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沈縱頤瞇眼笑:嗯? 歸宥眼神復雜,他高挺的身子驀地矮了下去,雙手執起沈縱頤的左手,又送到唇邊,點點滴滴地吻著她的指尖,你醒了,真好,太好了。 沈縱頤被他這樣的對待給逗笑出聲,她手指蜷起,不經意地搔過歸宥的指腹:癢呀,哥哥。 她說著,就要抽回手。 誰知歸宥突然間情緒劇烈起來,用力地扣住她的手腕,平靜看她,聲音卻低沉而偏執:別走。 他托過她細白的皓腕,垂首,薄唇用力地壓在她的腕骨上,細語輕喃,吐出的氣息宛若毒蛇吐信般透著冰冷的血腥味:已已,能讓兄長一直這樣歡喜嗎? 你可以一直去死。 沈縱頤冷冷地看著男人的后背。 歸宥看起來很能打。 沒有靈力與武器的情況,該怎么樣從他口中套出自己的身份后,再干凈迅速地做了他呢? 他這張臉迷人便迷人在讓人想隨時隨地殺了他。 哥哥,你讓我害怕。 沈縱頤收起情緒,另一只自由的手撐著身子往后仰,她逼出兩滴眼淚,眸底卻冷靜無波。 歸宥瘋是瘋了點,聽到她沾染恐懼的聲音,第一時間仍舊是慌亂無措。 他不安地放下沈縱頤的手,抬起眉眼盡量溫和地道:別怕,別怕。哥哥不會傷害已已的,哥哥永遠不會傷害已已的。 ......哥哥。 沈縱頤雙眸含淚,伸出柔軟的手臂,輕輕環住男人的脖頸,已已沒走,已已不走。 少女埋在頸側,說的話宛若白羽,浮上了冰寒而深邃的心湖湖面,漣漪慢慢漾開,波動從心底蠕動出現,最終出現在男人俊朗的面孔上。 歸宥張開臂,停在沈縱頤削薄的背后,在半空停滯的這瞬間,無人知曉他的心緒如何,不過在一瞬間后,他收緊雙臂,爆發般將她嵌在懷中。 他像惡獸似的,尋找著和少女之間的每一寸縫隙,找到后便迫不及待地填滿它們。 他動作瘋狂,神情卻依戀而祥和。 更像個瘋子了。 沈縱頤被抱得太滿,下意識生出嫌惡。 她不禁充滿惡意地想到,假若這時有個人當著她的面,給歸宥背后致命一擊就好了。 定會是很漂亮的場景。 他倒下,不可置信。 剛得到便失去,此等痛苦必更難堪。 她然后便抱著他的尸身,留幾滴淚祭奠她這位該死的兄長。 妖道受死! 沈縱頤心神方頓,寂夜里居然真的響起一道殺意淋漓的冰冷聲音。 她甚而沒來及看清迎面飛來的是何物,便被歸宥扯過身后紅綢遮蓋了視線。 已已別怕,待在這別動哥哥馬上就回來了,乖。 事發緊急,歸宥往她手里塞了一枚硬物后,即折身奔出木屋。 木門被颶風吹得瘋狂晃動,鋪天蓋地的冷風灌進屋內,將桌上的黃紙嘩啦啦全部掀到了半空。 即便白燭用力挽留,那兩點豆大的燭火終是噗地熄滅了。 啪巨響傳來,沈縱頤猝不及防地一震。 她撩起頭頂的紅綢,極目望去,那兩根粗.長的白燭被風慣倒在地,四分五裂,死無全尸。 屋外傳來打斗的聲響,沈縱頤思忖了片刻,將紅綢披在身上,扒著破敗的窗沿往外觀望。 歸宥尚在視野中,他打得很兇,手中各種符咒唰唰地朝前擲去。 他對面的人看不大清,黑夜幽暗,站得又遠,只有在歸宥的符咒燃燒時,才能借著微薄的火光看見來者身著白衣,身姿頎長挺拔。 沈縱頤一邊看,一邊想到她在此境中感受不到靈力,但看歸宥打斗的方式,似乎另有一股力量體系。 可以肯定的是,此界不止有凡人的存在。 不知來者何人,善惡與否。 沈縱頤低頭看向手心,歸宥方才塞給她的是一只銅鈴。 精致古樸,花紋繁復。 她睜眼前所聽到的鈴聲便是此物發出的。 似非凡物。 外間還在打。 沈縱頤不關心歸宥是死是活,她現在只想盡快弄清楚自己的處境。 扔掉紅綢,她赤腳走下木床。 踩在紛亂的黃紙上,沈縱頤垂眼,看見這眾多的黃紙上寫著許多古怪的字符。 她拾起一張,湊近細細查看。 歸宥在畫一種符。 一種修真界從未有過的符。 沈縱頤蹲下身,撥開堆疊在一起的黃紙,抓起一把后發現滿地都是這神秘的符咒。 這些符何從用之? 她思索地皺起眉頭。 在那段冗長的黑暗里,歸宥枯數時日的低喃,濃郁血腥味的堆砌,窸窸窣窣反復更迭的畫符聲...... 已已只是睡了一覺。 一場比較長久的覺。 終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