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靈魂的價值太輕，還不足以構成交易。

    雙星沉入湖中，卡爾克薩上巨大的圓月高掛。

    城市早已頹敗，忠誠于黃衣之王的信徒卻永居此處，在漫長的時光中等待復蘇之日的到來。

    跟在此地的主人身側，戚逐芳漫不經心地審視那些靈魂。

    靈魂也是有質量區別的，有些光明耀眼潔白無瑕，有些則滿是斑駁的雜質。

    但凡信仰祂者，都被哈斯塔無差別地聚集于此，所以顯得有些參差不齊。

    “如何？”于城中漫步一圈后，哈斯塔這樣祂。

    戚逐芳沒有在這里感應到葉陽的氣息，搖了搖頭，“無?！?/br>
    但葉陽確實應該被接引到了卡爾克薩，畢竟他身上有黃衣之王的印記。

    “為何不用別的靈魂?！惫顾唤?。

    靈魂之間沒什么不同。

    記憶可以更改，外貌能夠重塑，只要放進一樣的容器，完全看不出任何區別。

    戚逐芳無法回答。

    祂也在思考。

    組成一個人類的不外乎軀殼與靈魂，軀殼滅亡后，如無意外，靈魂也會很快消散。

    靈魂的主要作用承載記憶。

    隨便找一個靈魂，把它清洗干凈，然后再單獨把“葉陽”所遇到的每一件事從時間中拎出來，塞進里面。

    和葉陽會有區別嗎？

    為什么要執著葉陽呢。

    不知不覺，祂們已至城外的哈利湖。

    哈斯塔的本體便在湖底沉眠，祂沒有完全蘇醒，用葉陽身體進行活動的只是一道意識。

    湖中有一道拼命掙扎，正在努力朝岸邊靠攏的人影，身后還追著不少觸手。

    看見岸邊有人，他幾乎是拼命朝這邊游了過來，同時大喊救命。

    ……是葉陽。

    在哈斯塔費解的目光中，戚逐芳居高臨下伸出手，把他從有某種吸力的湖水中拽了出來。

    “謝謝美女！”葉陽真誠地發出了感謝，“不知道為什么，我一看到你就覺得特別親切，感覺我們可能還挺熟?！?/br>
    然后，他才注意到站在戚逐芳旁邊的哈斯塔。

    葉陽瞳孔驟縮，不敢置信。

    “這夢也太真實了吧?！彼滩蛔〉缆曇粑⑽㈩澏?，“請問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兄弟嗎？”

    哪怕是完全一樣的外貌，戚逐芳也絕不會把哈斯塔和葉陽認錯。

    祂對葉陽的說法感到困惑，并在他繼續往下說之前，直接出手打暈了他。

    氣氛莫名尷尬起來。

    “就是這個靈魂？”

    觀察片刻后，哈斯塔下了判斷，“沒有任何特殊之處?！?/br>
    不聰明也不漂亮，為什么會選擇他呢。

    有那么一瞬間，戚逐芳不太想承認。

    在葉陽身上他不但見識到了人類的多樣性，還看到了世界的參差。

    祂的沉默被哈斯塔視作承認。

    黃衣之王伸出手，從附近的城中召喚來其它一些，讓它們和葉陽站在一起，“這些品質更好?！?/br>
    戚逐芳搖頭，表示不必。

    已經找到了葉陽，那么祂也沒有必要去進行制造靈魂的嘗試了。

    “為何偏愛人類？”哈斯塔問祂。

    擅自與門之主熟識，這具rou身的主人無疑是在挑釁祂的威嚴。

    但本該降下降下懲罰的存在卻沒有半點行動，輕飄飄默許了這件事存在。

    人類身上唯一有價值就是的靈魂了。

    但門之主不會缺少漂亮的收藏品，這點價值依舊微不足道。

    難道這個靈魂身上真的有特殊之處？

    戚逐芳聞言微愣。

    祂自認沒有表現出任何可以稱之為“偏愛”的事跡。

    多數人類在祂眼中還沒寵物店那只貓來得有趣。

    結論如何得出？

    哈斯塔卻已經把葉陽的靈魂抓了起來，捏成珠子大小，從內到外又審視了好幾遍。

    半響后，祂做了一個決定。

    或者稱為試探。

    第34章

    “他可以回到原本的身體?！?/br>
    哈斯塔說。

    這下, 感到疑惑的變成了戚逐芳。

    “為何？”祂皺著眉，“這確實是非常合適的身體?！?/br>
    葉陽是作為祭品長大的，足夠承載哈斯塔的力量, 和祂有著某種天然的契合性。

    從他的父母與魔鬼做交易的那刻起，一切就已經注定了。

    戚逐芳只準備破壞奈亞無聊的人倫劇本, 給葉陽創造相對正常的家庭關系，和哈斯塔算不上有矛盾。

    已經找到了靈魂，就沒有必要再費周章了。

    因為身體完全可以重新制造。

    全知全能的存在面前，無需謊言，更沒有任何遮掩的必要。

    哈斯塔直言道：“一樁交易?！?/br>
    以這樁交易為衡量。

    “條件是這個人類的□□和靈魂?！?/br>
    “何等交易？”戚逐芳語氣淡淡。

    “群星終有歸位之一日, 混沌將從地底蘇醒, 永眠者也會迎來復蘇?！?/br>
    哈斯塔指向地球的方向，“吾之宿敵, 便沉眠于地球?！?/br>
    沒有壞處。

    不論處于哪個舊日支配者的陣營，對戚逐芳來說都沒有區別。

    何況，哈斯塔更多是希望祂做出表態, 承諾不會干預祂們之間的斗爭——畢竟祂現在就在地球上活動, 不排除會和克蘇魯親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