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話雖如此,他依舊笑得很開心:哎,你果然像那死人說的一樣討人喜歡。 沈縱頤笑瞇瞇地聽著,指腹不經意地摩挲了幾下。 孟照危這具厲鬼之身倒很漂亮。 人高馬大的,血液必定極多。 說起那死人,孟照危忽地變了臉色,方才想起正事,趕忙重新拉開袖口,把手臂懟到她面前:快點咬,等你吃飽我就要走了。 你怎么知道 什么怎么知道,你咋這么傻愣愣的,飯都喂你嘴邊了!孟照危脾性暴烈,這時已劍眉倒豎,語氣兇巴巴地再不似個好鬼。 沈縱頤被他嚇得一怔,咬唇抱住他手臂,雙眼怯怯地抬起,打量他的神色般。 孟照危一見她這幅藏怯小樣,色厲內茬地嚷起來:干干干干什么!我問你這么看著我是干什么?我只是讓你吃飯,吃飯啊,喝點血而已哎,你瞅瞅你自個兒瘦得跟沒二兩rou似的,還這么矮! 他說著說著,眼珠子瞥到臂上抱著的那雙手,手指纖細白嫩,搭在他麥色的手臂上,更顯得細白纖弱了。 什娘哎!孟照危竟真的有些生氣,他忽然抽回手臂,兩只手抄過沈縱頤的腋下,把她像兔子似的提了起來。 手上那點力度輕不足道,他掂了掂,滿臉rou疼地將她放回地面。 你別真沒二兩重吧?孟照危狐疑地看著她,目光在她堆雪似的臉上停留半晌,驀然扭頭結巴:你你你你也太白了,白得跟鬼一樣 不過她好像本來就不是人。 孟照危嘖了聲,但這矮兔子白得比他見過的所有鬼都好看。 她能吃多少血呢英挺的男人不知不覺思維擴散得越來越遠。 沈縱頤被突然提起又放下,腦子有一瞬是懵的。 在修真界的時候知道煉器宗第一天才孟照危少年無形,性子不好,總會隨性而為,鬧出許多笑話。 不成想這個少年無形當真不是傳聞。 她剛才甚至以為孟照危拎著她,就像自己拎著小鈴鐺,掂掂晃晃,都那么輕飄飄無所謂的。 活得越久,經歷的怪事也就越多。 沈縱頤平復呼吸,慢慢地后退了兩步。 她這躲,驚醒了孟照危。 他眼睛瞪圓,眼尾下垂顯得面色無辜:你不是在怕我吧? 孟照危沉思了一秒,猛地反應過來,登時受傷地大喊道:原來你在怕我,才不敢咬我?!可我都沒傷害你啊,你不才說我是只好鬼的嘛?你如何能這般冤屈我這只好鬼?! 身量比他矮太多,是以沈縱頤輕易地捕捉到他眼中的受傷神情。 好要命的感覺。 她自詡是心性堅定的人,在孟照危這雙家犬般黑潤的眼睛下,還是沒辦法做到漠視不理。 煉器宗的瘋傻天才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沈縱頤略微尷尬地轉過臉,手指交纏中輕聲道:我也沒說你不好啊只是 她咳了下,只是你這態度有些兇。說到底還不是你露出這幅表情才讓我不敢看你的,怎么還怪我呢? 孟照危一呆,聽完沈縱頤的解釋,心里想到:他又沒隨身帶鏡子看自個兒表情,誰知道兇不兇呢?他對一株草一棵花也是這樣說話的,怎不可對她這樣呢? 沈縱頤抱臂等了等,抬頭張望了下。 這巷子離鄔道升不遠,孟照危又喊又鬧的竟也沒將他引來。 她忽地凝目,視線緩慢地移向苦思冥想的孟照危。 厲鬼應是可制造鬼蜮的罷。 那么他們現在是在孟照危的鬼蜮里了,故而才這般寂靜。 她想通了,也就無所謂地低頭。 奧!孟照危猝不及防地道,我知道了。 沈縱頤懶洋洋地嗯了聲:知道何事? 孟照危掰正她肩膀,盯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你不是花也不是草,所以我不能這樣對你。 他揚起燦爛的笑容:我得把你當成個寶貝,要很用心地護著 遲疑了一瞬,他補充道:不過我是鬼沒有心,用不了心的話,我就只好用這張臉護著你了。 沈縱頤也遲疑地望著他:怎么護? 孟照危微笑:這樣。 他戳著自己唇角的笑弧,不對你兇,只對你笑。 她肯定比花草珍貴。 你真棒。沈縱頤笑了笑,伸手拍拍男人的肩,語氣稍稍夸張地說:你也太聰明了吧! 嗐,一般聰明。孟照危擺手,喜滋滋地將鬼力化作利刃,利索地把小臂劃開一道小口,喏,你現在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