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沈縱頤眼光傾注在擋在前路、不給她離開的卞懷胭身上。 鄔彌見狀不對召出長劍,做好和卞懷胭大打出手的準備。 卞懷胭感知到長劍上環繞的濃厚殺意,掌心也聚起霸道的魔氣。 對他們的劍拔弩張,沈縱頤反應平平。 她冷靜道:都收起來。 聽到命令,鄔彌一秒都沒停頓,說收就收。 于是沈縱頤略帶苛責的眸色就指定了尚在猶疑的卞懷胭。 卞懷胭收了招式:......師姐,我不是想傷你。 沈縱頤頷首:我替鄔彌給你道歉,他此舉也不妥。 卞懷胭瞳孔微縮,喉結攢動。 喉嚨阻塞的同時,復雜的心緒百轉千回。 他無比挑剔而刻薄地甩了裝好人的鄔彌一記眼刀,發覺這個死傀儡果然是越看越討厭。 師姐憑什么對這個不會多說話的死傀儡這么特殊? 究竟是憑什么? 卞懷胭劇烈動蕩的心神兀然間靜了一瞬。 他緩慢地掀起眼簾,仔仔細細里里外外把垂眼冰冷的鄔彌打量一遍。 收回眼神,心下卻有了點不可置信的猜測。 鄔彌是鄔道升飛升前給師姐做的。 合該在他的傀儡身里有鄔道升的心血,如此才能借助飛升大能的力量做出仙級傀儡。 無怪乎。 無怪乎他看著鄔彌總不順眼,但又有股奇怪的熟悉感。 那死傀儡的眉眼分明沒有一點像鄔道升,但這無情無義的性子卻像了十成十! 鄔道升也是這樣,寡言少語,神情冷淡如雪,但對沈縱頤的要求向來一概應之。 給人既重視大弟子,又忽視大弟子的矛盾感。 師姐是想師尊了嗎? 才允許鄔彌近身抱她。 卞懷胭想至此,一時難以接受,他和天爭和地爭,假若師姐真是對師尊起相思,他又如何跟一個相當于已死去的人爭? 況且他墮魔,就是為了劍走偏鋒,以完全迥異的方式超過鄔道升,再讓師姐注意到他。 難道是錯的? 第7章 主人,我是你唯一的傀儡 其實沈縱頤已對卞懷胭的阻攔感到不耐。 他太無趣了。 向旁人爭奪她的姿態都是如此毫無新意。 況且沈縱頤只喜歡掌控,而非被掌控。 卞懷胭墮魔之后就有些失去掌控了。 沈縱頤的第一目標是變強,而非耽于沉湎和卞懷胭玩什么拯救的戲碼。 懷胭,師姐尚有除祟任務在身。你若無事......沈縱頤止住話頭,沒有直接開口拒人千里之外。 她緩和了下語氣,懷胭,我們日后再見。 卞懷胭出現時有多強大無匹,現在離開就有多像喪家之犬。 天光終于大亮,降臨的日光猶如洪水滾滾而下,將一切黑暗吞沒。 黑白難融。 卞懷胭站在這里,目送沈縱頤的離去。 師姐身上的弟子服和陸渾山其他弟子穿的并無不同,都是月白色起著金紋。 但因是沈縱頤在穿,卞懷胭覺得那抹白也比尋常更耀眼。 在師姐的身影終于消失后,他不由得抬眼看著青空中的白云悠悠。 就在這些云后,他的荒唐與背叛會被他人所知嗎? 卞懷胭收回目光。 護法。 四周突地傳出幾十道齊聲敬稱。 卞懷胭垂首從腰間拿出一面銀色鬼面具,戴于面上,轉身低眼睥睨著跪倒一地的魔兵。 任務。 為首的魔兵深深埋下頭顱:回護法,任務已完成。村中百口人已被我等全部解決掉了。 卞懷胭長眸瞇起,那幾個陸渾山弟子呢? 魔兵恭敬答道:按照您的吩咐,只是將他們打暈,然后扔在了祠堂。 卞懷胭胸腔里震出兩聲帶著血腥味的笑:也夠他們怕一段時間了。 做的不錯。 卞懷胭食指點了點冷硬面具,一雙深沉黑眸里看不透任何情緒。 魔兵們不敢直面這位魔尊大護法的面孔,聽聞夸贊卻如臨大敵般,發自內心地感到了恐懼。 不......不敢, 魔兵的自謙之語并沒有讓卞懷胭的心情更好一點。 相反,感受到他們言語里連掩蓋都掩蓋不住的害怕,他煩躁地嘖了一聲:為什么要怕我呢? 他祭出繚繞著濃烈血氣的佩劍,挑著劍尖直指為首的魔兵:沒有用的東西。 該死。 長劍落下,魔兵們連求饒都來不及,便紛紛隕落在卞懷胭的劍下。 卞懷胭昂起修長冷白的脖頸,虛虛望了眼長空。 這些蝦兵蟹將體內的魔氣太過弱小,被他吸入體內后竟沒有半點波瀾。 光靠殺魔似乎已提升不了修為了。 卞懷胭如此想到,眸間嗜血的紅光一閃而逝。 他繼而收回向上看的眼神,喚出魔陣,前往玄燭州。 沒錯,要讓師姐屬于他一人,便要成為這世間最強。 所以,他沒錯。 鄔道升已經飛升了,那不就跟死了一樣。 且看來日,他會代替鄔道升這個死人在師姐心中的位置的。