 不等趙免回答,從側邊溜著就跑了,我由內侍領著走到趙免案前去。 躬身道,“陛下,人到了?!?/br> 趙免聽著趙傾說話已經將目光抬起,見趙傾走了,放下筆看我,我跪下拜了一拜: “叩請陛下金安?!?/br> 趙免道:“抬起頭來給我看看,變成什么樣了?!?/br> 我抬起頭,趙免嗤的一聲笑了:“真變了不少,換了個人似的?!?/br> 我這才認真打量趙免,我覺得我久到有一定的時間沒見他,幾乎快要忘了他長什么樣了。 趙免穿著一件白色絲質的寬松袍子,腰側系帶,領口大開,看著有些晃晃蕩蕩的,衣上勾著著墨梅,看著幾分肆意的風流,不過趙免畢竟是個多年馳馬縱橫的武人,即使是這副打扮,身上也沒有一絲的柔氣,而是十分的剛健勁爽。 養尊處優,那張臉仍然年輕俊美,只是眼角又一點的細紋,顯出年紀。 趙免就那么站著:“你病可好了?” 我說:“已經好了?!?/br> 趙免從桌案后走出來,邁動腳步,走到我跟前,停下,我低頭對著他腳和袍子下擺。 趙免慢慢彎□,看了我一會,突然一把抓住我肩膀,一只手提了我腳,我給他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趙免扯了我鞋子襪子,抓住我腳,我驚慌的連忙回縮著躲。 趙免用力一攥,抓住不放:“別動,我看看?!?/br> 我蹬了一下蹬在趙免胳膊上,趙免就勢放了手,站起身來:“你腳底下長了三顆痣?!?/br> 我氣憤的厲害,臉上繃著,套上鞋襪。 “你可知謝翮現在已經兵敗,逃往北邊去了?” 我聽辛羑說了,我點頭:“知道?!?/br> 趙免道:“你起來吧,朕許久不見你了,怪想的,待會陪朕用飯?!?/br> 又道:“你跟明月奴,說來也奇怪,不見得時候,也覺得沒什么,不在眼前,死活也沒甚關系,但真在眼前了,要朕親手殺了你們,又覺得挺舍不得?!?/br> 他提起謝慕,我揣摩不透他什么意思什么態度,也就不作答。 我有些納悶,謝慕逃去了袁州,這事他竟然這樣算了,還能對我好聲好氣。 我既然回了盛京,還能養傷,還能不死,等養的全好了才來見他,心中想到他會放我一命,但是么想到他還能這么好的情緒,沒有對著我大發作一通。 我斂著裙子站起來,趙免跟一旁的太監吩咐備膳,問我:“有想吃什么?” 我說:“隨陛下喜歡?!?/br> 趙免便吩咐下去,等太監去了,又招手叫我,他剛才還衣服悵然感慨的樣子,吩咐了太監,一瞬間又奇怪的高興起來,我走過去,他便一只手摟著我腰,將我半圈在懷中。 我不自在的扭了扭,趙免臉湊到我臉旁邊,同我挨靠著,指著桌案上,問我: “你看朕的字寫的如何?” 案上放著制詔的錦帛,上面寫了一半的詔書,剛寫了兩行,還看不出名堂,我瞪眼看了一會,不會評,就說:“好?!?/br> 趙免摟著我的手將我收緊了些,同時右手提筆蘸墨,正要繼續寫,又停下,臉側過來,在我脖子上拱了拱,呼吸熱乎乎說道: “先親朕一下?!?/br> 我只得轉過去親他,趙免鼻子在我臉上蹭了蹭,笑出聲來。 放下筆,手持著詔書交給內侍,口中道:“交給中書令擬詔?!?/br> 回手兩手并抱住我,在我眉鬢間嗅了一陣,沒有再動。 我身體有些僵硬,挺直著背,站的腿有些發麻,趙免才嘆了一聲道:“以后你聽話些吧?!?/br> 我搞不清楚狀況,趙免又威脅說:“你若再不聽話,我就把你交給宗正府,看管起來?!?/br> .我無話可說,保持沉默,趙免問:“記住了嗎?” 我只得說:“記住了?!?/br> 趙免最后放開我,讓我陪他用膳。 其間有太監上來通傳二皇子請見,又有大臣來叩見,仿佛有急事,趙免皆吩咐擋回去,用了飯趙免也沒有讓我走的意思,直到有太監急匆匆過來在趙免耳邊說了什么,趙免才又命人送我出宮,同時更衣去了朝房。 我出了殿門,剛走了幾步,便撞見趙傾。 他見了我又是一副要躲的樣子,立刻轉身背過去,剛走了一步,又一跺腳,硬生生轉回來,展臉一笑,跟朵花兒似的:“小侄子.......” “誰是你侄子?!蔽野琢怂谎?,繞過便走,趙傾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狠狠吐了兩口氣,才又鼓夠了勁一樣,湊到我身邊跟上,將手里拿著扇子在我頭上一敲,狀似親熱,很有些裝瘋賣傻的樣子,笑嘻嘻的又同我說話:“我也正要出宮去,咱們正好順道同行?!?