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沈縱頤望著俯身下來的傀儡,抬起手,方便傀儡拿走酒碗。 濕潤指尖離開清酒抽出一串淅淅瀝瀝的酒液,酒液滴在傀儡手背繃起的青筋上,后者微微一頓,又斂下長睫慢慢拿走了瓷碗。 耳邊聽見主人清潤的嗓音:日后都不用準備這些了,知道嗎? 傀儡維持著彎腰的動作,黑發垂在眼前,平聲道:是,主人。 沈縱頤方頷首,我去二機峰見幾個人,你御劍送我去。 她說完回了房間換衣裳。 鄔彌沒跟進去,他托著和他寬大手掌相比過于精致的瓷碗,俊冷眉眼垂著,定定地看著那酒液上浮沉的花。 良久,他將花摘進另一只手的掌心,剩下的酒液則被他細細抿進唇中。 薄唇濕潤緋紅,他啞著嗓音,喚了聲:主人 他捉摸不定的、他永不會背叛的、他將以生命奉之的主人。 沈縱頤將過分華麗的衣裙換成了一套淺藍素紗薄裙,這衣裳本是寡淡無味的款式,穿在她身上卻只顯得清麗脫俗、秀致絕倫。 走出殿門,鄔彌已御劍在候。 見沈縱頤出現,傀儡先行走下寬劍,而后自覺地半跪下身,伸出一只寬大手掌。 她垂眸溫柔地說了聲抱歉,而后便踩上他的掌心,鄔彌立即用空出的手掌扶住她細瘦的小腿,在鄔彌的輔助下,沈縱頤方才踏上寬劍。 沒有靈力,自然不能像尋常修士一樣躍上寬劍了。 她總得需要個登階工具。 在做工具這一方面,鄔彌的確很稱心。 陸渾山各峰之間離得很遠,但御劍飛行便能很快地縮短路程時間。 一刻鐘后,沈縱頤踩著鄔彌手掌走下寬劍。 甫一抬眸,便看見在江春與洞府外等候的幾人。 都是熟悉面孔。 面色清冷的江春與,笑得白牙亂晃的孟照危,還有個她意想不到的人物,疏離有致的蘇行章。 她抬眸對三人笑了笑,而后便發覺他們的視線移動,從她的臉劃到下面去了。 沈縱頤垂眸,傀儡恰時收回了扶在她小腿上的手。 應該是以人做梯的行為太讓人不齒了。 她想到,不由斂眉,對傀儡再次低低地說了聲抱歉。 傀儡起身,他身上暫時還穿著不討喜的沉悶黑衣。 他不知為何主人幾次三番與他客氣,這讓他貧乏的認知里生出一個名為拋棄的概念。 于是不知出于是寵物還是工具的心思,他接著半跪下身,用臉頰輕柔地蹭了蹭主人垂在腿側的手。 蹭完,他仰頭,黝黑沉靜的眸子倒映著沈縱頤的身影:主人。 鄔彌,你、你這是作甚? 沈縱頤猝不及防,纖薄身體不由退了退,雙眸驚愕地看著單膝跪在地上,出乎意料的傀儡。 不遠處還有人觀望的事實,讓她做不出更多迅速有效但難免暴露冷漠戾氣的處理,只好咬著下唇,做出最緩慢但符合她形象的事。 你先起來,沈縱頤跟著俯下身,捧起傀儡的臉,拇指在傀儡溫涼的皮膚上按了按:先回一半峰,我很快回去。 臉上真實而柔情的撫摸無意識安定住了傀儡,他點頭,站了起來。 表情依舊木木呆呆的,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 他這次乖順地離開了。 待其離開,沈縱頤背對著在場其他三人的身影有些僵。 她抿了抿唇,花瓣般美好的唇瓣被輕輕抿住。 她沒想在其他人面前暴露和鄔彌之間的相處模式。 雖然不會造成什么嚴重后果,但也不會給她帶來額外利益。 沒有利益的事情,被小傀儡愚蠢地送到手上,似乎成了麻煩了。 工具就該安安靜靜地聽話,為什么要像狗一樣頂她的手邀寵? 沈縱頤垂眸,眼底閃過一絲厭煩。 不過身后的人也沒出聲,不知態度幾何,沈縱頤蹙眉,嘆了口氣還是轉過身。 鄔彌他 她剛要解釋,忽然沖到面前的男人卻打斷了她的話。 隨著對方的靠近,一股熱烈的氣息也撲面而來。 沈縱頤眨了眨眼,抬眸望向高她許多的人。 縱頤!孟照危像是發現了什么新樂子,興奮得雙眼發亮。 他本來就是雙又圓又大的貓兒眼,如今高興得睜大,眼中清澈黑透的光耀眼得不可思議。 他一把抓住沈縱頤的手,不由分說地便將其往自己頭頂按:我也要! 沈縱頤遲緩地縮了縮手腕,孟照危察覺到她的動作,登時有些委屈地道:為什么不摸我??? 她張口,他又忽然蹲了下去,蜜色的結實手掌抓住她的手,茶色發頂不住地蹭著他掌心,而后自顧自興奮給她找補:我知道我知道,我太高了縱頤夠著難受。我蹲下來啦,縱頤縱頤摸摸我嘛,那傀儡臉那么冷,裝什么呀裝,這么舒服的事情怎么可以用那種臉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