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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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禮數,只論性子,他就做不出這事來。 想到這,滿月不禁有點心疼他,病號兒紀大人決定拉著徒弟提前上街透氣,司閣主約的熱鬧,待會兒一起看。 厲憐前腳進門,還沒坐穩,便有人來敲門。 開門見是師父,明顯挺開心的,聽師父說要帶他上街去,就更開心了。喜形于色,又有點不愿意被人看出來的模樣,讓滿月覺得好笑。 “嘶……”滿月站在門口打量他,“今兒是什么好日子,收拾得這么帥氣?” 厲憐訥了一下,笑著答:“師父別笑話我,不是什么好日子?!?/br> 他不愿意說,滿月更忍不住繼續逗他:“難不成你掐指一算,算準了為師要來找你上街?” 厲憐給桿兒就順著往上爬:“是啊,就是這么回事?!?/br> 作者有話說: ※張率《對酒》 ※※趙彥昭《奉和幸安樂公主山莊應制》 第110章 天子腳下 快過年了, 街市上一日熱鬧過一日。前幾天還只見些賣窗花吊錢的,今日再看,賣臘味瓜果的吃食攤位也多了。 滿月和厲憐, 依舊是步行。 少年骨子里透出高興來, 他忍不住問道:“師父咱們去哪兒呀?” 滿月道:“府里悶得慌, 透透氣?!?/br> 看似信步而行, 其實目的性還是有的。 眼看走到上次買玉珠子的攤位附近,滿月隨口問:“今年幾歲了?” 厲憐道:“十六了?!?/br> 紀滿月翻著眼睛回憶自己十六歲時的模樣, 嘆道:“好年紀呀,”又問,“生辰是哪天?” 問得很直接, 以為能把真話問出來,沒想到少年只發一下愣, 就低頭道:“忘了?!?/br> 怎么可能忘? 滿月不敢再問了。 這孩子的身世算不得幸福,不知他的只字不提, 是牽扯到哪搓不堪回首的往事。 于是,紀滿月放空目光, 看著遠處的街景,換話題道:“十六了, 不小啦, 有沒有喜歡的姑娘?” 這回厲憐崩兒都沒打, 直言干脆得很:“沒有?!?/br> 滿月皺眉了——別再是個榆木疙瘩吧。 但想起他寫的“年年歲歲樂于斯”,便又覺得少年心里應該也不只是苦澀,大概因為跟著一群大老爺們兒還沒開竅。 是他這個當師父的,不覺有點老父心態了。 厲憐見滿月沒接話, 突然道:“師父……徒兒有個不情之請?!?/br> 滿月笑道:“說吧, 怎么還文縐縐的了?” 厲憐道:“待到我行冠禮的時候, 師父給取個字可以嗎?” 他沒有家人了,按常理,是該這樣的。厲憐根本不用刻意去問。只是滿月心里打鼓:還有四年呢,難不成四年都脫不出這游戲去嗎…… 他的晃神遲疑,讓厲憐慌了:“不行嗎?”少年問得小心翼翼的。 紀滿月于心不忍,默默嘆口氣道:“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從現在就開始想的話,大概總會琢磨出個不凡的,”他頓挫片刻,“只不過……你連自己生辰都不記得,四年后,為師要在哪天還你這個約?” 厲憐順理成章道:“就今天,今天是師父承約的日子?!?/br> 滿月莞爾,心道,讓這小屁孩兒算計進來了。 他難得糊涂地繼續裝相,正好走到上次買玉珠子的攤位前:“再來挑一顆珠子?!?/br> 厲憐擺手:“我這幾天功夫練得稀松,得不了獎勵?!?/br> 滿月道:“按剛才的話講,是要把今日作為生辰了,為師自然要有表示,祝你……已與梅花約,清香入壽懷?!?/br> 厲憐頓時駭了:“師……師父你剛才看見了?” 紀滿月擺出一臉不解,問道:“看見什么?” “你說……什么梅花約?”他眼神里透出不自在來,說話都結巴。 滿月裝傻充愣的本事爐火純青,看那表情顯得莫名其妙又無辜,道:“你我于臘月承約,約得是行冠禮的日子,還不是‘梅花約’,‘入壽懷’嗎?” 厲憐見師父歪著頭,那雙桃花柔情的妙目透出丁點包容的笑意看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師父他從開始到現在都是有意為之嗎…… 少年沒話了,知道滿月一肚子彎彎繞,他不想找補。 單是這種不動聲色的溫柔就讓少年鼻子一酸。他趕快跑到攤位前,心思不在地晃了一圈珠玉之物,預料之中挑花眼了——滿腹心思全在師父待他的用心上。 攤位老板特別適時的搭腔:“公子待小哥兒真好?!?/br> 紀滿月沒心沒肺地應承:“可不是么,寶貝徒弟就這么一個,提前領略帶孩子的酸甜苦辣?!?/br> 厲憐繼續不動聲色的眼花。師父溫柔的用心和與老板的對話,又被他腦子迅速潤色好幾層,眼眶也酸了。 半大不大的孩子,容不得自己當街哭鼻子,索性岔話:“師父,你的取字,有什么講究嗎?” 卿如。 是血月的養父紀遠川送他去師門學藝時告訴他的,說是老早就想好了——卿看流霜映山河,如憐草落肅人間。 一直以來,滿月都以為這是養父告誡他存一顆萬物大同的慈悲之心。 而今得知蕭玉與熙王的過往…… 熙王取字流霜,“草落肅”分明就是“蕭”字。 這是蕭玉懷著滿腔的思念,把她的姓和熙王的字揉在一起。就連紀滿月這名字,都是取“流霜”的月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