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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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住了也不說話,就正趕著司慎言以為衣服掛住了回頭看的時候,抬臉眼巴巴的看人家。 司慎言哪兒受得了他這小眼神兒,被看一眼氣就散沒了。他其實也知道滿月不是故意瞞他,因為滿月還交代紫元轉告來著。 只不過,他今日一見紀滿月那模樣,心里就別扭。 就這時候,溫水來了。 紀滿月還不至于肆無忌憚到人前起膩,聽見腳步聲來,就松了手。變回那副弱風扶柳的模樣,往床上一歪。 侍人送水送衣裳,簡單忙亂收拾一通,被司慎言遣退休息去了。 屋里又沒旁人了。 紀滿月終于不用再裝,撐著坐起身,想下地。 “倚著別動?!彼旧餮哉Z氣兇巴巴的。 滿月乖乖縮回去,看著更委屈了,雖然沒說話,但滿臉寫得都是——你兇我。 司慎言知道他剛才的難受其實不都是假裝的,剛緩上來就要撐著起身,更多的是想給自己安心,又心疼又心暖還有點氣,心道:攤上這么個貨,往后六十年該是什么日子。 他端著水盆走到床邊蹲下,給滿月擦臉洗手,聲音柔下來不知多少倍:“坐著別動,現在就養你?!?/br> 滿月笑得很得意。 確切的說,笑意里更多的是得逞。 擦洗干凈,換過衣裳,司慎言扶著人躺好,帶著點小情緒地在他額上貼了貼:“睡吧,夢里有我?!?/br> 這日夜里,紀滿月睡了。但很多人沒得睡。 比如大理寺卿,又比如狄家兄弟、高嘉、甚至紀燁。 第109章 斗膽試探 第二日, 滿月府上出了大事。朝會之后,皇上親自來了。 越國建都百多年,天子出宮下榻臣下府上的事兒只有一次——當年開國第一功臣病重彌留, 太/祖皇上不舍, 連夜出宮見了最后一面。 后來, 無論是重臣還是皇子, 喪事、喜事,便再沒有哪位天子為了臣下往宮墻外跑。 如今, 紀滿月只不過是告了個病,素來有六親不認名聲的競咸帝,居然下朝第一時間就到府上來看人。 朝臣議論紛紛。 御駕臨門, 滿月早就在門口跪得恭敬。 皇上非常隨意,道:“起來吧, 屋里敘話?!?/br> 這便宜爹來得讓人措手不及,滿月都來不及更衣。 他穿著件墨藍色的長棉袍, 沒披氅,只是攏著披風。起身時, 那頭還來不及束起來的長發就被寒風吹得恣意。 于當朝從一品大員而言,這般露面于街市之上, 已經不能用節儉來形容, 甚至是有些寒酸的。 更甚他一副文弱不勝衣的模樣, 只要把眼睛里的機靈精光收斂起來,沒人會認為他欺君罔上泡病號兒。 皇上見這一幕居然有些恍惚,好像回到數十年前,初見落難的蕭玉——母子二人總歸是相似的, 滿月這副模樣便更像了。 “去書房吧, 朕有些話, 要獨與你說?!?/br> 滿月持著那副病病殃殃的模樣,跟在后面。 虛禮已畢,皇上遣退左右,他端詳著人,道:“嗯……氣色是差,昨日朕聽了信兒,著實擔心你了?!?/br> 紀滿月低眉順眼站在皇上面前。 外人道是皇上擔心他的身體,迫不及待來看個心安,滿月心里可不是這么想,他道:“兒臣……讓陛下擔心了?!?/br> “你……自稱兒臣,卻從沒叫過朕一次父皇,心里是還有顧慮嗎?” 滿月道:“兒臣不敢?!?/br> 皇上輕聲笑了下,滿月沒抬頭看。就聽皇上繼續道:“這兒沒旁人,不用這么持理,跟朕交個底,你昨兒鬧什么?” 正題來了。 也正中滿月下懷。 他知道皇上早晚會察覺不對,卻沒想到皇上醒得這么快。 紀滿月撩袍跪下,沒說話,他不打算巧言雌黃,但也不能全部從實招來。 皇上道:“到底做的什么打算?你久在江湖,這般輕易就中招嗎?” 滿月沉聲道:“借故……斗膽試探陛下心意,看陛下給不給兒臣將陰謀詭計變成陽謀的底氣?!?/br> 如此直白,皇上預料之外,饒有興致的架起二郎腿:“怎么說?” 滿月道:“依兒臣拙見,這世上本就沒有陽謀,能得逞的要么是算計,要么是一方具有絕對優勢的實力壓制,直如二桃殺三士,晏子計謀雖然拿捏人性,若無景公撐在背后,也不過是笑談。所以兒臣想看,陛下那句‘朕認你了’背后,會分出幾分偏心給兒臣,能給兒臣手握幾分壓制對方的實力和依靠?!?/br> 競咸帝不昏庸,但他絕對不是賢儒帝王,是以在紀滿月看來,能得他認同的,非是以德服人、天下大同。 相反,這些直白又險惡的用心,更能打動他。 果然,皇上笑了:“繼續說?!?/br> 滿月道:“高嘉為地方官時就已經惡跡累累,而后更是指使陶悠遠之子陶瀟,誣告安王殿下,這一切若查,自然有跡可循,可這背后也必然會牽扯出千絲萬縷的勾連,所以兒臣獨辟另一條路,可進可退,只看陛下想要怎樣拿捏?!?/br> 若暫想留中不下,此事大可當個意外,大事化小,畢竟出事的喬兒,是個賤籍; 若想快刀亂麻,便是他玩弄yin/藥,傷及朝中從一品大員。 紀滿月就這么把球踢回去了,只看皇上如何接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