/br> 我連多看他一眼的心情都沒有:“你還沒死,真是奇怪?!?/br> “這么做什么,是你害我,又不是我害你,吃虧的是我,怎么好像你比我還生氣似的?!?/br> 天色已經有些暗下來,起了風,內侍追上來叫住,給我披上了披風: “皇上說夜里天涼,公主莫著涼了?!?/br> 我回了一句謝陛下圣恩,那內侍去了,我轉身拂開擋道面前的一束花枝繼續走,趙傾望了一眼那內侍,緊跟著上來接著笑說道:“陛下還真是疼你,我穿的這么單薄,他也不說讓人給我加加衣裳,怕是除了你還沒人得他這樣的眷顧?!?/br> 說完又接上之前的話頭:“我要是死了,你一百個腦袋都早掉了,你該拍著胸脯慶幸我安然無恙才對,話說我給你害的暈了好幾天,還丟了大面子?!?/br> 我說:“黑上加黑,左右也看不出來,王爺你還擔心面子?” “那倒不是?!壁w傾道:“只是陛下惱了我,一直不給我好臉色,我實在心里難過?!?/br> 趙傾跟在我身旁說個不住,我煩他的厲害,卻耐不住他臉皮太厚,只得忍耐聽著。 趙傾抱怨了一通,數落我對他心狠手辣,又問我:“你身上的毒解了?” 我說:“解了?!?/br> 趙傾尷尬笑:“誰給你解的?” 我說:“辛羑?!?/br> 趙傾一聲哎呀,說:“本王辛苦一場,給他人做嫁衣裳,虧大發了?!?/br> 我沒心思理會他的自說自唱,趙免見我態度冷淡,終于換了正經話說: “陛下給你看了詔書嗎?” 我說:“我沒瞧見,他交給人了?!?/br> 停下腳步,又來了興趣:“什么詔書,給我看做什么?” 趙傾意外的“啊”了一聲,聽我說沒看到,便又不說了:“既然他沒給你看我便不說了,回頭等圣旨罷,到時候你便知道,應該不是壞事?!?/br> 趙傾捻了捻我衣服上的毛毛,我看他一眼,他連忙收了手,忝了臉笑:“你的恩寵都蓋過我了,我這個他最疼的親弟弟都比不上你?!?/br> 我諷刺道:“你有什么好疼的?他疼你生的好看?也是,但凡模樣生的像個人樣的他都要往手里撈,公的母的大的小的親的外的都不拘,誰知道呢,難怪王爺你是他最疼的?!?/br> 趙傾聽的睜大了眼,連忙捂住我嘴,我掙開他閉了口,趙傾指著我手指頭抖個不?。骸斑@是在宮里,你真是,真是,好沒教養的丫頭,好大膽子,這種話虧你說的出口!” 趙傾氣的團團亂轉,一副要就地吐血的架勢:“你怎么這么惡心,怎么這么惡心.......” 我回敬道:“沒有你惡心?!?/br> 趙傾道:“我是行的端坐的正,你可真是惡心壞了!” 我從辛羑的竹西小筑搬了出去,又回到了安陽侯府。 當初的府宅被謝慕燒了,趙免又讓人在原地建起了新府,作為特賜玉溪公主的私宅。 玉溪公主便是趙免新給我的封號,欽天監擇吉日良辰,六月初三,行冊封儀式,當的天氣晴好,香案上盤云裊裊,我跪地受封,聽使者宣讀冊文。 使者的話一句也沒聽清,腦中好像攪和著一團漿糊,想不出任何東西。 北雍的公主,一個安平,一個安康,這個玉溪公主名號聽著就莫名其妙,來歷也莫名其妙,被封玉溪公主的也不是謝琰,而是趙福寧,這是趙免新賜的名字,我還是我。 當夜我見到趙免,一身龍袍踏步進來,也沒讓人宣駕。 我連續著幾日都有些抑郁迷茫,說不出原因,只是心頭被什么東西堵住,身上好像壓著千鈞,卻無論如何找不出癥結。 我打起精神跪下叩拜,盡量顯得乖順懂禮。 趙免淡言道平身,又將屋子里打量,趙免給我的賞賜不可謂不豐,裝飾器物皆新,屋子里一股深重的暗紅色調,穩重不失大氣,趙免看過,笑贊說: “還不錯,就是冷清了些?!?/br> 趙免撂了袍子坐下,興致高昂,拍拍腿讓我過去,拉著我在膝上坐下,問道:“還喜歡嗎?” 我回答道:“謝陛下恩典?!?/br> “想要什么,告訴朕,只要不是太荒唐的東西,朕都給你辦?!?/br> 趙免手指撥弄著我額前的頭發,親切的撫弄: “乖乖兒的聽話,朕對你也夠有耐心了,別再氣朕?!?/br> 我對著趙免不敢違逆,老實聽話點頭:“記得了?!?/br> 趙免希望我聽話,但又大概覺得我這么聽話太不正常了些,他瞧著我神色,試探問道: “還在心里記恨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